話語落下,大堂內寂靜無聲。
陳宇凡感到喉嚨干澀,他本來還想勸謝應玄離開,私底下再和吳文清道別的,現在的情況有些……
“好!我蔣修樂意奉陪!”
板寸頭的壯漢咧嘴一笑,蹭地起身,如黑影般消失。
勁風猛然灌過,風中有狂亂的氣血涌動,像是在面對一頭蘇醒的灰熊,陳宇凡身形忍不住顫抖起來。
咔。
身后傳來帶上門閂的聲音。
而門外,圍觀的武徒則暗道可惜,四散而去。
“這武功,可不是隨隨便便能看的。”
蔣修沉聲道,步伐如錘,一下一下砸在地上,他的體表漸漸轉為灰色,如磨砂的鐵皮一般,骨頭發出噼啪的爆鳴聲,不多時,整個人便大了一圈。
能坐在武師堂的人,可不是外面普普通通、毫無前途的鍛骨境武者。
蔣修早已修成了能步入搬血的內功,穩扎穩打之下,五年必然破境,氣血沖破玉枕,煥然如新生,有朝一日可超越武道四境!
“小孩,讓開。”
蔣修隨意瞥了一眼陳宇凡,便讓他壓力倍增。
“旁邊等一會。”
謝應玄拍了拍陳宇凡的肩膀,讓其退至門邊。
“我不知道你哪來的膽量,敢在明爺面前挑釁。”
蔣修運功后,整個人有九尺一寸高,背著光,陰影投在眼前之人的身上,謝應玄的身形顯得格外瘦弱。
“不過,哼,也算合規矩。”
蔣修冷然道,當初他就是靠著上門踢館的方式,把那個為老不尊的東西打趴,才進的武師堂。
而今有人挑戰,卻是分外令他鄙夷。
“……”
謝應玄氣血爆發,一掌朝天驟然拍出。
啪!
這一掌猝不及防打在蔣修的下巴上,他整張臉都扭曲起來,身體離地,在空中翻滾兩圈。
嘭!
蔣修搖搖晃晃落地,勉強保持平穩,下巴已然脫臼。
“哪這么多廢話。”
謝應玄再度運功,靈氣鎖住血肉,氣勁涌動,發絲與衣襟翻飛,驟然一拳轟出!
“來!”
蔣修怒吼一聲,比木盆還大的一手撲面。
境界壓制下,這一掌輕易卸掉了謝應玄的拳勁,并將其死死攥住。
“就只有這樣嗎?”
蔣修冷笑道,速度還行,發力技巧不分伯仲,力量卻完全不如自己,他運功發力,明顯能感覺到掌心的拳頭在發抖,發裂!
“蔣兄小心!”
此時,蔣修的背后,有人忍不住出聲。
蔣修忽然感覺到有些寒意。
抬眼看去——
天光落下,一柄又一柄锃亮的長刀閃爍寒芒。
長刀如冰晶般,又被風捧于空中。
“落。”
謝應玄合眼,心神聚一。
那一柄又一柄由靈氣凝聚的長刀漫天潑灑。
唰唰唰——
第一刀斬在蔣修抓著謝應玄的那只手上,他瞬間吃痛,縮手逃竄。
第二刀斬在蔣修的板寸頭上,給他剃了個光頭。
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
狹直的長刀如針穿絲線般,一下下掠過蔣修的身體,每一刀都帶出一串晶瑩的血珠。
“好了。”
直到蔣修整個人狼狽不堪,鮮血流成一口小池,坐在主位上的女人終于忍不住說道。
一股平穩的無形氣勁鋪開,所有的長刀陡然間顫動,而后“啪啪啪”地齊齊炸裂開,無可抵抗。
“這里終究是武師堂。”
女人瞇起眼睛,淡淡道。
不料,一只手按住了女人,她驚訝回頭,卻已經不見明行的身影。
這一刻,大堂內只剩下了六個人,眼神各異。
這惑魚的堂主,竟是修成了靈氣法?還不是初出茅廬的那種,已經可以威脅到鍛骨圓滿的師傅了!
“……”
謝應玄臉色也有些發白,刻意收手之下,沒有傷到蔣修的性命,只是看起來比較慘而已。
他提起木箱,穿過躺在地上裝死的蔣修,緩步走入武師堂。
此時,已無人敢攔。
謝應玄抬起鮮血淋漓的手掌,對著陳宇凡示意。
撲通!
陳宇凡當即跪下,對著吳館主說道:“公若不棄……宇凡欲拜您為師父!”
謝應玄漏出一個明朗的笑容,將木箱打開,取出十兩的金葉子,遞了上去。
“拜師費,希望吳館主不要嫌棄。”
吳清揚深吸了口氣,最終接下金葉子,冷眼看著陳宇凡,說道:
“拜師可以,其余的我管不著。”
其實自己的女兒對這混小子還是有好感的,不過,吳清揚不能明著面破壞武師聯和的規矩。
既然明行默許,而陳宇凡天賦還湊合,加入武館,將來算得上自己人……
吳清揚也不必執著,便松了口。
聞言,陳宇凡又重重磕了幾個頭,以示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