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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將軍有惡名,虎父無犬子

當朱祁鎮和魏賢走近,巡值的錦衣衛急忙跪下行禮,朱祁鎮看著自己眼前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淡淡開口道:

“起來吧,馬指揮使在嗎?”

瘦一點的錦衣衛開口道:

“馬大人在的,就在衙內”

他有意提高聲量,不易察覺的與另一名錦衣衛對視了一眼。

聽到他的聲音,馬順急忙收起桌子上的‘黑將軍’,他正與人斗的興起,卻不承想皇帝突然來訪,他急忙帶隊出門迎接。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馬順身著一身大紅蟒袍,身材矮小精壯,面容黝黑,此時跪在地上有些戰戰兢兢。

朱祁鎮看出了他的局促,知道他肯定沒干好事,不過眼下有更重要的是要做,便出聲道:

“起來吧,擦擦額頭上的汗水”

朱祁鎮表情冷漠地從他身旁走過,步入衙內。

坐下之后,朱祁鎮開口道:

“我聽說先生帶了百余名錦衣衛一同返鄉,可有此事?”

一聽到這句話,馬順以為朱祁鎮是來問罪的,忙開口道:

“啟稟陛下,確有此事。錦衣衛目前人事齊整,義父,喔不,王大人身份尊貴,為了防止在返鄉途中有賊人侵擾,便安排錦衣衛作為護衛,我以為王大人已經跟您請示過,臣罪該萬死!”

說著馬順又是跪下,不敢直視朱祁鎮。

朱祁鎮沒有理會他的請罪,開口問道:

“都有哪些人隨行?”

馬順急忙說道:

“只有牛千戶和馬千戶各帶50人隨行,其余人等都在衙內盡心辦案,還請陛下恕罪!”

正在他說話的時候,一旁木罐里的黑將軍忽然發出“吱吱”的叫聲,馬順轉了轉眼珠,連忙開口怒喝道:

“孫千戶,趕緊滾出來把你的勞什子拿走,這里是辦公的地方,豈是你玩物喪志的地方!”

聽到馬順的話,一個身材魁梧,身著紅色飛魚服的高大錦衣衛千戶從偏房中走出,朱祁鎮觀察到他的臉上有淤青,眼神空洞,在馬順說完之后,撲通跪到地上,開口道:

“罪臣孫烏,請陛下賜罪!”

朱祁鎮一眼就看出這孫千戶是馬順叫出來頂包的,看他臉上的淤青和眼神,朱祁鎮知道他平時定是受到馬順等人的欺辱,不過這孫烏正是朱祁鎮要找的人。

“你們都起來吧,錦衣衛的膝蓋這么軟嗎?”

馬順二人都從地上站起,馬順瞥了孫烏一眼,看他沒什么反應,頓時松了口氣。

朱祁鎮開口道:

“先生于大明,堪比日月,他的安全當然重要,所以你們不光沒罪,還有功,回頭到戶部領取百兩賞銀”

“謝陛下恩賜!”

馬順面露喜色,果然在皇帝的心中,義父的地位是無可撼動的,這讓他挺直了腰桿,一榮俱榮,一旁的孫烏卻是把頭埋的更低,看不清表情。

“你們平時公務繁忙,忙里偷閑也情有可原,正好我最近身體抱恙,需要點樂子,孫千戶,你待會便帶上木罐,隨我去御花園取樂吧!”

聽到皇帝這么說,馬順頓時后悔把蛐蛐嫁禍給孫烏了,這可是在皇帝面前表現的好機會,實在可惜,讓這榆木腦袋撿了個便宜。

“下官遵旨”

孫烏語氣平淡地答道,內心凄然。

朱祁鎮繼續開口道:

“我此次前來,主要是有要緊事要交給馬大人你去辦,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聽到這話,馬順頓時提了口氣,出聲道:

“能為陛下分憂,是下官的福氣,請陛下吩咐!”

朱祁鎮玩味的看了他一眼,開口道:

“我近日聽到些風聲,懷遠將軍董赤的兒子董堯近日為非作歹,禍害鄉里,還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致人死命,你應該知道要怎么做吧?”

馬順聽到皇帝的話,頓時一喜,董赤素來與義父不合,而且只是個從三品的武將,正好趁這個機會打壓打壓他,不過這個董赤脾氣不太好,尤其寵溺自己的兒子,貿然出手的話,很可能會激怒這個一根筋。

“陛下,董堯目無法紀,當處極刑,不過董赤那邊?”

朱祁鎮盯著他的眼睛,再次重復了一遍:

“你知道該怎么做”

馬順感受到朱祁鎮的不耐煩,忙沉聲道:

“是,陛下!”

馬順在心中思量,董堯好說,草包一個,關鍵是董赤,他是天海境武夫,自己只是地玄境,所以必須小心這老匹夫狗急跳墻,看來得細作打算。

說完朱祁鎮起身,走向門口,開口道:

“走吧孫千戶,帶上木罐,陪朕去消遣一下,馬指揮使那邊,三天內我要聽到消息。”

說完朱祁鎮帶著孫烏,魏賢二人離開,徑直朝御花園走去。

御花園的正中央設雅亭,專供皇帝和貴妃避暑賞景,朱祁鎮來到亭內,面湖而立,沒有出聲,孫烏在亭外等候,不多時魏賢返回,手里多了個陶罐,里面“吱吱”作響。

聽到蛐蛐的叫聲,朱祁鎮轉過身,開口道:

“立秋將至,朕許久沒有吃那雪燕銀耳羹,你去吩咐御膳房,給我帶過來一份,順便再準備些糕點......”

聽到皇帝的吩咐,魏賢領旨,著手去準備,魏賢走后,朱祁鎮將孫烏叫到亭中,仍是面湖而立,幽幽開口道:

“前宣武將軍陳平,因作戰勇武,百戰百勝,綽號大捷將軍”

“正統十年,得罪掌印太監王振被打入大獄,以謀反的罪名九族并誅”

“陳平有一子一女,名為陳隆和陳素,聽聞陳隆武藝高強,十四歲就達到了地玄境,想必現在已是天海境,陳素則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只是兩人都死在了正統十年”

聽到皇帝的這番話,亭中的孫烏渾身顫抖,一個魁梧漢子,竟淚流滿面。

朱祁鎮轉過身,看著眼前失態的孫千戶,開口道:

“陳隆的妻子擅長易容術,便花重金雇請死士替丈夫和妹妹赴死,由于害怕暴露,自己以真身赴死......”

朱祁鎮說著嘆了口氣,看向亭中的孫烏,緩緩開口道:

“孫千戶,這幾年過得,生不如死吧?”

聽到皇帝一點一點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孫烏頓時跪倒在地,顫抖著聲音開口道:

“罪民陳隆,叩見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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