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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拘留所一夜游

完蛋了。

亞利一頭磕在拘留所的窗臺上,心如死灰。

窗外天色漸暗,將監獄外墻染成淤血的顏色,像死亡拉起帷幕。

遠處傳來報童叫賣《諾克頓晚報》的嗓音——過不了幾天,其中一個角落就會印上他的大名。

明明只差一點!明明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媽的!”他對著墻角的蛛網,指節在磚面擦出血痕。

那些警察一看到關鍵物證,個個兩眼放光,審問成了走流程,辯解自然毫無意義。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種案子根本沒有“兇手”,他一個孤兒,瘋瘋癲癲受人排擠,簡直是完美的背鍋對象。

真相重要嗎?結案真的很重要。

亞利癱進角落的硬床板,懷念起出租屋里那張柔軟小床。

雖然只過去了一天,往昔的日子已恍如隔世。

為什么偏偏是他卷進了這個“游戲”?

“小孩,沒事兒。”獄警大哥探過腦袋,“離審判還早呢,想點好的,你以后不用再上課了……要不要給你弄本《圣經》打發時間?”

亞利攥緊拳頭,忍住了罵人的沖動。

“大哥,有酒嗎?”

他實在想來一口酒精沖沖晦氣,但詢問的真正目的不是這個。

“沒酒,有煙,你要嗎?”

“當然……多給些火柴唄,我想點個燈。”

能不能活命,就看今天晚上的了。

幾根細細的劣質火柴,最后的救命稻草。

夜幕沉降,燈光如同垂死者的呼吸,最終徹底熄滅,陷入粘稠的黑暗。

死寂籠罩,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

夜班獄警坐在大門口,腦袋一點一點打著盹。

唰——唰——

刮擦朽木的細微聲響,自墻角滲出。

動靜入耳的剎那,床上的亞利一個鯉魚打挺,無聲落地。

來了!

他眼中沒有絲毫恐懼,只有近乎冷酷的專注。

按照計劃,亞利迅速將棉被鋪展腳邊,然后拿起煤油燈,取出里面滿油的燈壺,毫不猶豫傾倒在棉被上。

嗤啦——!

火柴劃亮,短暫的火光照亮他的臉龐,幾乎同時,滑膩滾燙的熟悉觸感,猛地箍住了腳踝!

“喜歡燒?嗯?”

話音未落,亞利松開手指,一星火光墜落,在沾滿煤油的棉被上轟燃!

“啊——!”

一聲非人、扭曲變調的尖嚎驟然炸響!

原本屬于亞利的影子,竟在烈焰中分裂、扭曲、增殖!眨眼間,十九道形態各異、群魔亂舞的鬼魅重影狂亂搖曳!

熱浪撲面,亞利向后躍開,三兩下拍滅褲腿上的火星,心臟如擂鼓狂敲不止!

直到走廊電燈“啪”地一聲亮起。

獄警大叔匆匆沖來,目瞪口呆地看著牢房滿地火焰,又轉向墻根里緊張兮兮的亞利。

“小兔崽子!你他媽在搞什么鬼名堂?!!”

“是它!是那怪物殺了托馬斯!我把它干掉了!”亞利猛撲到鐵欄前,“我要見警長!立刻!”

“……啥玩意兒?”大叔使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時間懷疑自己還沒醒,“怪物?干掉?”

他一臉“這孩子徹底瘋了”的表情,掏出鑰匙打開牢門,不顧亞利阻攔,幾腳踹上棉被,火焰迅速萎靡下去。

“真是造孽。”面對一地狼藉,大叔無奈地嘆了口氣,“就你這精神頭,怪不得連個探監的都沒有……小子,清醒點!你殺了個人!明白嗎?!”

“我沒有!我去找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是怪物干的!你看!你看啊!!”

亞利撲向那堆棉被一通扒拉,焦黑碎屑沾滿雙手——除了灰燼和布片,什么也沒有!沒有怪物殘骸,沒有任何異樣的痕跡!

大叔彎下腰,細細端詳了半天,搖搖頭,語氣只剩憐憫和放棄:

“唉……行吧行吧,我明天幫你跟警長提一嘴,看能不能給你申請個精神病鑒定。開庭前,說不定能讓你在瘋人院待著……別再折騰了,小子,算我求你,安生點吧。”

牢門重新鎖死,刺眼的頂燈再次熄滅,黑暗吞噬了狹小空間。

亞利背靠墻壁,心灰意冷滑坐在地。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卻只嘗到喉頭苦澀翻涌。

擺爛人就該有擺爛人的覺悟,瞎撲騰什么?

人終有一死,我他媽……

本來早該淹死了。

……

“別害怕,我們會在火焰中永生。”

意識朦朧間,亞利聽到有人說話。

“這就是我的最后一刻,上帝知道我是無罪之身……”

“我什么都沒做!我是無辜的……”

“老師,梅麗森老師……救救我……”

19具燃燒的軀體軟成一灘焦黑粘液,又漸漸在光芒中匯聚,遮天蔽日,就像她們手牽著手。

最后,她們朝亞利伸出了“手”。

如同母親的呼喚,姐妹的懷抱,妻子的擁吻,女兒的依偎。

如同憤怒的咒罵,悲痛的淚水,恐懼的尖叫,化作怨恨的長矛。

噩夢輾轉反側,天快亮的時候,亞利終于被一股惡臭喚醒。

我去,啥玩意兒這么上頭……毒氣彈?糞坑爆炸了?

他起身湊近門前,看到不遠處的獄警也一臉疑惑,陸續走出了拘留所。

沒一會兒,一個白色身影鬼鬼祟祟從大門溜了進來。

“烏里爾?!”

亞利以為自己出幻覺了。

一臉笑意的少年緩緩答道:“我來給你送斷頭飯,朗姆酒配檸檬片,怎么樣?”

“……”

“畢竟也算‘一小時好朋友’,不是嗎?”

那你還是別來了。

“這滿屋子味道是你搞的?”亞利忍無可忍地捂住鼻子。

“12罐1858年產厄勒布魯鯡魚,夠他們收拾一陣子了。”

“你管這叫罐頭?扔了顆生化彈吧?!”

亞利忍不住嘲笑,心里高興壞了。

他在原本的世界坐牢都不見得會有人來探望,更別說這初來乍到的鬼地方了。

“不鬧了,就女巫的事兒,你還有招不?”烏里爾湊近鐵柵欄。

“用完了,沒招了。”亞利一腳踢開地上黑乎乎的棉被,“它害怕火,又用火殺人,它是100年前被當做女巫燒死的女性們的怨恨。”

他簡明扼要將自己前一天掌握的信息全數告訴了烏里爾——一定是托馬斯撕開了高維“牢籠”,才導致這只怪物重現人間。

“它是霍卡特·梅麗森的‘使從’?”烏里爾若有所思,“為什么偏偏襲擊你和托馬斯?”

“怨恨是沒有指向的,唯一的可能性是,它在按照復蘇后我們接觸咒印的順序殺人,所以第一個是托馬斯,第二個是我,我沒死,暫時輪不到第三個。”

烏里爾聞言笑道:“第三個是我?”

“不,第三個是穆勒,他搶我東西活該,你用偷的,你第四個。”

“嘿嘿……別生氣了。”銀發少年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腦袋,“我們要怎么阻止它?”

“先把咒印拿回來。”

“你是指警長手里的那張關鍵物證?”

“不然呢?”

“瘋事只能瘋子做。”烏里爾靠近牢門,笑瞇瞇的神情透著狡黠,“你自己去。”

“開什么玩笑?我根本出不……”

【烏里爾·圖克拉姆進行「鎖匠」檢定……工具加值,成功】

兩截細鐵絲探入鎖眼,“咔噠”一聲,牢門彈開。

亞利目瞪口呆。

他之前都沒注意,烏里爾有50%的開鎖。

這些人究竟怎么點的技能啊?!

“……你比穆勒更刁民。”

“雖然有時候聽不懂你的話,但穆勒就在外面。”烏里爾擺擺手,

“他甚至為你曠了課,大清早跑到文學院來找我,所以到底關我什么事啊,我還得照顧我姐姐呢,服了。”烏里爾撇撇嘴,輕輕切了一聲。

“……”亞利不自覺打了個寒顫,“拜托你們悠著點,我不想加一條越獄的罪名。”

烏里爾聽完愣了一下:

“你犯的是虐殺罪,橫豎沒活路,差他一條‘越獄’嗎?”

“你是真的看熱鬧不嫌事大。”亞利不得不承認,烏里爾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

“來嘛。”

多虧烏里爾不知道藏在了哪的鯡魚罐頭,警署人人坐立不安,這可不是單純的魚腥味,而是裹挾海底火山硫磺蒸汽的死亡氣息——把一具浸泡于熱泉噴口三年的抹香鯨尸體,連同它腹腔里半消化的巨型烏賊殘骸一同塞進錫罐,濃稠的氨氣像章魚觸手拍打鼻黏膜,纏繞真菌孢子爆裂的霉味,宛如被陽光暴曬的尸蠟滴在融化的瀝青上,混雜著產褥熱患者子宮潰爛的分泌物。

簡單形容就是:辣眼睛,辣出幻覺的那種。

警察們崩潰了,紛紛起身加入搜查和清潔隊伍。

以至于從拘留所大門一直到前廳,都看不到幾個人影。

【亞利·魯伊進行「潛行」檢定……事件加值,成功】

亞利拉低帽檐,戴上烏里爾給的墨鏡,假裝補辦證件的普通路人,居然順利混了出去。

“算是徹底理解他們為什么逮到我就不肯放了……這種罐頭警署能辦好案才怪。”

想來正經的紐約警局,還得等八年后五區合并才會成立,諾克頓已經算挺好的了。

“我們接下來去哪?”烏里爾跟隨亞利,遠遠和站在樹蔭下等待的穆勒招了招手。

“去調查恩斯特·韋伯導師,把前因后果搞清楚,讓該背鍋的人背鍋。”

“然后呢?”

“滅火。”

亞利晃晃腦袋,伸手摸進口袋,得意地掏出那張破損咒印——是他趁亂從警長辦公室順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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