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那粉裙的女人搖身一變,成了一只狐貍,臥在白衣女人的懷里,用腦袋一直蹭她的心口。
“……”
白衣女人神情柔和下來,拍了拍粉狐貍的耳朵,看向謝應玄,她歉意道:“這位公子,倩兒剛下山,不懂凡間的規矩,我們緣妙山的小狐貍是不吃人的。”
“好。”
謝應玄不動聲色點頭。
心里不免有些詫異,這一帶是緣妙山的地盤嗎。
“見公子衣衫濕了,也沒地歇腳,可愿入緣妙山洗個熱水澡,小度一宿?”
白衣女人又說。
“……有吃的嗎?”
謝應玄沉默一會,問道。
馬車在常和鏢隊那邊,肉干全在車上,如今煉肉大成,氣血需求不少,哪怕是不餓,嘴里也習慣嚼些東西。
“自然是有的。”
白衣女人微微笑道。
便轉過身,一手撐著油紙傘,一手抱著狐貍,往山間去,她所行處,傾盆而下的雨都放緩不少,一派煙雨朦朧的景色。
謝應玄跟著白衣女人往深山里去。
路上,謝應玄得知了她們二人的名字,白衣名為妙尹,粉裙的名為許倩,她們名字是從緣妙山的狐仙姑那兒化來的。
二人也是山間的狐貍,吞納天地之息,修得正果,化形為人。
“山里沒煙火氣,倩兒貪玩,話本小說看得多了,想來是與公子開開玩笑,希望您別往心里去。”
山回路轉,忽而豁然開朗。
行至一個牌坊前,牌坊由兩根高而挺直的紅色木頭立起,正中間,寫著秀麗不失勁力的三個字——
緣妙山。
謝應玄腳步踏過牌坊,倏忽間,像是戳破了層氣泡,大量的靈氣灌入身體,他的精神一下子抖擻起來。
好濃郁的天地之息。
謝應玄掃視幾眼,目之所及,貌似有一兩株尤其惹眼的植物,還有靈植?
“公子若是喜歡,可以摘些嘗嘗,仙姑不會介意的。”
妙尹如此說道。
吭哧。
謝應玄摘下一顆淺藍色的果子啃了下去。
跟著妙尹和許倩經過大片的果園,藥堂,再穿過許多小山,到了一個半山腰的院子,妙尹說道:
“公子今晚在此地歇息吧,每七天都有雜役清掃灰塵,昨天已有人來過,可以直接入住。”
不多說,謝應玄便走了進去。
洗浴,練功,一夜很快過去。
叩叩叩。
有人敲響院門。
謝應玄起身,來者是個穿著破麻布衣的女孩,十七八歲的光景,手中一碗珍珠米粥,一棒白玉米。
“多謝。”
謝應玄接過早食,取出一兩銀子放在女孩的手心,問道:“緣妙山都是女子?生活條件如何?可有聽說過一名叫蘇穗的少女?”
那女孩神色發愣,將銀兩推回,說道:
“啊……我們不用凡間的銀錢生活,緣妙山的內門弟子確實都是女子,吃喝夠用,至于別的,我無權得知。”
聞言,謝應玄不動聲色抽出一張十兩的銀票,塞進女孩的手心,接著說道:“這樣啊,還請姑娘指個路。”
穿著破麻布衣的女孩遲疑了一下,眼睛瞄了瞄周圍,確定沒人,悄悄收下。
女孩臉上漏出一個親切而又生澀的笑容,她小步走進院子,將門輕輕帶上,低聲開口道:
“我知道仙長近來收了三名女子進內門,一名蘇小姐,一名陳小姐,還有一名冰小姐,她們由狐仙姑親自指點,正在修習仙法呢。”
“我其實是靈山腳下的一個普通人,仙長心善,允許我進山當雜役,您還有別的事嗎?要不我給您洗洗衣服吧?”
謝應玄連忙擺手,讓女孩先行離開了。
既然蘇穗與陳顏二人沒事,他也就不再久留,趁著天氣晴朗,往山下去了。
緣妙山的范圍很大,山路行了百里,才遠遠看見那個牌坊。
謝應玄回望山域,通云江縈繞,許多山頭上有小小的院子,似乎是弟子居住的地方。
一山一院。
偶爾還能看見幾只狐貍一躥躥出好幾十丈。
他走出牌坊,眼前的畫面倏然變化。
嘩啦啦——
大雨傾盆而下,謝應玄的頭發貼在臉頰上,神情有些恍惚。
再回頭,已不見緣妙山的影子。
“……”
謝應玄的腳邊,滾來一枚淺藍色的果子,形狀如星星般。
撿起來,指尖落下的雨水滑過表皮。
吭哧。
“還是挺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