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自己現在老實交代，還是打斷一百根骨頭再開口？”

聽到高歡的話，曹虛坤面無血色，他本就長著一張陰柔似女子的臉，此刻害怕緊張的神情，越發女里女氣，我見猶憐。

但高歡不為所動。

目光炯炯。

殺氣騰騰！

曹虛坤上前兩步，跪在地上：“冤枉……奴婢真的冤枉！”

高歡不動聲色后退。

不是擔心曹虛坤行刺，主要是對方身上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曹虛坤是閹人，唱一休主題曲的時候傷了尿道，撒尿的時候會稀稀拉拉流哪都是，為了遮掩氣味，衣服會時常用熏香熏過。

站在上風口，高歡重新變回之前的狠厲模樣：“冤枉？昨夜火起之時，你去了何處？”

“奴婢吃壞了肚子……”

“那為何無人在茅廁見過你？”

“這……”

曹虛坤眼睛珠子滴溜溜轉，苦思冥想，最終帶著幾分心虛：“奴婢、奴婢是用的恭桶……”

“一派胡言！”

高歡大聲問道：“你什么檔次，也配用恭桶？”

嗯，恭桶就是馬桶。

但皇宮之中很多低級宮妃都是住大通鋪，拉屎用的也是茅房土坑，只有那些品級足夠高的妃嬪才會住在獨立的院子，房間內有專門擺放馬桶的衛生間。

曹虛坤沒想到瞬間被高歡識破，一時間有些茫然無措。

高歡擺擺手：“冥頑不靈，拖下去，打！”

虎賁軍士兵一擁而上。

他們現在也漸漸弄明白了，眼前之人就是縱火者，他們一想到自己昨天在火場里拼死拼活，整宿沒睡，就對曹虛坤恨得咬牙切齒。

曹虛坤大叫冤枉被拖走了。

元恪這才湊過來，滿是好奇問道：“三郎為何說曹虛坤才是縱火之人？須知還有賀強和柳如煙沒有審訊呢！”

賀強人都麻了。

柳如煙更是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清純動人的小臉煞白煞白，讓人不由自主激發保護欲。

高歡解釋道：“臣判斷青桃是被人殺死拋尸火場后，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情殺。畢竟宮中寂寞……”

他點到即止。

元恪秒懂。

男人都好色這不假。

可他分身乏術，平日里搞定高皇后，胡貴妃，第一貴嬪夫人司馬顯姿，貴華夫人王普賢，崔嬪，李嬪，李婕妤，乞伏修華嬪這些女人就基本上耗盡精力。

更別說他還要治理國家，耗費大量時間拜佛祈?！?

那些沒機會爬上龍床的小宮女和其他男人勾勾搭搭也在情理之中。

高歡壓低聲音：“臣特意讓人查驗了一番尸體，發現青桃并無懷孕跡象……”

元恪皺眉：“只有懷孕才會被殺嗎？”

高歡反問道：“除此之外，青桃還有威脅情郎的方法？而且她是崔嬪身邊的侍女，她若懷孕，如何瞞得過崔嬪的眼睛，如何瞞得過一院子的內侍宮女？”

“此三人中，唯有賀強攜帶作案工具……”

“但青桃并非情殺，賀強身上也無抓痕印記，故排除逼奸未遂、憤而殺人的嫌疑。臣判定賀強與此事無關?！?

元恪緩緩點頭，然后又看向柳如煙。

高歡笑道：“此女如此嬌弱，如何能殺青桃？”

元恪愣了一下，再度點頭。

驗尸的時候他也在旁邊，尸體上并無外傷，初步判斷是扭斷脖頸窒息而亡。

所以。

元恪再度點頭：“所以，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個即使再不可思議，那也是事實！心機之蛙一直摸你肚子……哈哈哈！”

造孽啊……高歡嘴角抽搐兩下，腦海中把某人扒光了打屁股一百下。

此時，嘴角溢出鮮血的曹虛坤被拖了回來。

他招了。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但高歡問案主打一個重證據實，問道：“你是如何殺的青桃？”

曹虛坤吐了口血：“扼斷咽喉?！?

元恪輕輕點頭。

高歡問道：“為何要殺青桃？”

曹虛坤飽含憤怒：“青桃想讓我與煙兒姐姐斷情，威脅我若不就范，便讓人殺我全家！哈哈哈……她想殺我全家，我就先殺了她！”

元恪眼前一亮，滿臉八卦之色。

高歡：“……”

他很想對元恪說，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就發生在您的后宮，當事人能不能收斂點，別弄得自己像是個圍觀群眾一樣……

但他不敢。

旁邊的柳如煙臉色更加慘白。

嗯，煙兒姐姐就是柳如煙。

曹虛坤說完就看向了柳如煙，目光殷切，真情流露。

元恪開始興奮起來。

太監在他眼中不算是人，宮女也差不多。

因此太監和宮女之間的虐戀對他而言，大概類似自家的絕育大橘正在瘋狂輸出鄰居家的三花……

足夠獵奇。

刺激！

高歡嘆了口氣：“此案真相大白，臣請告退。”

畢竟事涉宮闈。

元恪頷首。

但總有人不合時宜的開口說話。

比如領軍將軍于忠。

他那個堂弟于澤遭到高歡彈劾，前兩日判了斬監候，在高肇死死盯著的情況下，基本上是死人一個。

所以，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報復回來的機會。

“陛下，臣有異議！”

于忠走了過來，手指遍體鱗傷的曹虛坤：“此人招供，無非是不想再受肉刑罷了！高少卿屈打成招，草草斷案，臣要彈劾他草菅人命之罪！”

高歡：“……”

元恪皺眉：“三郎斷案細致入微，證據完善，將軍錯怪他了！”

于忠滿臉不服。

元恪說道：“曹虛坤所招供殺死青桃之法，和青桃真實死因吻合，況且此人也有作案時間，兇手當是此人無疑！”

于忠狡辯道：“殺人方式也許是曹虛坤為了免去酷刑而胡亂開口，湊巧了呢？以臣之見，青桃身上的傷或許是在火場中被燒斷的木頭砸出來的，而青桃去往火場，或許是迷路，亦或者是想要盜竊禁中財物！”

他覺得后者很有可能。

畢竟元恪拜佛之心很是虔誠，佛堂之中到處裝飾著諸如黃金、瑪瑙、琉璃等佛家七寶，品質之高就連他看了都頗為動心，更遑論那些原生家庭窮困潦倒的宮女和內侍了。

十個宮女九個偷，一個不偷還后悔！

聽著于忠的信誓旦旦，元恪心中的判斷微微有些動搖，但當他看向站在蓮花池邊的高歡時，頓時對高歡堅信不疑。

人帥，說啥都對！

于忠嫉妒的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