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三日。

韓起最近與這伙白波賊同吃同住，條件惡劣，快趕上自己剛穿越那陣。不過，他也摸清楚了白波的底細。

其實，他們是平陽郡郭氏豪強逼迫進白波谷的難民。

為了避免朝廷的人口普查，常年隱居在白波谷，這般起事所攜帶的刀槍棍棒，也是由郭氏一族提供。所以白波軍的進攻路線是從白波谷南下。

只搶河東郡南面，不搶平陽郡！

哆哆哆一串腳步聲，楊奉帶著部下來報：

“天師，有請。”

韓起崩住表情，冷聲問著：“怎地？”

“官軍打來了！”楊奉急道。

因為前些日子，官軍不知為何多了幾名勇武猛將，把他的部曲殺退，又重新占了聞喜。

韓起不屑一顧，聲色沙啞：

“區區官軍，何須本道出手？”

三人神色各異，臉色古怪。

韓起癲狂嘿嘿一笑：

“罷鳥，讓爾等見識見識本道的厲害！”

兩軍對壘。

白波賊在聞喜以北，漢軍在聞喜駐防。

韓起騎著小毛驢，出陣一看，喲，都是老熟人。

郭太假惺惺問著韓起：

“大師，又何退敵良策？”

韓起自信一笑：

“待本道兒施法，換你等至高之天公將軍助陣！叫那群狗官退散，一聲喝去，必退之。”

“好！”

郭太朗聲笑著，對傳令官下令，“擂鼓！”

咚咚咚——咚咚咚——

白波軍先敲打戰鼓。

韓起癲狂叫著：“紅中好耍~紅中好耍~走起！”

說著，騎著小毛驢，單人沖向漢軍。

“退！”

韓起騎著小毛驢，速度十分慢，就這般沖出來，成為了兩軍的焦點。

他大喊一聲：“退！”

漢軍紛紛猶豫不前。

“退！”

張遼大喊：“撤！”

漢軍聽到指揮，烏泱泱一片紛紛后退，最后鳴金收兵。

不打了！

嗯？

楊奉、胡才、李樂等人看呆了……

郭太亦是十分震驚！

怎個？

這道人，到底怎么退的漢軍？

一人……就騎著小毛驢，喊了幾個“退”字，就這么嚇退了嗎？

這是何等精妙的法術啊！

韓起騎著小毛驢，腰間掛著一酒囊，咕嘟喝了一口：

“怎樣？爾等力士，還不速速跪下！”

胡才第一個跪下來，懇求道：

“大師在上，小人不知大師轉世，請受小人一拜！”

楊奉也跪得很快，這張角在信徒中何等有威望，如今轉世了，還來相助。

他拉著李樂一同跪下，紛紛給韓起磕頭。

就是郭太顯得不情不愿，最后勉強跪下：

“郭某，參見大師！”

韓起懶得搭理郭太，先對楊奉說：

“紅中好耍！快快起來！”

楊奉覺得他神神叨叨的，也聽不明白“紅中”是什么意思，只好點頭應下。

韓起又給李樂起名“白板”，胡才起名“發財”。

胡才最開心，咧嘴大笑：

“哈哈！發財好！發財好！承大師吉言，我大胡子必能飛黃騰達！”

李樂一臉懵，虛心請教道：

“大師大師，這個……白板是什么意思？”

白板，聽上去不是個好詞兒……

韓起咪咪一笑，反問他：

“雪白懂否？白花花懂否？”

李樂何等色痞，立即心領神會，哇，這白板就是雪白啊……

郭太見韓起與其他三人說些怪里怪氣的話，又好似點撥，唯獨疏遠自己。

他這才誠信下跪磕頭：

“大師在上，之前是郭某之錯，請大師見諒。煩請賜教破敵之策！”

韓起心想，破敵之策教你作甚？

癲狂笑了笑，贊道：

“孺子可教也！”

說罷，在郭太后腦敲了三下。

眾人看得好生疑惑，且見韓起已經騎上毛驢，遠遠離去。

韓起一路騎回臨汾的路上，又見到幾處“京觀”焚燒后的堆場，忽然失聲笑了笑。

***

***

安邑，太守府上。

太守王邑坐鎮上首，一言不發，滿臉愁容。

周圍將領圍著中間的輿圖，七嘴八舌。只有徐晃和張遼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白波賊打了一波安邑，劫掠財物，又跑了。

現在能留下駐守的官軍不過四千人，加上一位自稱董卓軍下的張遼將軍，帶了兩千人來協防。

那牛輔主帥，已經把主力撤退后方，保證補給線不會被於夫羅截斷。

河東衛氏的衛固直言：

“賊兵來勢洶洶，依固之見，當調集解縣、猗氏之兵，固守安邑，等待朝廷援。”

令一名頭戴進賢冠的男子打斷道:

“在下呂曄。曄以為，此言差矣，若是賊兵分兵向西，又該如何？”

“那以你之見，又當如何？”

“以曄之見……”

衛固和呂曄在議事大堂爭執不休。

吵了一上午，沒結論。

夕陽西下，太守王邑唉聲嘆氣一番，“為之奈何”，隨而散會。

眾人陸續離去。

徐晃單獨會見王邑：

“王公在上，張將軍有一言，不知……”

“快快請來。”

王邑聽說是那日來相助的張遼，立即請他們留下。

眾人商議一番，王邑同意了張遼的計策。

“張將軍說的在理，此際，我軍必須贏得一場大勝，以此提振士氣。”

“多謝王公！”

“諸位，飲勝！”王邑拿出好酒，招待徐、張二人。

十二月中旬。

太陽升高，緩解冬日的寒冷。

韓起騎著小毛驢在檢閱這只白波賊。

清一色的步兵……

會騎馬的已經編去當斥候偵探敵情了。

繼承了老黃巾的傳統，猶如一群烏合之眾，手中的武器不過一把竹槍或一副農具，身上所穿不過是一件單衣。

韓起看到一張稚嫩的臉蛋，沖自己微笑。

這娃子手上扶著一桿一丈高的大旗，繡著“大賢良師”四字。

喲呵！

最前方的郭太騎著馬匹，橫在當下，朗聲對眾人說：

“某，已得大師點化！今日必破此城！”

“好！”

“好！”

白波軍連連吼著，為郭太吶喊。

他大吼一聲：“出陣！”

直接率領自己的部曲開拔，進攻安邑。

李樂與胡才都圍在韓起身邊，恭恭敬敬問著：

“大師，你前日在渠帥腦后敲三下，是不是說，夜里三更來？”

韓起白了他們一眼，高傲地搖頭晃腦，否定道：

“非也！”

胡才急了：

“不是？大師……俺們兄弟倆思前想后，覺得……應該就是這樣的啊……”

“笨！”

韓起一巴掌拍在胡才腦袋上，教訓一番。

“蠢！”

又補了一巴掌，打在李樂頭上。

兩人懵懵懂懂，還是畢恭畢敬請教著：“還請大師明示。”

“嘖嘖嘖……”

韓起又故弄玄虛，搖頭晃腦，“本道是言，今日午時三刻，進攻安邑后門！”

啊？

在場三人皆是一驚。

楊奉只是好奇在聽著，并未參與討論。

仔細一想，這郭太要進攻到后門，那必須親自帶大軍圍攻安邑才行。

意思是，這一切都在大師的神機妙算當中？

他堆出笑容，搓搓手：

“大師神機妙算！郭渠帥今日一仗，必能拿下安邑城。”

一旁的李樂與胡才連連稱是。

韓起好奇問著：

“爾等力士誰負責糧草？”

胡才嘿嘿作笑，舉手道：“自然是俺大胡子，呵呵！”

李樂主動報告：“大師，樂負責練兵。你看，那騎兵斥候，可都是樂一手調教！”

呃……

你們黃巾白波分部……有騎兵？

韓起愣是沒想到。

李樂嬉皮作笑：

“嗨！大師有所不知。這戰馬消耗比兵卒都大……匈奴送的那幾匹馬養不起，全宰了！”

韓起一聽，臉色尷尬，轉而問楊奉的職責。

楊奉回答：

“奉，只是負責后援郭渠帥……今日見渠帥自信滿滿，想著沒有必要。”

韓起迅速穩住表情，冷道：

“甚好！諸位隨本道來，再講講這河東郡的大族。我等黃天之兵，豈能放過那些碩鼠！”

楊奉聽得來了興致，莫不是下一波計劃，是要去吃大戶？

眾人紛紛隨韓起往聞喜以西走去。

安邑城下。

郭太率兩萬白波眾把安邑城圍得水泄不通。

戰鼓咚咚咚擂響。

郭太騎在馬上，放聲大喊：

“搶糧、搶錢、搶女人！沖啊！”

呼喝之聲震天動地，白波賊對安邑城發動總攻。

安邑守城的四千漢軍在各個城墻上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