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測試在一個高臺之上，四面圍著一圈紅布。

公孫雪剛踏進來，就感覺周圍氣場有變化。

這里被設(shè)下了陣。

一個仙風(fēng)道骨的老頭站在臺下，對她道。

“這第二關(guān)，主要是看靈識是否清凈。”

“眾所周知，靈識不凈，將會大大提高走火入魔的風(fēng)險。”

“法宗每年都會有幾個弟子誤入邪道，不但浪費這么多年宗門的栽培，還污我法宗門楣。為了避免此等事再發(fā)生，靈識不凈者，也會被淘汰。”

公孫雪輕笑一聲。

好吧，這下她真有點慌了。

天賦高低不知道是真的，但是靈識凈不凈她自己心里還不清楚嗎？

但是陣法已經(jīng)啟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周圍的紅布獵獵隨風(fēng)起，四面八方，仿佛置身火海。

她閉上眼睛。

左邊忽然傳來一道記憶深處的聲音。

“公孫雪啊，一個窮鄉(xiāng)僻壤出來的人，運氣好點能進一個宗門都是祖墳冒青煙了。”

“你看到她上臺的時候了嗎？哈哈，真是沒見過什么世面，都快被嚇哭了！”

“只有世家子弟才有資格進宗門，你沒聽說過？別丟人現(xiàn)眼了，瞅瞅你，身上一股窮酸味。”

她睜開眼，就看到那位世家子弟捏著鼻子，一臉嫌棄地看著她。

那時候的她還不是令人頭疼的修仙界第一惡女，而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

自卑，怯懦，小心翼翼地步入這個諾大的世界。

然后被所有人冷眼。

那個世界，階級分明，尊卑嚴(yán)重。

她懷著一腔赤誠，耳邊全都是刀子一般的言語。

沒有人看得起她。

即使有最厲害的天賦，卻仍然沒能拜入任何一個宗門。

她是靠著給世家當(dāng)死士發(fā)家的。

世家的公子小姐把她當(dāng)狗。

除了少量的資源支持，其他全都是自己摸索。

這段灰暗的日子過去太久，以至于風(fēng)光慣了的公孫雪都差點忘了。

她曾經(jīng)那么可憐。

不過沒關(guān)系，后來的她——

改變了那個世界。

臺下，長老看著法陣不停波動，搖了搖頭，可惜道。

“靈識這般波動，可惜了這個好胚子。”

他旁邊還站著一個眼神冰冷的少年，衣領(lǐng)處袖著火焰一樣的紋路。

正是那日客棧的領(lǐng)隊。

徐長老想起什么：“對了，長風(fēng)，你如今已經(jīng)是八重圓滿，今年還不競選首席弟子嗎？”

話音剛落，臺上忽然傳來布帛破裂的聲音。

兩人齊齊看過去，就看到一面紅布已經(jīng)破碎，被風(fēng)吹得四散開。

里面的少女目光平靜，緩緩勾起唇角。

分明是個初來乍到的新生，眼中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睥睨感。

那種睥睨，并非是實力上的自信。

而是……

喧囂四面，我自高位。

如此鮮明。

在徐長老驚訝聲中，謝長風(fēng)伸出手，接了一片紅碎布。

淡淡留下一句。

“有的忙了。”

轉(zhuǎn)身離去。

徐長老：“唉？”

破了一面，陣法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公孫雪以為剛開始，沒想到就結(jié)束了。

四面，應(yīng)該有四個心境才是。

徐長老是個見多識廣的，雖說本來靈識沒過關(guān)，按理來說應(yīng)該待定。

但是天賦太好了，即使不過關(guān)也得再觀摩觀摩。

起初的話不過是照例說。

現(xiàn)在公孫雪直接破了陣——

呃。

雖然沒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但是足以證明此人靈識強大。

天賦高，靈識又強。

好家伙，這是撿了個寶啊！

徐長老捋著胡子，“不錯不錯，第二關(guān)算你通過了。”

說著湊上前來。

“小姑娘，可有打算選哪一脈了嗎？”

不等公孫雪說，他自信道：

“歸靈乃是眾修始祖，無論什么修，最基本的不就是個歸靈嗎？”

“你瞧咱們張宗主，也是歸靈，你要選的話，建議還是歸靈。”

他給了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公孫雪：“巧了，我剛好有這個打算。”

徐長老立刻喜笑顏開，“丫頭，是個聰明人。”

“得，通過前兩關(guān)，第三關(guān)就只是走個過場。”

“就不拖了，今晚就讓你入門，走吧。”

跟著一路走到另一處場地，第三關(guān)只是詢問一些基本的問題。

女長老一邊問，一邊埋頭寫。

“叫什么名字？”

名字？這個真把公孫雪問住了。

老實說，她來之前甚至都沒易容化妝，因為她覺得通緝令上畫的跟她一點兒都不像。

也不知道公孫容和她有什么仇，給畫得那么抽象。

這樣的后果就導(dǎo)致，她換了個打扮一路來法宗，確實暢通無阻。

以前不換裝扮的時候，被追殺了一路。

……

有點抽象。

她左看看右看看，嘴上重復(fù)著：“名字……”

起名廢的尷尬瞬間。

百家姓有什么姓來著？

女長老有點無語：“對，名字。”

呃。

公孫雪想起什么，立刻道。

“我姓上官，上官雪。”

女長老點點頭，“籍貫?zāi)兀磕挲g，現(xiàn)居何處？家中狀況如何？”

這一連串的問題反而給公孫雪整的滿頭大汗了。

她從前不可一世慣了，干什么事都喜歡先報大名。

現(xiàn)在這些問題都得挨個想。

女長老見她為難，貼心道。

“你不必為此感到難言，即使不是世家子弟，這樣的天賦，倘若你能努力，百年后自成世家也未可知。直說便好。”

謝謝啊。

公孫雪撓了撓頭，但是她還真不是覺得身份羞于說出口。

她是根本不能說。

藥宗在兗州，她雖然不覺得自己有兗州口音，但是怕別人聽她有。

而說其他州，就怕接下來還有更深的話題。

不如說一個沒有宗門的州。

劍宗雍州、藥宗兗州、法宗揚州、器宗幽州、墨門豫州。

剩下的就青州、明州、涼州、冀州。

她隨便說了個。

“是明州人士，剛十六，現(xiàn)在在揚州梨城住，父母雙亡了。”

女長老挨個記下。

“好，那我問你，你修行是為了什么？”

這才是步入正題。

當(dāng)然是為了有掀桌的能力。

無論哪個世界，要想不受欺負(fù)，只能讓自己變強大。

她自然不會把真正想法說出來。

“庇護天下？”

女長老點點頭。

對不起太好笑了，哪個宗門真能做到這樣？

入門的時候還非要問這個話題，難道都不能敞亮些嗎？

“為什么選擇拜入法宗？”

“法宗強大，張宗主又是出了名的有義之士，弟子仰慕，也愿意為法宗盡微薄之力。”

女長老贊同，問出最后一個問題。

“法宗有兩脈，一個喚歸氣，一個喚歸靈——”

公孫雪沒有絲毫猶豫：“歸靈！”

“好。”女長老記下后，就喊來旁邊一個歸靈弟子。

“帶她去寢舍吧，恭喜加入法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