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驚險
- 雅樂琴師養(yǎng)成記
- 懸崖邊夢人
- 2352字
- 2024-09-01 07:47:38
“皇上,我今天來到一個奇怪的地方,這里似乎住了很多人,但沒有一個人敢走在街上。”
油燈下,雪白信紙鋪開,幾列纖麗的字體排成整齊的豎列。鶯兒手執(zhí)毛筆,正給皇上寫起自己當(dāng)天的見聞。
她坐在女客房窗子下面的書桌邊,時而安靜思索,時而奮筆疾書。
燈光聚作一團(tuán),她睫毛的影子落在下眼瞼,可眼睛里的湖水,并沒有光照進(jìn)來。
幼珍抱著孩子在一邊睡著了,鶯兒能清楚聽見她在打鼾。
皇上信里提到了自己不放心,又安排張林保護(hù)她們,不過,他這次來信主要有一條命令:鶯兒必須每隔十天給他寫一封信說明情況,不遵守的話會懲罰她。至于是什么懲罰內(nèi)容,他倒是不說。
信里后面的內(nèi)容,都是對她生活上的叮囑,有點(diǎn)事無巨細(xì),就像個老朋友在拉家常。
啊,皇上!
鶯兒有點(diǎn)想念他,但是他的懲罰,會不會很可怕?
皇上喜歡聽她講平民的生活,他說過,世界上的榮華富貴,僅僅局限在那一個小小的地方。而他想要的世界很大。
她都知道寫什么會引起皇上興趣。不過,這會對他做一個好皇帝有幫助嗎?在京城的時候,她就聽過人議論,皇上的性格跟先皇比起來,過于溫和了。她這樣一味遷就,會不會不好?
啪嗒!好像有什么掉在地上了,打斷了她的思索。
鶯兒四處尋找,也把這間女客房仔細(xì)地看了一遍,想看看到底是什么。
這家女客房里家具應(yīng)有盡有,不像奶奶臥室那般簡陋。
最神奇的是,她們還看到各種各樣的刺繡作品掛滿了墻壁。
“平時,我把這里當(dāng)作工作房。”奶奶帶她們來的時候說,“給自己煮點(diǎn)茶,坐在桌邊,面對外面的大槐樹,一做針線就是一下午。”
“很漂亮耶!”兩個女孩看到那些藝術(shù)品都連連夸贊。
那些萬物生靈的圖案,都十分的別致,有些樣式幾十年前京城里還流行過,現(xiàn)在還有人佩戴。有的樣式京城里也難見到,可能是她新創(chuàng)的。
這個地方距離京城不算遙遠(yuǎn),奶奶這么美的手作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還得忍受貧窮的生活!
真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鶯兒剛才就在這滿屋子的漂亮裝飾陪伴下,寫完了給皇上的信。
想著,想著,鶯兒拿起燈,把地板的每一處角落都照了一遍,很快,不出她所料,真的有一塊小小的繡囊掉在地板縫里了。
她撿起來,把這塊錦囊放在手心里好好端詳。可這一端詳?shù)故亲屗隽艘簧砝浜?
因?yàn)槔C囊上的圖案,她并不陌生。晴朗的天幕底下,一枝傲雪的寒梅,淡雅,素凈。梅瓣環(huán)繞梅樹四方飛舞,保護(hù)它,又像在感嘆人生無常。
看到它,鶯兒面前浮現(xiàn)出太后尊貴、驕傲的臉。有幾年的端午節(jié),她們受皇上邀請,去為太后演奏音樂,太后戴的繡囊就跟這個的形狀簡直一模一樣!連皇室特有的邊角裝飾圖紋都沒有一點(diǎn)區(qū)別。唯一不同的是,太后的囊上沒有花瓣環(huán)繞。
太后一年也就那么一天用到這種繡囊。但是,為什么,在這個窮鄉(xiāng)僻壤,會出現(xiàn)一模一樣的東西,而且看起來,還更加精致一些?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過,鶯兒自己都一點(diǎn)不會相信。
她感覺這個老奶奶應(yīng)該很不簡單。
想想她一個人住在這里,一切都收拾得很潔凈,繡工作品又這么多,工作量想必很大吧!這么精致的作品,她卻為什么這么窮,也不賣出作品?而且,她真的只是一個人嗎?
她感覺皇室和這里,說不定有某種聯(lián)系,應(yīng)該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為了保險起見,她并不想知道,而想早點(diǎn)離開,以免惹禍上身。
她得找到掛這個香囊的鉤,人不知鬼不覺掛回去,騙過奶奶的眼睛。
她從落地的地方往上找,可是,落地處正好在地板中央!她抬頭,看見空蕩蕩的房梁上,也并沒有能掛住的地方。
一時間,她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如果被發(fā)現(xiàn),可能就走不了了!
她推醒幼珍:
“珍珍,幫幫忙!奶奶的繡囊掉在地上了,得給她掛回去。否則奶奶會生氣的!”
幼珍醒來很郁悶,這么小的事,都要麻煩她。真的是!
不過,幼珍有一身好功夫,一把就將香囊穩(wěn)穩(wěn)扔到了房梁上,這下誰也看不見了。
“這行嗎?”鶯兒更著急了。
“怎么不行?睡覺!”幼珍把她按到床上,捂住她的眼睛和嘴,逼她睡著。
“好吧!后果你自負(fù)吧!”鶯兒用捂住的聲音說。
“放心!擔(dān)在我身上!”幼珍滿不在乎。
……
她們窗外,剛才奶奶從捅破的窗戶紙,看到了桌上的信封,也聽完了她們的對話。
她嘴角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苦澀笑容,等她們睡下以后,才悄悄離去。
天蒙蒙亮,鶯兒擔(dān)心夜長夢多,想趁奶奶還沒起床就趕快離開,但是,她的同伴都太貪睡了,她怎么推幼珍都不醒來,還嘴里嘟噥抱怨她。
氣得鶯兒扭頭就出去了。她打算自己收拾好帶孩子跑,這兩個家伙有武藝傍身,才不用為他們擔(dān)心呢。
鶯兒躡手躡腳走過院子,來到栓馬的地方。那兩匹棗紅駿馬正在大口大口嚼草料,因?yàn)橐呀?jīng)認(rèn)識了她,看到了她就友好地把鼻子湊過來,以為她手里有什么吃的。
她沒有馬愛吃的東西,但是她覺得馬吃了一夜也該吃飽了。她把孩子綁在腰上,解開一匹馬的綁繩,飛身上去。然后她一甩韁繩,馬輕松跳過了低矮的柵欄。
多虧以前跟夫人學(xué)過一點(diǎn)騎馬,夫人的馬術(shù)是忠王教的,很專業(yè)。
風(fēng)在她耳邊呼嘯,一口氣下來,一里地已經(jīng)過去了。空洞洞的街道上沒有一絲人氣,好像沒有一個人生活過似的。
她越跑越害怕。再朝南跑到一個岔路口,路變得寬闊起來,一排白楊樹,通向遠(yuǎn)方。那邊,有個村莊,村民正荷鋤要去下田。看到了人,她終于安下心來。
但是突然,那個奶奶的聲音竟然在她耳邊響起:“你不辭而別,是我招待不周嗎?陶淹夫人的徒孫女!”
我的天哪!這個奶奶怎么趕上自己的?鶯兒回頭看,就更驚訝了!她竟然會騎馬,還能騎得那么快!而且她怎么知道鶯兒身份的?簡直不可思議!
奶奶卻笑了:“那個繡囊本來是個測試,不用這么緊張!”
這句話,一下子戳穿了鶯兒的心思。見瞞不過去,鶯兒問:“你到底是誰?”
“哈哈哈,你還沒看出來嗎?不過也難怪,你這么年輕,幾十年前的事情怎么能知道呢?我用那個香囊測出了你的身份,你至少見過太后,才能認(rèn)出香囊圖案,所以你才慌神。你走后,我翻了你的行李,看見里面有把陶琴,我倒也能猜出一二了!說實(shí)話,陶淹夫人跟我私交甚好,我現(xiàn)在都能唱出她最拿手的歌。”
“哦?難道你是前輩?您到底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