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李淳為首的幾十人組成一支隊伍在先頭開路。
此時他示意停下來,駐足觀望眼前巨大的巖墻。幾百人的隊伍在他的帶領下順利通過了走起來崎嶇的小路駛進一片寬闊樹林。
此時的他心急如焚,隊伍里已經開始有游客堅持不下去了,雖然這條小路奇跡般受洪水的影響很小,水大致也只沒過膝蓋,可隨意時間一長,很多體力不支的人只能在旁人的攙扶下行進,速度非常緩慢。且水下還藏著很多坑洼,有些坑洼甚至能沒入一個成年人。
雖然過去十幾年,他的記憶依舊清晰,明明這片樹林沒有那么大的啊!這條小路之所以鮮有人知無非是因為要通過一段只有一人寬的崖壁,走個幾公里往迅速過了這片樹林就到了那口巖洞。
突然的一聲炸雷將他的思緒拉回,抬頭看那個方向時李淳眼里閃過一絲擔憂,也卻也突然心有所感。
一道墨綠色的身影在頭頂的霧霾中極快的消失。與此同時先頭隊伍中一人低頭看著手腕時針分針紊亂的手表若有所思。
“走吧。”李淳淡淡的說道。說完他便直直的向巖墻走去,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竟穿墻而入。
雨勢越來越大,用不了多久洪水就會到達這里,來不及猶豫先頭部隊便緊跟著穿過那道墻。
李淳看著眼前如很多年前一模一樣的巨大巖洞有些恍惚,不止是他,當幾百人的隊伍都進入這里后不禁一陣感慨。
說是巖洞,可那洞口大到無邊無際,幾百人在這里也不過一只螞蟻搬渺小。這里按理說與世隔絕根本不會有光亮,可不知哪來的光源洞口附近勉強能看清楚。洞頂上密密麻麻掛著幾人高的鐘乳石,在秦嶺潮濕陰熱的環境里竟無比清涼甚至還有點冷。
洞里同樣一望無際,呵斥住幾個不顧腳疼想探索的小屁孩回隊伍里后李淳心中一陣疑惑,那口池呢?
顧不上這些他趕緊招呼幾個軍官湊到一起吩咐任務安撫游客,在這里或許他不是資格最老的也不是最有威望的,但絕對是最熟悉的。
連這些在軍隊里受盡拷打什么陣仗沒見過的軍官都還沒從那道可以自由穿梭的巖墻緩過神。
用九斗米老道的話來說這里就叫洞天福地!
“媽媽!我好像看到了一只綠色的大鳥哎!”一個渾身光溜溜的小孩指著不遠處的頂上說道。
“別胡說八道。”一頭長發散落的女人正叉著腰把頭發湊近火堆揉搓,這樣能更快的把頭發弄干。
“我好像也看到了哎!”男孩身邊的比他矮一頭的妹妹一臉認真的說。
“那你也胡說八道。”女人翻了個白眼看都沒看兩個小屁孩。
洞里奇跡般的散落許多樹枝這可正是他們這些落湯雞所需要的,樹枝一根根非常大,且走幾步路就能看見一些零散的,士兵們收集了許多基本上夠幾百人的隊伍取暖。女孩子們穿著淋濕的衣服湊近火堆烤干衣服,男人們打個赤膊舉著衣服烤,小孩們索性就直接脫光了嘻嘻哈哈的打鬧。
在這里李淳依舊沿用了劉帆多少人成一個小團體的命令,這樣每個官兵能更好的照顧到每一個人。
看著能得到休息氣氛有些緩和的游客李淳緊繃的神經漸漸放松起來,正當他想看著墻休息一會時,心中閃過一絲不安,他很快意識到了什么然后立馬在一個個火堆前閃過去確認心中所想。
李淳記憶力很強,幾百人的名冊他能夠迅速對一遍人名相貌然后準確的點出每個人的名。一路上他除了充當先鋒隊還一直不顧暗流危險穿梭一個個小團體中,拼命記住每一個人的相貌確保不落下每一個人。
憑借敏銳的洞察力直到最后一個火堆停下他意識到少了一個人,那個駐足巖墻外站在他身后多次看自己那塊手表的年輕人。
“老李!”他輕輕喚了一聲。大部分旅客因為累都挨著睡著了,所以他再惱怒也沒有大聲呼喊。
他不遠處被叫做老李的男人小跑過來。
“少了個人,給我個手電筒我去找,你密切注意這里。”李淳說完接過李排手里的手電筒就往黑暗深處走去。
幽暗中,透著一雙墨綠色有些好奇的看著向這邊走來的李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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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走了,我感受到了。”先前開口質問古城的人冷冰冰的說道。
“再等等。”
“等什么?”
“有人比我們先到就讓他去試試深淺嘛。”
話還沒說話整個人隱藏在斗篷下的凌月唰的一聲從十幾米高的樹枝上跳了下去身形像一只小鳥般輕輕落在一塊石頭上。
此時的洪水已經十分夸張了,激起的浪都能一把給一頭大象掀翻,可她如同先前古城一樣,浪花在距離她不足一米時總會被藍色光點給消逝。
她傲立在一塊很大的石頭上抬頭看了一眼古城,眼神非常犀利,似乎在說再不走我可不等人。
古城身前蹲著的女孩撇了撇嘴,朝著古城做了個鬼臉。眨巴著眼睛指著躺著的劉帆說:“城哥,可以了。”然后便也一把跳下穩落在她身邊。
凌月一改對古城惡劣態度有些寵溺的摸了摸林星兒的粉紅秀發,隨機又用只有她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在林星兒耳邊輕聲道:“如果有任何不對的情況,立馬走,去過你想過的日子,就當自己已經死在這里。”
林星兒聽后沒回答,臉色沉重一下又立馬恢復調皮的樣子朝凌月很認真的重重點點頭。
凌月眼中悲憫的深色一閃而逝,繼續為她整理亂糟糟的頭發,一邊整理一邊說:“其實我也想過不管這些麻煩事去過自己的想過的生活,”她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樹上繼續說:“可我們這種人似乎生來就應該被宿命這種東西束縛。”
林星兒還是沒說話只不過臉上的臉色愈發沉重。她背對著凌月,不想讓她看見臉色。凌月繼續說著:“如果真的很危險,我和你城哥還有夜哥會盡力幫你拖住逃走的時間,還記得山腳下那條你賴著不走的溪邊嗎?最大的那顆樹下面埋了一個盒子,里面的東西會幫助你改頭換面。”
“姐,我該過什么樣的生活。”林星兒終于開口,只不過聽不出她平時說話時那股調皮搗蛋的語氣。
“隨便,隨便去哪里,自己想干什么干什么看誰不爽就揍他一頓,想吃什么就放肆吃。碰到自己喜歡的男人就厚著臉皮去追,我們星兒這么好看誰不喜歡?男人不需要有錢不需要長得好看,哪怕他很平凡只要他對你好你就跟他好好的過日子。”說到這里凌月咬了咬牙補了一句:“記住別找古城這樣的傻逼。”
聽到最后一句林星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的時候兩個小酒窩露出來很是撩人心弦。
劉帆此時已經昏睡過去,身上被洪水猛烈沖勢撞斷的幾根肋骨隨著林星兒一番神奇的隔空摸索下竟然好了。
“記住你答應我的。”古城一把抓著劉帆的肩膀將他背在背上。他側過身看著那張英俊臉龐發出一聲無奈嘆息:“小夜,你一直恨我和父親。這是你不得不走下去的路。”隨后便背著劉帆一躍而下。
古夜緊隨其后。
“走吧。”看見來人凌月恢復成冷冰冰的樣子拉著林星兒兩人在暗流涌動的洪水中不斷飛躍,每次都能準確的點在實物上借力輕點飛躍,速度極快。
若有常人在場定會看的瞠目結舌,這不是妥妥的古代輕功?
本想交代幾句的古城又一次無奈嘆了口氣轉頭看了眼自己身后的弟弟也如同凌月一樣飛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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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白芷!”李淳顧不上腳腕傳來的劇痛踉蹌著大聲招呼著前方不遠處自顧自走的男人,他握住發出微弱光點的手表四處轉走像是在確認什么。
男人不借助手電筒竟然能在完全黑暗的環境走這么快是李淳沒想到的,他跑了很久累的氣喘吁吁甚至把腳崴了都才勉強追上男人。
“運氣不錯,這么大的地方你能直接找到我,”白芷停了下來,細細打量著眼前一瘸一拐的李淳。“也很聰明,聽了一遍我的名字能準確的說出來,還能在那么多人里知道我消失了,要知道我可是毫無痕跡離開的。”
李淳都要被他氣死了,秉著人民子弟兵的偉大精神他才忍住上去給男人一拳的沖動有些惱怒的說:“跟我回去,這里很危險。”
白芷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你若乖乖的待在原地等救援或許還有條活路,”說到這他故作惋惜的輕嘆一聲:“可惜了這么聰明的人類。”
說完他舉起手,手表閃耀出刺眼的白光,李淳趕忙擋住眼睛,白芷卻仿若沒事人一樣眼睛都不眨一下然后奮力將手表砸向身前地面上。
只聽砰的一聲,這一下仿佛是打開地獄的鑰匙,他們周圍的空間中憑空出現密密麻麻的幽藍骨火,每一團火焰里都是一顆頭蓋骨。
四面八方傳來各種鬼哭狼嚎,有各種動物的哀嚎也有人類的求救。頭頂的雪白的鐘乳石冒著墨綠色毒氣不斷滴落具有腐蝕的液體。
看著這一切白芷那近乎妖艷的雪白臉頰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只見他右手虛握嘴里振振有詞。
不斷被掉下來的液體腐蝕的李淳狼狽的四處躲避,他頂著鉆骨剜肉的疼痛硬是沒吭聲,電光火石間他的右側臉頰那黢黑的皮膚被侵蝕的直冒青煙。
晦澀難懂的古老語言在白芷的禱頌下令整個環境再次發生改變,一口清澈見底的巨池在遠處地板上緩緩顯出來。
那池大到怕有十幾個足球場大小,整個池水都生起一絲絲蔚藍色的仙氣,池中央那白金色的光芒似乎在孕育著什么。
白芷虛握的手中多了一柄約摸五尺長通體蔚藍與金色的權杖。他用力將權杖點在地板上,霎時間一股令人發指的寒意波動從他四周迅速蔓延。這股寒意將頭頂源源不斷滴落腐蝕液體的鐘乳石全部冰封。
李淳已經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全身上下可以說沒有一處好肉了,劇毒將他的衣物毀的衣不蔽體,被腐蝕的地方血還沒流出來就被結了一層墨綠色的痂,血肉像是被啃食殆盡般露出森森白骨。
可他依舊沒有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憑借著一股子豪氣眼神依舊堅定,他一半的臉被毀,樣子如同地獄的惡魔一般恐怖至極。他只覺好累,眼睛慢慢閉上前彷若看到一只巨大的綠鳥在他頭頂一閃而過。
巨鳥展開雙翅仿佛遮天蔽日般像白芷俯沖,翅膀射出無數根羽毛速度快到肉眼看不清刺向手握權杖的男人。
白芷冷哼一聲,手中權杖打開,杖頂兩根金色利刺展開,杖身處伸出一顆爆發白金色光芒的寶石懸浮在兩根利刺中間。他隨意揮手,藍色的護罩將帶有劇毒的羽毛全部彈開。
巨鳥伸出利爪狠狠的抓破護罩卻沒攻向白芷而是直直沖入巨池中央隱匿不見。
見狀白芷只是冷笑,“好久不見。”他緊盯著池面不敢有所動作,而眼神卻更加凌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