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利目測了一下，自己好像還沒有這座巨人的巴掌大。

好家伙，雖然知道奈亞是個混沌樂子人，沒想到還cos上神燈了。

“你能幫我實現愿望？”亞利摸了摸下巴，繃不住地咬牙切齒，

“那能不能讓奈亞拉托提普從世界上消失？”

黑法老聞言，發出類似于嘲笑的聲音：“我即是混沌，即是宇宙意志的信使，你怎么敢提出這般要求，入侵者。”

“入侵者？你這話說的，好像是我自己主動跑來這鬼地方似的。”亞利憤憤抱起胳膊。

黑法老似乎對他很有興趣，畢竟自地球誕生起，“能”這么和祂交談的人類也就三兩個，都是鎖死精神的奇種。

“你確實是自己闖進來的，這個世界不歡迎你。”

沒有人會在乎路邊的蟻窩里多出來個小蜘蛛，除非這只蜘蛛在自己眼前上躥下跳。

“那你們這么不樂意，倒是趕我出去啊？！宇宙意志？？”

上躥下跳的蜘蛛一定很有趣吧。亞利心頭涌上一陣悲哀：“把瑪格麗特給我還回來！”

“好啊。”

黑法老回答得毫不猶豫。

祂的聲音極具誘惑力，又充滿承諾：“放棄你愚蠢的意志，為我服務，我會給你獎勵。”

盡管只需動動指頭就能讓眼前的小蜘蛛灰飛煙滅，奈亞卻不會這么做，身為神祗居然能耐心和人類對話，足以說明一切——

他們必須心甘情愿地奉獻自己，這樣才有趣。

就像霍卡特、尼托克麗斯、杰拉德、阿道夫……以及更多更多遍布地球的信徒，祂樂于欣賞他們絕望祈求的容顏。

亞利沉思片刻，抬起頭直勾勾盯著黑法老的眼睛：“如果我不答應呢？”

不能輕易向神明許諾，即便是謊言也必須謹慎。

“不會怎么樣，亞利·魯伊，這是你要做的決定。”

黑法老一揮手，地面上六根燃燒的立柱閃爍了一下，憑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漩渦狀的入口，黑色的沙塵逸散，彌漫不詳的氣息。

“跨進這扇門，你將得償所愿。”

就像人類丟給螞蟻一塊方糖或一片樹葉，舉手之勞而已。

但奈亞的惡趣味絕不止于此。

祂的確會實現人類的愿望，卻絕不會以任何人理想的方式。

假如有人的愿望是獲得一大筆錢，那么這筆錢便是他母親意外亡故的撫恤金。

于是，亞利看著地上黑洞洞的漩渦，笑了起來：“你只熱衷于欣賞人類自取滅亡，奈亞拉托提普。”

“所以，我很欣賞你。”

“你會后悔。”

“我很期待。”黑法老忽然爆發出震天撼地的笑聲，

“舊日支配者終將重新降臨這片大地，你應該就此心懷感激地回家去，好好享受‘渺小’的生活，等待無可避免、必將到來的命運。

這難道不是你一直渴望的嗎？”

亞利心下一驚，默默捏緊拳頭，腳下卻忽然劇烈震動起來，整座建筑自邊緣開始向虛空崩塌。

“不過，你仍要抵抗，便抵抗吧，這是屬于你的舞臺。”

黑法老的身形逐漸模糊不清，聲音也越來越遠。

隨之一陣低吟涌入腦海，一字一符，像是擁有生命。

【已習得禁術：黑法老聯絡術】

“奈亞！！！”

亞利猛然驚醒，只見庫珀正一臉擔憂地守在他身邊，病房窗外陽光明媚，空氣里的浮塵隨呼吸跳動。

仿佛熬過一個世紀般漫長。

“恭喜我解鎖了新的團建地點——開羅市立醫院。”

亞利接過庫珀遞來的水杯，一飲而盡：“真是一場徹頭徹尾、酣暢淋漓的‘大失敗’。”

“別這么說，你已經盡力了……到底還是怪我魯莽，沒能打開水閘。”庫珀低下頭，眼淚吧嗒吧嗒滴在腿上，

“瑪格麗特前輩，我到底做了什么……”

“沒事的。”亞利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這件事怎么著都怪不到我們頭上，更何況，比起已經失去的人，留下的人更重要。”

“對不起，對不起……”

女孩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亞利一時手足無措，只好挪挪屁股，上前將她抱進懷里，像哄孩子一樣揉揉腦袋拍拍后背，一個勁兒安慰。

“沒事了。”

……

待庫珀漸漸冷靜下來，亞利這才敢問起其他人。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情況還是差得讓人出乎意料。

只能說，活著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那個4000年的老怪物驚天一炸，可不是吃素的。

除了沒有加入戰場的斯圖爾特一行人，庫珀和哈勒沃森算傷勢最輕，亞利次之，在烏里爾的幫助下，昏迷兩天后才清醒過來。

烏里爾傷勢最重，但他體質特殊，意識恢復得很快，庫珀這才能征得同意，從他身上取到救命血。

至于是救誰的命……穆勒到現在都還沒醒來，明明傷勢不是最重，卻像中了詛咒一樣，沒有一點反應。

“烏里爾的血對他沒有用，亞利，只有你能救他了。”

“教授們呢？”

“瑪格麗特不知所蹤，是斯圖爾特教授把我們救出去的，哈勒沃森教授年紀大，這么一折騰確實夠嗆，吉姆也嚇壞了……一個人躲在病房里不見人。”

庫珀說著，稍微頓了頓：

“即便到這種地步，埃及方面也死不承認黑法老兄弟會的存在，而且鑒于只丟失了尼托克麗斯的東西，展覽會還要繼續辦。

所以，斯圖爾特教授一大早就修文物去了……”

媽的，出這么大事故還敢辦展會，真不愧是“表世界”的超絕松弛感。

埃及人管不了，英國佬不想管，硬是把火藥養成了核彈。

“展會就在五天后，黑法老那邊……”庫珀一臉擔憂。

“我說不準，但他們大概率不會出現。”亞利回答道，“核心成員都沒了，就剩下女王一個，應該也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轟！

話音未落，只聽隔壁病房突然傳來一聲爆破的巨響，連床板都猛晃了一下。

“我去，什么情況？”庫珀“唰”地站起身，這附近住的可都是同伴啊！

她趕忙攙扶亞利，前往聲源位置查看，只見病房里一片狼藉，盡頭的墻面被開出個大洞，病人不知所蹤。

“誰住在這兒？”亞利肉眼可見地慌了。

“……穆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