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一口咬上了她的手背!
白珞薇驚呼著迅速抽回,抓起毛巾就往夜弦嘴里塞。
夜弦“嗚嗚”地咬住毛巾,眼眶中的血瞳最后閃爍了數秒,旋即慢慢熄滅,那抹血紅迅速褪去,瞳色恢復成了原本的淺栗色,跟著他無力地倒回床上,眼皮緩緩蓋上。
白珞薇驚魂未定地舉著枕頭,準備隨時把夜弦砸回去,但等了三分鐘,夜弦都再沒反應,聽上去連呼吸都平穩了,她這才壯著膽子,湊上去掀他眼簾:“睡著了啊。”
她松了口氣,又想起自己被夜弦咬了,低頭一瞧,手背上不過一點紅牙印,皮都沒破,顯然最后關頭他收力了:“這樣應該......沒問題吧?”
她突然愣了下,將燈光往小臂上照,居然再次看見了那些細長的黑蛇!
它們潛伏在她皮膚下,宛如肆意生長的藤蔓,以她原本的傷口為中心,四下蔓延,她才意識到,自己小臂上裸露的刀傷被感染了,估計剛才不小心給他的黑液蹭著了。
“我要......變成怪物了?”
白珞薇摸了摸額頭,感覺自己的體溫確實在緩慢升高,幸好她的狀況跟夜弦不同,黑蛇的蔓延速度不算快,且血管也沒凸出嚴重,覆蓋范圍也暫時限于小臂。
白珞薇立刻展開自救。
她找來止血帶,狠狠綁扎在上臂三分之一段,接著翻出瓶高濃度酒精和繃帶,這時候她自己都不相信碘伏,她咬緊繃帶的同時,將酒精直接灌上傷口!
數千只紅火蟻啃噬皮肉般的劇痛,頃刻貫穿她的身子,她劇烈痙攣著幾近暈厥。
幸好她抗住了,跪倒在床邊大口喘息,旋即再去照傷口,皮下的黑蛇似乎變淡了些,擴散速度也放緩了,但并未完全停止。
白珞薇又忍痛澆灌了幾次,發現酒精只能起緩解作用,治不了本,于是又找來注射器,自己給自己扎針,將抗生素打進血管里。
她癱坐在床邊,神情呆滯地盯著地板,又看了看睡著的夜弦,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抗生素瓶子空了,身體似乎也生出了點力量,也可能只是心理安慰帶來的幻覺。
她一把扯掉針頭,像下了某種決心,起身離開。
回到主臥,她先確認了白青雅的睡眠,溫柔地替她整了整被子,接著翻出衣柜里那些穿不了的破衣物,又去浴室打了盆水,回到次臥,用衣物當抹布擦洗房里的污垢。
所幸夜弦制造的“黑血”,雖然成分未知,但在離開本體后,似乎就失去了活性,凝固成了小塊小塊黑斑,一擦就掉,還神奇地不溶于水,這讓白珞薇的工作輕松許多。
花了十分鐘,她終于將次臥里外,加上一路沿到客廳的黑色痕跡,清理了個干凈。
接著她將臟水盆抱到陽臺,直接潑灑到樓下去了,又將臟盆臟抹布們,包進那床臟被子里,給這團大玩意搬到客廳門邊,最后她用高濃度酒精,給屋子里噴殺了個遍。
完成這一切,她才躺到沙發上歇著,她瞧了瞧手臂上的情況,那些黑蛇仍舊在緩慢蔓延,她有點釋然地笑了笑,找來紙筆,蹲在茶幾旁一筆一劃地書寫起來。
她將今晚發生的一切,以委婉的說法寫在紙上,并讓白青雅小心點夜弦,畢竟他的情況很特殊,又寫上對白青雅的囑托,原本還想寫些別的,但考慮片刻還是算了。
隨后她又撕了張紙,寫下要跟夜弦說的話,是關于他自身的情況,以及她拜托他照顧白青雅,她相信夜弦能撐過來,到時他跟白青雅之間的矛盾,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她希望他們往后也能相處得不錯,哪怕自己不在了。
寫完之后,她先去到次臥,給夜弦留了下書信,一些藥物,食物和水,并修改了捆住夜弦的麻繩,放開了他的雙腿,松了些手銬,讓他能夠活動但無法自己解除束縛。
接著她找來鑰匙,從外部鎖上他的房門,再去到主臥,將鑰匙和信放在妹妹枕邊。
這是為了白青雅的安全,她還是偏心的,選擇了犧牲夜弦的部分自由。她將夜弦的處置權交給白青雅,她相信看完了信,白青雅會做出理智的判斷。
其實她是想把白青雅帶走的,夜弦跟她說過,隔壁還有個空屋子,鑰匙就在她這,她想把白青雅跟夜弦分開,這樣對雙方都好,可一旦叫醒白青雅,白珞薇就走不了了。
白珞薇知道當下對他們最大的危險,是她自己。
她看著爬滿黑蛇的手臂,血管已經有點凸出了,她知道自己該走了,最后又深深盯著白青雅的睡顏許久,低頭親吻她的額頭,旋即去廚房提了把菜刀,來到了門口。
她換上夜弦的黑色雨衣,又纏上自己之前的球皮護甲,她打算將這團臟被子丟到外邊后,獨自去趟衛生中心,因為夜弦說他的藥物基本都在那里找到,包括那支藥劑。
白珞薇能感覺到,她的身體正在發生某種不可逆的異變。
那種神秘藥劑,大概是她唯一的希望。
“如果運氣不錯,應該是回得來的。”白珞薇心想,“希望還能吃上頓熱乎早餐。”
她用袖子擦了擦泛紅的眼眶,接著通過貓眼觀察外邊,確認暫時沒有異常,便取下鑰匙,小心地“咔嚓”著拉開房門,月光從走廊的另一頭照進來,將影子拉得很長。
白珞薇突然愣住了。
......
次日,清晨。
夜弦感覺自己昨晚做了個噩夢。
在夢里,他仿佛身一處熔巖的煉獄中,被粗壯的鐵鏈鎖在焦黑的大地上,灼熱的巖漿在他身上肆意流淌,直到一股寒流注入體內,它迅速冷卻了所有炙熱。
隨后他又做了個好夢。
夢里貌似還有白珞薇的聲音,她似乎趴在他身上,柔聲柔氣地跟他說著什么,也不知道在對他干什么,反正整得他特別舒服,他很快便沉溺了。
直到噩夢再次襲來,他感覺脖子似乎被一對鉗子遏住了,他接近窒息。
耳邊似乎還有焦急的聲音,有人在喊他,跟著他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啊!”
夜弦終于猛地睜眼,剛好對上白青雅的下一巴掌,他給扇得差點脖子歪掉。
他呲著牙倒吸著涼氣,感覺到身上的重壓,以及逐漸清晰的視野里,白青雅那張熟悉的臉龐,差點沒忍住開罵:“你特么的......白青雅,你想干嘛?大清早的騎我身上!”
“我姐姐呢?我姐姐哪里去了?”
白青雅可不理他,原本冷冰冰的小臉蛋上,此刻掛著兩條清晰的痕跡,她滿眼憤怒和幽怨地死死盯著他,掐著他脖子使勁搖晃:“你個混蛋,你昨晚上對她做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