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甩開身后跟的尾巴后又轉(zhuǎn)了兩圈,我們進(jìn)了一間成衣鋪?zhàn)印?
掌柜見到王鐵花,帶我們上樓進(jìn)了雅座選料。
進(jìn)門后,掌柜退了出去,屋中粉衣女子過來替我量身。
邊量邊咋舌,“公主身量簡直完美!”
“沈桃,慎言!”王鐵花呵斥。
沈桃吐了吐舌頭。
大魏最大的皇商便姓沈,生意遍布各國。
暗下里本是祖父留給我的退路。
可惜,我如今無路可退。
“第二個。”我端起桌上茶盞。
“什么?”沈桃不解。
“剛在來的路上,殿下遇到了江淮遠(yuǎn),今日已有兩個人跟殿下提起黑虎符了。”
王鐵花解釋。
“一個黑虎符,他們要,給他們嘛!”沈桃嘟著唇。
我扭頭問王鐵花,“對于剛剛江淮遠(yuǎn)的話,你怎么看?”
“從前只以為江淮遠(yuǎn)狼子野心,因殿下投在老將軍麾下,又搭上了陛下這條船,今日看來倒不見得,否則便不會挑撥殿下與陛下關(guān)系。”王鐵花蹙眉沉思。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沈桃啐了口,“狗男人,先前對殿下一往情深,后在貴妃逝世后又接近溪公主,如今又跳出來勾引殿下,殿下什么時候收了這狗男人!”
我睨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他在我們姐妹之間橫跳?一介臣子也想要黑虎符,查。”
沈桃收了玩性,“是。”
“順便想法子毀了江淮遠(yuǎn)與裴云溪的婚約。”
沈桃瞇了瞇眼,“這好辦,只是溪公主如今與江淮遠(yuǎn)感情正濃,她那邊……”
“不必顧忌,正常執(zhí)行。”
王鐵花與沈桃對視一眼,二人突然跪下,“殿下,貴妃娘娘驟然離世,宮里只說是急癥,到現(xiàn)在我等也未查出真實(shí)原因,還望殿下治罪!”
一月的雪格外凍人。
齊國鐵騎踏進(jìn)大魏第一日,我跪在御前請戰(zhàn)。
母妃溫柔的摸我的臉,“母妃信你。”
連裴云溪也跟著一起跪在了御前。
可直到連丟七座城池,我也沒能出戰(zhàn)。
那是我第二次失望,第一次是黑甲軍建成后父皇急召我回宮時。
緊接而來的是要我為質(zhì)的奏報。
如父皇所說,母妃哭成了淚人。
從前外祖父在,母妃很少哭,外祖父去世后母妃好像將前幾十年的淚都一起流盡了。
可她不能阻止我的離開。
母妃雖柔,骨子里依舊是將門出來的女子。
她深知這是我生為公主肩上擔(dān)的責(zé)任。
臨行那日,母妃替我綰好發(fā),為讓我放心憋的眼睛通紅都不曾流淚。
“昭兒,去吧,別怕,我與云溪會好生等你回來!”
如今我回來了,卻是物是人非。
我閉了閉眼,“不必查了,能讓一國貴妃神不知鬼不覺病逝的人不多,如今,他們大約都在盯著我。”
“這支黑甲軍是把刀,只要主人死絕了,刀落在誰手里便是誰的。”
“沈桃,將黑虎符拋出去吧,拋在黑市,然后與太子搭上線,時機(jī)成熟便將黑虎符交給他。”
“黑虎符現(xiàn)世,殿下與溪公主都會陷入危險。”王鐵花蹙著眉。
我揚(yáng)唇,“可本宮想看看,是主人先死,還是覬覦它的人先死。”
沈桃嘀咕,“人家每日要做生意,看賬本,查賬,還得收集各路情報,這也要干,那也要干。”
王鐵花用胳膊肘戳了戳她。
“告訴太子,陛下年事已高,以你沈家為首的皇商將盡數(shù)效忠他。”我喝了口茶。
“是!”
任務(wù)交代完,我放下茶盞起身,突然想到什么。
“沈桃,備紙筆。”
我將信寫好收進(jìn)信封蓋上印信,“用你本家的人快馬傳到齊國皇宮,若有回信通知鐵花來取。”
沈桃雙手接過,“是。”
我下樓離開,沈桃壓著聲在后頭問,“不是,你去接咱家公主回來時,她真在那質(zhì)子床上?”
“你想死。”王鐵花淡淡道。
“你跟我說說怎么了!如果是,你一定得陪我去趟齊國,用你那大錘捶死那狗東西!”
“閉嘴。”
5
臨近夏日,京都進(jìn)入雨季。
淅淅瀝瀝的雨下了將近半月。
許是剛回來水土有些不服,我病了。
從前我在戰(zhàn)場受傷也從未像如今這般渾身提不起力氣。
“公主,陛下賞賜的滋補(bǔ)湯到了,請趁熱用。”
父皇安排過來的宮女端著湯碗。
碗中的滋補(bǔ)湯父皇已賞賜了半月,自我回京起每日早膳都會送過來,彰顯對我的恩寵。
“謝父皇賞賜。”
我接過碗正要喝,門口就傳來了吵鬧聲。
裴云溪掙開宮人的阻攔闖了進(jìn)來,揮手打掉了我手里的碗,神色憤恨。
“裴云昭!你要不要臉!你以為父皇依舊寵你你就可以搶走淮遠(yuǎn)哥哥是不是!做夢!”
我掀了掀眼皮,“你又發(fā)什么瘋?”
跟在裴云溪身后的內(nèi)侍已經(jīng)抓住了她,“昭公主恕罪,溪公主毀了陛下賞賜之物,奴才這便帶著溪公主去向陛下請罪!”
我擺擺手,“拖下去。”
裴云溪瞪大眼怒聲罵著,“你以為你配得到母妃一樣的賜湯恩寵嗎!你不配裴云昭!”
無半點(diǎn)公主風(fēng)儀。
湯碗已經(jīng)打碎了,沒法再喝。
我看著地上的碎片,眼眸逐漸加深。
江淮遠(yuǎn)跪在御前已經(jīng)三天。
在賜婚圣旨頒布前夕在府中召妓,損了皇家顏面。
當(dāng)然,這是沈桃的手筆。
王鐵花給我念著沈桃傳來的奏報。
“江淮遠(yuǎn)生母乃晉王之女?”
她抬眸看我,眸中同樣有驚訝。
不過倒說通了為何他想要黑虎符。
晉王是先皇最寵愛的弟弟。
卻不想一夜之間全家消失在京城,連衣帶都不剩一條,成為懸案。
先皇悲痛欲絕,生前常去晉王府上枯坐。
保留了晉王府的一切,百姓們紛紛感慨其兄弟情深。
想來應(yīng)當(dāng)還有另外的故事。
不過這故事我不想聽。
我突然想到一個好玩的,“讓沈桃再去做一塊黑虎符,計劃要變一變。”
王鐵花領(lǐng)命退出。
我讓沈桃安排朝中人將奏報呈到了御前。
父皇只感慨了一句,“總算找到了晉王叔后人,先皇可以安心了。”
隨即賜下了無數(shù)珍寶到將軍府。
然而當(dāng)天夜里,將軍府遭遇刺客,江淮遠(yuǎn)身受重傷,下落不明。
父皇震怒,下旨一定要將晉王唯一的后人平安帶回來!
“可要屬下將他找出來!”王鐵花道。
“不必,到了該他出場時,他自會回來。”
我咳了幾聲,捧著父皇賞的湯抿了口,“父皇賞的好東西,往后滋補(bǔ)湯勻出一半給裴云溪送過去。”
“就說我想與妹妹講和,務(wù)必嚷嚷的滿宮都知,這是父皇賞的,她不敢不喝。”
王鐵花抱拳,“是。”
她猶豫了一下,我看她一眼,示意她有話就說。
“殿下,沈桃今早剛查出一個消息,與您去往齊國為質(zhì)有關(guān)。”
“哦?說來聽聽。”我好奇的看過去。
“昨夜江淮遠(yuǎn)撤離將軍府后,我們的人進(jìn)去在暗格中拿到了一封信,是江淮遠(yuǎn)與齊國君主的。”
“三年前齊國出兵時,江淮遠(yuǎn)暗中送上了情報,目的是用大魏七座城,換殿下往齊國為質(zhì)!”
我聽完先是一愣,而后幾乎要?dú)庑α恕?
難怪不到一月齊國就連拿七座城,不要皇子為質(zhì)卻選了我這個公主。
原來早在三年前,不,或許更早,對我一家的清理便已經(jīng)開始了。
湯碗在我手中應(yīng)聲碎裂。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