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從屋里搬出兩個凳子放在大門旁邊，他們兩個一左一右并排坐著，呆呆的看著面前的天空，張旭開始回憶起從前。

“我家以前住鄉下的，我媽嫌棄家里窮干活累剛生下我沒多久就走了。我就被我爸帶到姥爺老奶家住，他去外地打工，一年也就回來一兩次，可以說我是被兩位老人帶大的。為了讓我能上個好點的學校，就從鄉下搬到這里了。開始我不愿意上學，每天就出去跑著玩，小學就被好幾個學校勸退。直到有一天不知道是誰在前面那塊空地上支了一個籃球架，從那以后我就天天看別人打球，慢慢我也就跟著他們打。我的對手上至六七十下至十來歲都有，那時候真的從白天打到黑夜，沒球鞋穿就穿拖鞋或者光腳，幾年過去就變成現在這樣。但是我姥爺卻一直反對我打球，覺得打球沒出息一定要我上讀書。我就趁他出去做工，偷跑出來打球，他們根本管不住我。”

張旭被面前走過的鄰居打招呼斷了思緒，他正好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

“有一天姥爺被幾個工友抬回家，他早上做工時腿被砸傷，還好不是很嚴重但是也要休息一段時間。那段時間里雖然有我爸每月寄回的生活費但是少了一份收入生活還是很拮據，最主要的是照顧姥爺全指望我和年邁的老奶，我就是這時候慢慢開始學會做飯。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看到兩位老人帶著一個拖油瓶怎么艱難的生活。我不想讓他們一直這樣下去，所以才決定乖乖的上學。”

阿易反駁道。

“你還乖乖讀書？剛開學那會兒我一個外班的人都知道你經常遲到。”

“那是因為前一段時間，老奶早上起來要去賣菜，我要幫她把要賣的菜搬到菜市場去。結果趕到學校都開始上課了，我又不想打擾同學，所以每次都是在外面等到下課才進教室。其實老師們都知道我家的情況，都很照顧我。現在老奶身體不行了，賣不動菜，改做一些簡單的零活。”

“那這球衣怎么回事兒？”

阿易拿起球衣問張旭。

“這是我姥爺送我的。自從我開始好好上學姥爺再也沒有反對過我打球。有一次他經過一家體育商品店，看到這件球衣是我經常給他說我偶像“籃球之神”穿的那件。他特意一百元買下，還讓店員幫忙寫上這四個字后送給我。”

張旭這里停頓了一下，情緒突然有些失落。

“其實我都知道，姥爺看我從小沒有母親覺得虧欠我。一百元對于我們家三口人，三四天的飯錢，所以我很珍惜這件球衣。”

阿易聽完后，不知道怎么安慰悲傷的張旭，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說點啥。想不到張旭搶著說。

“你不用安慰我，我現在過得很好。”

阿易聽到張旭這么說，終于松了口氣。

“其實我今天是想帶你出來散心。你覺得現在怎么樣？”

阿易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察覺到自己的內心不再那么壓抑。

“我感覺我好多了，謝謝你。”

張旭回頭看下表，已經是上午放學時間，告訴阿易該回學校了。

他們兩個向老奶告別后，順便換上球鞋又坐上來時的那路公交車返回學校。

下車后阿易就回家了，張旭回到那面矮墻前，把提前藏好的小梯子拿出來又翻墻回去。還是先收好小梯子，然后偷偷的探出半個腦袋查看下現在什么情況。偌大的操場上寥寥幾人，看到沒有老師巡邏迅速從墻后面走到寬闊地，就當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

空曠的籃球場上有一個人在另一邊陰涼地兒練習運球基本功。這不是張旭第一次看見他，幾乎每天中午放學后，只要他路過籃球場就能看到他。

其實張旭認識他，因為他也是高一部籃球社的球員叫程頤。張旭平時都是和阿易這群人混在一起，除此之外在籃球隊和別人說話很少，所以對他也僅限于眼熟。

“用不用這么努力呀！萬一沒被選上不都是白費功夫。”

見怪不怪的張旭并沒有過多理會，繼續徑直走回教室打算補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