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哉!
倘若大秦舉兵東出,一統(tǒng)九州,華夏子孫皆為秦人,哪里還有外客官員的說法?
寡人為何沒有想到?
這小子,眼界、心胸當真不俗,甚合寡人心意。
只是,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大才,將來難免要步甘羅后塵,略有所成就心高氣傲目無余子。
得想辦法壓壓傲氣。
免得生出事端,累得寡人又要親手砍人:“貴客所言甚是,凡華夏子孫皆為大秦子民,寡人一體視之為秦人重用。然,山東六國國君、宗室、氏族卻不愿為寡人所用,當如何處置?”
看你如何作答?
小小年紀,有如此胸襟才華未必是好事,還是得堪磨一二方能成才。
嬴政心里生起愛才之心。
雖然是刁難,心里卻難免寄托著些許希望。
希望眼前這個來歷頗為神奇的少年郎,能給出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一統(tǒng)九州。
這個偉大的志向已經(jīng)不是大秦意志那么簡單,經(jīng)過二百年的發(fā)育,簡直變成了歷代秦王心里的魔障。
做夢都想實現(xiàn)的志愿!
“妖言惑眾!妖言惑眾!”
不等羅成作答,宗室群里突然躥起個面色悲苦的老者踉踉蹌蹌來到秦王面前,抬起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羅成:“大王,這妖人是實乃妖言惑眾蠱惑大王,偏袒外客,打壓宗室。”
“臣請命,斬之!”
我去!
我也沒得罪你,你咋動不動就要砍人呢?
羅成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不動聲色地悄悄退后兩步,免得老者拔劍砍人。
他看得清楚。
這些宗室腰間都佩著秦劍,只是礙于秦王當面不敢拔劍而已。
真惹急了,搞不好會給自己來一下。
那就虧大了。
但,也不解釋。
權(quán)利都在秦王手里,大家拼的都是嘴皮子,誰說的話有道理,秦王就聽誰的。
悄悄后退的同時腦袋里思索著刷短視頻、看網(wǎng)文時獲取的一些信息仔細措辭。
“住嘴!”
秦王還沒開口,剛剛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獨臂嬴係卻先躥起來,一腳踹翻指責羅成的老頭。
再狠狠踩上一只腳:“不長眼的東西,沒看到國賓與大王正在奏對嗎?你哪來的膽子信口雌黃?”
踩你,是保護你。
咱家大王都要以國賓之禮相迎的奇人,哪里是你一個屁事都不會干的宗室可以質(zhì)疑的存在?
而且。
人家少年郎出口成章,頃刻之間便是一篇雄文出世,講的頭頭是道,令人心神震顫。
這樣的人物必得大王青眼,是你說砍就砍的嗎?
真是不要命了。
少年郎說的對。
我大秦想要完成一統(tǒng)九州的偉業(yè),少不了這些極具才華的外客官員輔助,不能真的驅(qū)逐外客。
之前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跟你們一起胡鬧。
“大伯,且替寡人收斂關內(nèi)侯尸骨,厚葬之!”
看到自家大伯改變立場,嬴政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隨便找了個借口打發(fā)宗室眾人離開。
已經(jīng)死了個關內(nèi)侯。
他不想看到宗室之人再出現(xiàn)損傷,還要認真稱量眼前的少年,沒必要再給當著宗室眾人的面簡拔外客了。
殺人誅心不適用于宗室。
說完,嬴政一甩袖子,轉(zhuǎn)身繞過熊熊烈火邁步入宮。
趙高很有眼色地恭請羅成和李斯二人隨行伴駕。
嬴係帶著宗室眾人恭敬行禮:“恭送大王!”
巧了。
羅成正好被火烤得渾身是汗,熱得不要不要的,恨不得馬上飛回有冰山鎮(zhèn)暑的德陽殿,便學著李斯的樣子向宗室眾人行過禮后轉(zhuǎn)身跟上秦王步伐。
心里多了幾分警惕:這就是大秦,說自殺就自殺,說砍人就砍人。
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以后說話辦事,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貴客!”
走在前面的秦王動動手指,示意羅成靠近一些:“寡人還等著你的辦法呢?如何才能把六國國君、宗室、氏族變成我大秦子民?”
哥。
你這不是為難人嗎?
羅成急忙上前兩步,氣得直翻白眼,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回答:“草民有一計,叫做:牛不喝水強摁頭。”
“嗯?”
嬴政驚了。
不由地停下腳步,扭頭認真打量著眼前的少年郎,期待他解釋解釋什么叫做牛不喝水強摁頭。
“大王若是舉兵東出蕩滅六國,那么,六國國君、宗室和氏族名下的田產(chǎn)財貨必然會重新分派。老話說,斷人財路者如殺人父母,所以,六國國君、宗室和氏族必然恨大王入骨,恨大秦入骨。”
“貴客以為,當如何處置?”
“草民認為大秦舉兵東出之際,可以放這些人一條生路。把他們趕往北邊匈奴人的地盤和嶺南煙瘴之地,讓他們?yōu)榇笄亻_疆拓土。”
“蠻荒之地,寡人要之無用。”
“嘿嘿,這叫廢物再利用。反正這些人留在原地只會給大秦搗亂,不如一股腦全趕出去,留下一片干干凈凈的土地,才能避免橫生禍端。”
“好一個廢物再利用,此計甚妙。”
“大王有所不知,北邊匈奴人的地盤上到處都是好東西,比如東胡王的地盤上就有一座幾千年也挖不完的金銅礦。倘若驅(qū)趕趙魏韓燕齊五國的國君、宗室和氏族到北方,他們必然會發(fā)現(xiàn)此處礦脈。等他們開發(fā)得差不多了,我大秦便可出兵占據(jù)。”
“嗯?此事當真?”
“草民不敢欺瞞大王。所謂平行世界,變化的只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但,山川河流很少發(fā)生變化。草民居住的那方世界,也在東胡王居住的地盤上發(fā)現(xiàn)了一座超級金銅礦,此界必然也有一處大礦。”
“擺駕,山河殿!”
金子,是額滴。
銅礦,也是額滴。
九州,還是額滴。
聽到超級金銅礦的消息,嬴政瞬間不淡定了,急忙轉(zhuǎn)身走向另一處大殿。
羅成悄悄舒了口氣,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這把妥了!
大腿算是抱穩(wěn)了。
“成兄大才。”李斯快走兩步趕上羅成:“小小年紀出口成章,頃刻之間寫就一篇雄文,想來他日,成兄必然青史留名。”
哥,我就是個文抄公。
抄的還是你的大作。
且是你唯一流傳于世的名篇。
聽著李斯的贊嘆,羅成心情復雜,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