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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山虎妖,齊家有請

  • 從漁者多勞開始
  • 無糖果茶
  • 6695字
  • 2024-10-13 23:56:47

經(jīng)拳幫一事后,惑魚堂口重新整頓,不少武者自愿加入,有的是武館畢業(yè)的弟子,有的是散戶武者,還有的,則是外縣搬遷而來的武者,以求安定。

當(dāng)然,幫派也不是打打殺殺,惑魚主要經(jīng)營車行,商行,客棧等生意,武者多是鎮(zhèn)鎮(zhèn)場子,偶爾也兼職修修屋頂,種種田什么的,力氣大,能者多勞……

而作為惑魚的一個地方堂主,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也難免送到謝應(yīng)玄的案臺上,需要過目,敲定。

三日后,堂口。

一位麥色皮膚,板寸頭發(fā),戴著耳釘?shù)那嗄曜吡诉M來,他直直看向案臺上的謝應(yīng)玄,朗聲道:“你就是堂主?”

聞言,謝應(yīng)玄抬起頭,應(yīng)道:“是我?!?

“我叫陳宇凡,想加入惑魚,需要什么條件?”

青年直接說道。

“這事,你不應(yīng)該問我,去接待處問?!?

謝應(yīng)玄復(fù)低下頭去,主要他不清楚考核的內(nèi)容,而且太麻煩,每個人都來問一遍,還有完沒完?

“你抬起頭,可睜眼瞧好了,我十六歲,已經(jīng)是磨皮大成的武者!”

陳宇凡肌肉鼓動,展露氣血。

他來惑魚,不為別的,只為那個紅衣的女人,江月,陳宇凡要把潛力和資質(zhì)完完全全展露出來!

“嗯,接待處登記。”

謝應(yīng)玄瞥了一眼,暗暗嘆了口氣,案牒上說竹白山死了三個獵人,一個守山人。

皆被開膛破肚,掏空了內(nèi)臟,其中一人半張臉無比扭曲,另半張臉被舔食得肉絲不剩,死前像是遭受了莫大的痛苦。

這件事,過去一個月才被發(fā)現(xiàn)出來,府衙看過,沒個結(jié)果,宋高義的態(tài)度含糊不清,終究是要謝應(yīng)玄出面的。

畢竟,自己收了一銅板的例錢,惑魚的規(guī)矩不能壞。

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待遇,陳宇凡眉頭擰成一股繩,胸口一股氣涌動,終究是咽不下,他大聲說道:

“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我是天才,天才!你知道天才應(yīng)該有什么待遇嗎!”

“……”

謝應(yīng)玄無奈從位置上站起來,走到陳宇凡的面前,居高而下看著這個稚氣未脫的小伙子,說道:

“如果你要有一個好的待遇,內(nèi)城七大家的錢和肉更多,適合你。”

陳宇凡眼睛睜大,與比他高出半個頭的謝應(yīng)玄對視,瞳孔發(fā)顫了一瞬,又定住了神,咬牙道:

“我必須要加入惑魚,我要讓那個女人對我另眼相看。”

“……哪個女人?”

謝應(yīng)玄沒想到這小伙子的理由這么樸素,一想到他的年紀(jì),倒也可以理解,話本小說里頭都這么寫的,比如:

《劍神不敗,從迎娶瞎眼琴女開始》。

只是惑魚里頭,小姑娘倒也不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位。

“江月!”

陳宇凡毫不猶豫道。

他是外鄉(xiāng)人,路過舊居坊的花店時匆匆瞥了這個紅裙女人一眼,自此一發(fā)不可收拾,以十兩白銀開路,問到了女人的身份和名字。

“嗯?”

謝應(yīng)玄有些發(fā)愣,原以為他是為了某個清秀的小姑娘來的,居然想泡幫主?大白天的,怎么說得出夢話呢。

“我就問你同不同意吧!”

陳宇凡抬頭挺胸,志氣昂揚道。

“以你的境界,加入惑魚,應(yīng)該是不成問題的,去接待處登記吧?!?

謝應(yīng)玄坐回位置,緩緩說道。

讓陳宇凡想想也無妨,大部分人都是這么走過來的,特別是有點資質(zhì),自認(rèn)前途不可限量,越發(fā)容易飄飄然。

此人心思簡單,倒是沒什么問題。

“你!”

陳宇凡差點沒吐出一口血,話說的還不明白嗎?展露資質(zhì)就是要讓你開小灶,開小灶懂不懂?

去接待處不就泯然眾人了嗎?

此時,梁錄匆匆忙忙走了進來,見到陳宇凡,像是有些吃驚,不過還是將一封信放在桌案上,對著謝應(yīng)玄說道:

“謝大哥,八方幫寄來的信,請你去飯宴的?!?

謝應(yīng)玄拿起信,字跡工整,落筆人叫吳文,忽然想起了什么,出聲問道:“好久不見陸散了,他人呢?”

“陸兄啊……這不是慢慢安定下來了嗎,他就考功名去了?!?

梁錄回答道。

“這樣啊。”

謝應(yīng)玄微微頷首,以前在私塾,這陸散和徐莊生的成績就是頭等的。

只是他心里奇怪。

大明王朝武道盛行,為何文官也有不錯的地位?

聽說儒道大成,有落筆生花,言出法隨之效力,不知是真是假。

至少在清河縣這地方,是沒見過的。

梁錄急匆匆告辭,來了水云坊兩個月后,妻子耐不住寂寥,也搬了過來,定居于此。

江幫主補貼了自己三畝地,現(xiàn)在正是春夏交替時,農(nóng)務(wù)繁忙,家里的農(nóng)田等著耕種呢,他身體健實,比普通漢子能干不少。

“能不能讓我直接給你做事?!?

陳宇凡上前一步,開口道。

“我做的事,你受不了。”

謝應(yīng)玄搖頭,很明顯,面前這個小伙子沒有經(jīng)歷過生死,只有一股驕傲的勁,須得多磨礪磨礪才行。

“我偏要試試,死了不賴你,算我的!”

陳宇凡又上前一步,倔強道。

知道眼前這男人就是清河縣的石灰大俠,斬殺鐵南北的狠人,正是如此,陳宇凡才要在這么多惑魚的堂主里選他。

除開令美人傾心,陳宇凡還有一個俠客的夢想。

“跟我來?!?

謝應(yīng)玄說道。

……

竹白山,積雪早已消融,大片青白色的植物欣然長著。

“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陳宇凡眉頭擰起,耐著性子說道。

謝應(yīng)玄沒回話,繼續(xù)往山上走著,直到一處破敗的房屋。

傳出陣陣臭味。

案牒上記載,人是一個月前死的,但尸體近來才發(fā)現(xiàn),令人疑惑的是,這些人死而不腐,目前就存放在這個房子里。

“好臭!”

陳宇凡像是想到了什么,心頭一驚。

進了屋,便看見四具死相凄慘的尸體。

兩排肋骨向外開,里面的內(nèi)臟完全被掏空,獨留暗紅色的皮肉,和一些破碎的組織。

尸體的狀態(tài),像是從胸口長了一雙詭異滲人的翅膀。

“哇……”

陳宇凡面容扭曲,當(dāng)場嘔了出來。

也不是沒見過死人,他以前所在的三山縣,經(jīng)常有死刑犯被拉到菜市場砍頭。

但這幾人的死相實在太恐怖,太陰森。

尤其是其中一人,半張臉被舔得一丁點皮肉都不剩,只有白骨,另外半張臉流著血淚,極其凄慘。

謝應(yīng)玄同樣心頭一沉,眼前的畫面遠(yuǎn)比案牒上描述的更有沖擊力。

殘肢處凝固著血凍,像是剛剛死了沒多久似的。

“出去吐?!?

謝應(yīng)玄將陳宇凡扔出去,別干擾現(xiàn)場。

好一會,他才身子發(fā)軟地走到屋里,顫聲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山中有妖?!?

謝應(yīng)玄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他已通過尋蹤追獵,清晰捕捉到了那股冰冷的腥臊味,不是人,而吃人的異獸,便是妖。

“妖?”

陳宇凡身子發(fā)顫,這種生靈只聽說過,沒見識過。

謝應(yīng)玄沒有再多說,專注于【尋蹤追獵】,順著那股腥臊味,快步往山中走去。

陳宇凡看著那道背影,心中糾結(jié),恍神片刻,緊了緊拳頭,快步跟上。

天漸漸昏暗了,林子里有咕咕咕的鳥叫聲,矮木叢中時不時傳出稀碎的動靜,晃動的黑影,尋常的景色,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陳宇凡打起退堂鼓,扯了扯嘴角,出聲道:“謝堂主,要不我們先回去,等天亮了再來?!?

“你可以先回去,去接待處登記就是?!?

謝應(yīng)玄隨意回復(fù),將心思沉浸在尋找氣味中。

此地濕氣很重,泥土味里還混雜著糞便、腐敗的肉味,腥臊味很重,有些難以分辨。

但是他能感覺到,快了,已經(jīng)快了。

“額……謝堂主,聽說山里有狐妖,穿得很涼快,長得很漂亮,是不是真的?”

陳宇凡雙腿忍不住打顫,試圖尋找一些分散注意力的話題,讓自己沒那么害怕。

“……”

謝應(yīng)玄沒有回復(fù),撥開草叢,專心尋找著妖氣,尋蹤追獵在近兩個月里也精進不少,能夠分辨出很細(xì)微的差別。

那股氣味,沾著一絲絲的人血腥,很微弱。

在謝應(yīng)玄的感知中,就像一團黃色的絲線,絲絲縷縷交織著。

比如面前這棵樹,就被絲線裹了兩圈,意味著那家伙在這里轉(zhuǎn)圈過,他現(xiàn)在在做的,就是尋找解開線團的方法。

“謝堂主,聽說你以前是個書生,現(xiàn)在是不是來尋找狐妖助長修行的?我跟你說,這都是話本里……”

聞言,謝應(yīng)玄瞪了陳宇凡一眼,這都扯哪來了?

而且這氣味,根本不是狐貍。

陳宇凡尷尬閉嘴,跟著謝應(yīng)玄走走停停。

最終,二人停留在一個破木屋前。

天已經(jīng)完全昏了,棕色木頭搭建而成的房內(nèi)一片漆黑。

里頭傳出粗重的呼吸聲。

哪怕是陳宇凡,都聞到了那股濃烈的腥臊味,胃里翻江倒海,在嘔吐的邊緣。

“謝堂主,真……真的要上嗎?”

陳宇凡身子抖若篩糠,他感覺血液都流不動了,被一股東西死死壓制,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念頭。

“你在外面等著就行?!?

謝應(yīng)玄瞥了陳宇凡一眼,也知道沒必要太過苛刻,他畢竟才十六歲的模樣,害怕是正常的。

視線已經(jīng)完全黑了,但有【尋蹤追獵】的加持,他感受得很清楚,里面的那個存在就像是一團黃紅的光焰。

還未等謝應(yīng)玄靠近,大門猛然倒下。

嘭!

陳宇凡的眼中,一個一丈出頭的龐然大物出現(xiàn),借著透過枝葉的昏暗月色,他看見了,那是一頭直立的老虎!

它的軀體呈現(xiàn)倒三角的形態(tài),塊狀的肌肉遍布,嘴角沾著黏膩的污血,紅白的碎末,張開嘴,生著倒刺的猩紅舌頭舔舐牙縫。

直立的老虎胸膛隆起,仰起頭。

咔!

還沒等它發(fā)出咆哮,一只沙包大的拳頭就已經(jīng)砸在了它的臉上,兩聲清脆的骨裂聲傳出,旋即整個虎軀落回屋內(nèi)。

只見謝應(yīng)玄驟然沖進屋內(nèi)。

隨后,一陣砰砰砰的令人牙酸的聲音傳出,整個房屋搖搖欲墜。

不多時,陳宇凡便看見。

那個并不威猛的男人,提著虎妖的尸體走出,臉上兩道爪痕,但精神抖擻,他的嘴角還沾著點血跡。

尸體的脖子上,隱隱有個牙印。

這……到底誰是妖???

“走了?!?

謝應(yīng)玄咂了下嘴,剛才打急眼了,咬一嘴毛,不怎么好吃,還是帶回去烤熟了做成肉干。

這一頭虎妖比普通老虎壯很多,一千三百斤左右,力氣非常大,皮糙肉厚,比尋常煉肉境的武師要強很多,難怪宋高義含糊其辭。

夠吃好一陣子了。

通過金手指的提示,謝應(yīng)玄了解到,黑劍山莊馴化的那個異獸胖山虎,就源自山虎妖,是這一帶獨有的生靈。

一山不容二虎,竹白山的地域,應(yīng)該也就這一只成妖的異獸。

“哦,哦……”

陳宇凡心里無比震撼,跟小山一樣大的老虎,吃人的虎妖,那壓的他喘不過氣的家伙,竟然被這個男人輕易碾壓。

這一個堂主,就已經(jīng)是難以逾越的大山了,幫主又該厲害到什么程度?

夜里,那顆躁動的心,不得不安靜下來。

……

五日后,謝應(yīng)玄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晾曬肉干,加了香辛料腌制,味道香多了。

馬蹄聲,接著便是叩門聲。

“謝堂主在不在?我是八方幫的執(zhí)事,來接您參加宴席?!?

“來了?!?

謝應(yīng)玄在肉干周圍撒了點驅(qū)蟲粉,便出門了。

與他一同乘馬車的,是一名女子,稍稍聊了幾句,得知這女子是八方幫的堂主,其名顧容夏。

“顧堂主,此飯宴何故?”

謝應(yīng)玄出聲問道,信里寫著共邀英杰,卻沒有說原因。

他愿意出席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吃,白吃白喝肯定得去,而且是大宴席,肯定有不少平時見不到的珍奇寶肉。

“是這樣的,李家……那件事結(jié)束后,齊家想要代替李家原來的位置,擠進七大家,成為清河縣的掌權(quán)人?!?

顧容夏頓了一下,漏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繼續(xù)說道:

“不過嘛,七大家不怎么愿意,齊家就從我們十三幫入手,設(shè)宴聚談?!?

謝應(yīng)玄微微頷首,表示理解。

“齊家人傻錢多,謝堂主不必太上心,權(quán)當(dāng)是交友會就是,晚宴里十三幫的堂主都會到場?!?

顧容夏補充道。

“可既然如此,為何寫信的是你們八方幫的吳文?”

謝應(yīng)玄問。

“因為齊家先找上的我們幫,擔(dān)心自己寫沒有效力,請了吳堂主代筆。”

顧容夏解釋道。

關(guān)于齊家,謝應(yīng)玄有所了解,在春波坊經(jīng)營花船生意,他家開的青樓遍布清河縣,頂有名的。

齊家的頭牌藝女挺好看,叫齊曉月,以前聽私塾的書生提及過,把她當(dāng)成白月光,嚷嚷著要替她贖身來著。

顧容夏的心情好像不錯,時不時找話題。

“我也是難得去瓊玉樓吃一次,那兒的招牌菜品,八仙過海,可是由兩種靈植作為輔味,三種山珍,三種水靈,加上數(shù)十種奇藥熬煮的呢。”

“一鍋三千兩銀子,嘖嘖嘖,比我三年掙得都多。”

顧容夏臉上漏出期待的神情,驚嘆道。

“這么奢侈?”

謝應(yīng)玄眉頭一挑,一鍋三千兩?

在清河縣,這都能開好幾家大客棧了。

磨皮武者一個月外煉的費用差不多五到十兩,都夠養(yǎng)活幾十年的了。

“是啊,瓊玉樓是內(nèi)城最好的酒樓,在云間郡一帶都是前三的,接待的是最高規(guī)格的客人,我們這種堂主身份的,也只是打工人,吃不起?!?

顧容夏調(diào)侃道。

實際上,瓊玉樓平日里是不開張的,經(jīng)常出現(xiàn)幾個月無人光顧的情況,籌備菜品的原材料也需要很長的時間。

一旦開張,往往都是幾千兩的大生意,極其奢靡。

……

馬車行了一夜,從外城駛進內(nèi)城。

飛宿坊,瓊玉樓。

在顧容夏的領(lǐng)路下,進了里邊,謝應(yīng)玄見著了瓊玉樓,一時間怔怔出神。

居然是字面意思,瓊玉樓的頂部是白玉塑造的,在燈火搖曳下,明晃晃的,像個不真實的夢。

而底下,鋪著昂貴的獸皮毯子,足有幾十丈。

入座。

已有數(shù)十人在此地了,十三幫的服飾很鮮明,一眼能區(qū)分。

比如,坐在謝應(yīng)玄左上角的一桌,有個披著獸皮的女人,便是獸幫的,而女人的正對面,有三個背著巨大砍刀的男人,就是虎嘯幫的。

而謝應(yīng)玄的衣服,便有絲線勾勒的靈魚,很顯眼。

他倒了一杯茶水,小口地喝,聽著十三幫的人相互吹捧,靜靜等待上菜。

“唉!如今這世道,看著安穩(wěn),實際也不好混吶!”

“此話怎講?”

“上個月與我一起喝酒的兄弟,前些天被黑劍山莊的鐵鷹殺了,死在睡夢里,令人唏噓?!?

虎嘯幫的男人感慨道,他的臉上有大塊燒傷留下的疤。

“黑劍山莊都是小意思了,我常和鏢局的大鏢頭,走鏢遇到亂軍了,死了十五個鏢師,三個鏢頭,胸悶得緊。”

“是啊,云間郡太大,亂軍兇殘狡猾難以剿滅,附近有幾個縣遭了難,難民進了清河縣,受苦的還不是我們這些底層。”

十三幫的幾位堂主聚在一起,邊喝酒邊倒苦水。

“人命如草芥,哪怕我等煉肉境,甚至鍛骨境的大高手,在亂軍的壓陣之下,也不過是炮灰罷了?!?

此時,虎嘯幫的男人苦悶道。

“亂軍……真有這么強?鍛骨境的高手,哪怕不修腿功,其速如豹,耐力如馬,三個時辰便能沖出千里!”

“埋伏于野,游擊偷襲,使其軍心大亂,有實力者,直接突襲敵營,百人之中,取其首級,自然潰??!”

獸幫的女人質(zhì)疑,反駁道。

“亂軍壓城,你跑得快有個蛋用?大弩和投石車面前,人人平等?!?

“而且,亂軍的單兵裝備精良,實力根本不弱,磨皮小成的士兵披著重甲,靠著生死殺伐經(jīng)驗,就能壓制,甚至擊殺磨皮大成的武者?!?

“二十人以盾弩合陣,更是能圍剿煉肉境的武師!”

“你放屁!”

幾人吵得臉紅脖子粗,差點沒打起來,還是齊家的家主出面,才讓幾人鎮(zhèn)靜下來。

說到底,他們也沒見過亂軍,只是道聽途說,哪個縣城被攻了,又有哪個幫派被滅了,誰誰誰以一敵百。

一則一則的消息,真真假假。

很快,珍惜的菜肴便端了上來。

謝應(yīng)玄悶頭開吃。

齊家的家主則是和十三幫的堂主說著自己的想法,許諾好處。

不多時,顧容夏端著一碗魚翅,湊了過來,她出聲道:“怎么?謝堂主不怎么愛說話呀?”

寶酒醉人,顧容夏臉紅彤彤的,帶著柔媚的笑容,不時有人投來目光。

“嗯?!?

謝應(yīng)玄撕扯下一塊肉,悶聲回應(yīng)。

炙烤千鶴腿,靈光+2。

又喝了一大口鮮湯,吐出幾根骨頭。

明蝦五珍雞,靈光+1。

“呵……謝堂主倒是清閑自在?!?

顧容夏小口嘬著酒,望向窗外的萬家燈火,幽幽一嘆。

她旁邊的這個男人,不久前斬殺了鐵南北,而去年的秋天,還只是個窮書生。

“你覺得,清河縣還能安定多久?”

顧容夏好似酒醒了些,輕聲問道。

“不知道。”

謝應(yīng)玄仍悶頭大口吃著,來瓊玉樓的機會不多,現(xiàn)在不是感慨現(xiàn)狀的時候,加緊變強才是真理。

珍珠豚,靈光+2。

“謝堂主,是否也很缺錢?我倒有個賺錢的法子,或許適合你……”

顧容夏緩緩開口,她壓低聲音,說道:“劫鏢?!?

謝應(yīng)玄啃腿的動作倏然一頓。

“你沒聽錯,劫鏢。”

顧容夏目光閃爍,既然謝應(yīng)玄能為了錢殺黑劍山莊的人,肯定也愿意坑殺鏢局。

“與我合作,你只需提供鏢隊的信息和路線……”

“停?!?

謝應(yīng)玄眉頭一皺,什么時候這種背刺自己人的事情也能放到臺面上說了?

“為什么?搶一次鏢隊足能分成千兩銀子,你不心動嗎?”

顧容夏仍不死心,勸道。

“勾結(jié)亂軍,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謝應(yīng)玄淡淡開口。

常和鏢局,大概率也是被這女人坑害的,但她找錯人了,自己這種底線還是有的。

很快,吃飽喝足的謝應(yīng)玄便離開了瓊玉樓。

“哎,世道如此?!?

顧容夏嘆了口氣,她最后看了一眼謝應(yīng)玄的背影,似乎有些惋惜。

她緩緩起身,往樓下去。

此時的齊家家主,還在對十三幫的堂主說著場面話,感謝大家來捧場,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來找齊家,任何消費,也都打八折。

不過,在場之人大多是笑笑,最多回以客套話,沒有當(dāng)一回事,只是把齊家家主當(dāng)冤大頭宰而已。

連一個幫主都請不動,能成什么大事?

……

顧容夏走到一個巷子處,里面燃著一小團火光,煙氣彌漫。

“沒成?”

虎嘯幫的王磊將煙頭熄滅,問道。

方才酒席上,就是他在打壓十三幫的氣勢,吹捧亂軍。

“不愿意就殺了?!?

顧容夏面容冷了下來,他們二人依靠著堂主職位的便利,收集信息,在野外坑殺鏢隊的事情,已經(jīng)做了兩個月了。

每次都把鍋甩給亂軍,屢試不爽。

但這是一次性的生意,被坑過的鏢局越來越謹(jǐn)慎,因此,他們把主意打到惑魚頭上,那個鏢局還有油水。

這便是顧容夏拉攏謝應(yīng)玄的原因。

“趁著那人沒走遠(yuǎn)……”

顧容夏話還沒說完,一團漆黑的液體從天而降。

嘩啦!

被具有強烈腐蝕性的藥水潑了一臉,顧容夏發(fā)出凄厲的慘叫,不斷冒出黑煙,她對著臉滿地瘋狂抓撓著。

鮮血淋漓,幾乎把臉皮扒了下來。

旁邊的王磊反應(yīng)快,慶幸自己躲過一劫,他抽出背后的砍刀,警惕尋找著來源。

噌——

寒光于黑夜中顯現(xiàn),從天而降。

如一根銀線般驟然掠過脖頸,血霧噴出,好似湖面蕩漾的寒煙。

噠。

紙人落地,面容冷酷地收起劍,負(fù)手而立。

“哼!奸人當(dāng)誅?!?

不多時,謝應(yīng)玄遠(yuǎn)遠(yuǎn)走來,他招手收回金紙和紙鶴。

檢查尸體,王磊和顧容夏已沒了生息。

紙物沒有活人的氣息,偷襲起來極為方便,哪怕是煉肉境的武者也發(fā)現(xiàn)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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