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挺懂的嘛。”夜弦欣慰地點頭。
果然和聰明人交易就是輕松，估計她剛才就在通風窗下等著，可以期待下了。
很快，一對白色的護臂從窗里遞了出來，接著是一對白色護腿，白色拳套，藍色胸甲和軟膠頭盔，夜弦認得這些玩意，都是跆拳道競技裝備，他高中在體育社時玩過。
“只可惜，這些東西對我來說沒啥作用。”
夜弦拿起一件護腕跌量了下，都是布料，對抗喪尸的啃咬和利爪確實有很好的防護效果，同時也夠輕便，這套看起來蠻合他身的，不影響活動——但它防不了子彈啊！
夜弦現在最怕的玩意，是那個隱藏在暗中的槍手，而不是喪尸。
這時窗里又飛出來便簽：「除了頭盔，其他護具里都塞了層皮球皮。希望有用。」
哦？
夜弦又檢查了下這些護甲，發現側面都有膠水縫合的痕跡，想起來之前確實給了她些工具，手感上也確實更厚實，估計她是把皮球和護甲都拆了，再兩者完美融合了。
“算了，有總比沒有強，起碼這些玩意防喪尸誤傷還蠻有效的。”
夜弦雖然不會喪尸被攻擊，但他現在還不清楚，受傷后會不會被感染，誰敢試啊。
慎重點總是好的，他直接原地武裝。
......
與此同時，僅僅一墻之隔，墻里的白珞薇正滿懷期待地望著通風窗。
這是她花了兩個多小時，好不容易做出來的成果。
從角落里翻出來這套護具，再用剪刀裁剪球皮，直到尺寸合適，接著再開小口子，她不敢開太大口子，怕他給的膠水不夠用，然后小塊小塊地，把裁剪好的球皮往里塞。
她對自己的作品很有信心，覺得它也能幫到夜弦，并跟他完成這次交易。
可五分鐘過去了，通風窗外再無紙條飛回來。
白珞薇的臉色漸漸驚慌起來：“為什么？”
按照她的判斷，對方并不是拿了東西，就一聲不吭走了的type，正常都會給她答復，且她也沒聽到外面有喪尸的吼叫，沒有任何動靜，說明他并非因遇險而被迫逃離。
白珞薇不死心，又丟了張「你還在嗎？」的便簽出去，他給過她一本便簽紙。
可又五分鐘過去，對方仍舊了無音訊。
這次白珞薇幾乎肯定了，那個人已經離開了，或許......還是懷著失望離開的，對她的交易品，甚至對她感到失望。
她的努力沒被接受，交易失敗，她被他放棄了。
“呼......冷靜，冷靜！”
白珞薇下意識用貝齒咬緊下唇，在心底安慰自己。
沒事，被放棄就被放棄吧。對方已經幫了她很多了，白青雅的情況現在基本穩定了，體溫也不再上升，這全靠他的藥物。
對方仁慈義盡，她不能也沒資格再要求更多。
他給的食物還有剩，等妹妹醒來，憑借器具室里的武器，她們還有機會殺出重圍。
白珞薇其實在自欺欺人。外面什么情況，她本該最清楚。況且，對上她這種鮮嫩可口的大活人時，那些喪尸活性和對上夜弦時的懨懨無力對比，可完全是兩種狀態。
但恐懼，失落，自責，無力，委屈......
無數復雜情緒涌上心頭，女孩還是忍不住狠狠抽了抽鼻子，蹲下來雙手抱住膝蓋。
這時她的頭頂忽地一響：“啪嗒。”
白珞薇下意識抬頭，一只黃色紙團順著長發滾到地上，她愣了愣，迅速撿了起來。
「很合身，很有用。謝謝。身體好點沒，燒退了嗎？」
“......呵！原來他還在啊......”
白珞薇欣喜若狂地捂著嘴巴，用手狠狠抹去眼角的濕潤，立刻提筆回信。
一墻之外，夜弦原地跳了幾步，又背手檢查了下后腰的束帶，終于是搞定了。
他剛才一直沒回信的原因，其實只是在穿跆拳道胸甲。
穿這玩意跟穿鞋類似，它也是兩條白色綢帶交錯穿插，以此束身。可它的帶子在背后，夜弦看不見，只能靠手感瞎綁，結果綁了半天都不行，無奈之下搞了萬能死結。
而當白珞薇的第二團便簽飛出來時，他正好在全神貫注和系帶搏斗。
白珞薇的回信很快來了：「我沒事，我還以為你走了」
夜弦愣了愣，發現便簽似乎濕透了小塊，給字跡都模糊了，一時有點哭笑不得。
“至于這么怕嗎......”
他換位思考了下，倒不是不能理解她。
如果他沒有不被喪尸攻擊的特性，只是個普通人，被尸群圍困于幽閉的小屋，還生病了，唯一的救援又突然失去了回音......
夜弦倒不至于哭，但肯定也會以為自己被拋棄了，會本能恐懼。
未來同伴的心理健康，夜弦自然得照顧下，因此他又寫了張便條丟進去。
里頭的白珞薇空摘下來一看：「你很有用。作為報酬，你可以提個小愿望。」
“愿......望？”
女孩怔了怔，下意識笑了，很快又意識到，對方可能想以此鼓勵她。
她想起了以前課堂老師講過的“安慰劑效應”，說是二戰期間，很多軍隊里缺乏鎮痛劑，迫于無奈下，營地軍醫只能給傷員注射生理鹽水，并謊稱這是強效鎮痛劑。
可奇跡的是，在注射本該無效的鹽水后，有部分傷員的疼痛真的得到了緩解，這也被稱作“相信的力量”。
跟其相對的還有“反安慰劑效應”，病人因不相信治療有效，導致病情惡化。
當然，從實踐角度看，這些或許是心理暗示引發的自身激素調節。
“可這種時候，我該怎么相信呢......”
但白珞薇還是懷著一絲期待，寫下了她的小愿望：「我想出去。」
這間器具室與其說是安全屋，其實也不過是另類的墓地罷了，什么都沒有，物資全靠送，待在這里和等死無異。所以無論如何，等妹妹醒來了，白珞薇都會嘗試離開。
可外面全是怪物，剛才在夜弦沒回來前，它們還在拍打器具室的鐵門。
如果沒人幫忙，光憑她們姐妹二人，結局仍舊是注定的。
而墻外的那個人，卻能夠頂著尸群來見她，還能帶來這么多物資，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對方顯然不一般。
白珞薇不得不考慮，這或許是她們僅有的生還機會。
很快新的便簽又到了。
她打開來，上面的字跡讓她長舒了口氣，嘴角微揚：「收到。約好了。入夜之前，我一定會來帶你離開。所以別再胡思亂想，好好休息。」
既然人家都這么說了，那這顆定心丸，白珞薇就先吃下了。
“離開啊......”
白珞薇突然一愣，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墊子上，還在昏迷的白青雅，咬了咬嘴唇。
如果對方真的有把握帶她出去，那帶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情況可完全不一樣。
稍有不慎，大家都會死。
“......不行，絕不能再隱瞞了！”白珞薇下定決心。
這本是她的私心，她一時糊涂，但不能再錯下去，哪怕對方有可能因此放棄她。
可就算真是這樣，她也會想辦法，爭取讓對方帶白青雅走。白青雅是練標槍的，體質比她好，相貌和身材比她也不遑多讓。
白青雅比她更有價值，綜合素質也更適合活下去。
短暫沉默后，白珞薇把真實情況一筆一劃寫上便簽，再用盡氣力拋了出去。
但這一次，她等了四個多小時，便簽都再沒飛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