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過往的一切,像是海嘯撲面而來。
其實往后這三年,成熙景和江茗幾乎沒有什么交集,至少表面看起來確實如此。
他們同處在一個圈子,經常會有同一場活動邀請他們,可但凡江茗出席,成熙景就不會參加。
難免有碰到的場合,成熙景也避免跟她同框。
現在想來,其實已經有點太刻意了。
在收到江茗發給我的求婚照的第一時間,我就打了個類似查崗的電話給了成熙景在圈內最好的朋友,一位非常知名的導演徐群。
“群哥,劇組最近在哪兒采風呢?”
對面回答的很迅速:“小春啊,我最近在揭陽呢。熙景可不在我組里哦。”
說完這句話,他聲音壓得低了點道:“江茗在我組里呢,知道你們不對付,熙景直接就不來了。”
我笑了笑,道:“謝謝群哥,我沒什么事了。”
這就是我為什么直接打電話而不是發信息的原因,給他太多時間考慮怎么回復,可就達不到我要的效果了。
草已驚動,就看蛇怎么跑了。
果然從那天以后,成熙景更謹慎了,休息的時間他幾乎不出門,工作也會按時跟我報告,定位和視頻一刻不停歇。
那天他提議的領證,在我的無聲拒絕下,沒有人再提起。
平靜的湖面下,似乎正隱藏著一片巨大的風浪,無人可窺探這其中的虛實。
5
這天,成熙景難得晚歸。
他扯下領帶對正在看書的我說:“今天這群人真難纏,酒潑了我一身,我去洗個澡。”
從來都只會把臟衣服放在臟衣簍的成熙景,破天荒的直接把脫下來的衣服扔進了洗衣機,笑著對我說:“衣服味道太大,你懷孕了,怕熏到你。”
難為他了,為了這個拙劣的借口恐怕在回來的路上斟酌了許久。
對他而言,面對我應該比面對工作更有壓力,因為我看到我沖他點了點頭后,他露出的如釋重負地笑容。
他走進衛生間的那一刻,我就暫停了洗衣機,他襯衫上濃烈的香水味確實熏到我了。
倒不是多特別的一種味道,但它來自于江茗代言的一個國際品牌,她曾經在公開采訪中調侃:“這個味道我真的很喜歡,品牌方聽說后送了我一整箱,接下來的幾年我恐怕會被它熏出體香。”
如果說這還不能證明什么,那襯衣后頸處若隱若現的口紅印,和剛剛江茗發給我的照片上的,完全是一樣的。
“不要太相信男人,他今晚來找我了,你以為你把他看得那么嚴就有用了嗎?男人,你越管他他越叛逆。”
她有點著急了,既想表達自信,又不免表達出她對這個男人的難以掌控。
成熙景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我正拿著他的襯衣坐在餐桌上,本來氣定神閑地他,看到襯衫的一瞬間立刻慌亂起來:“你怎么把它拿出來了?不臭嗎?”
“還好,這香水出了名的好聞。”
他坐在我面前像犯了錯的小孩,垂著頭說道:“今天酒局上,對面帶了個小姑娘,一直往我懷里鉆,我都快煩死了。這味道就是那時候蹭上的,我怕你不高興所以特意回來就洗了。”
他說得很誠懇,態度也堪稱完美。
“那姑娘姓江嗎?”我沉聲問他。
他立刻反駁道:“你不能因為我沾了江茗代言的香水就認定我跟她接觸了吧,紀春,你太武斷了。”
話音剛落,他自己先變了臉色,因為他明白了,是他自己露餡了。
6
我既沒有提代言也沒有提江茗,是他自己像只跳腳的猴子,被踩住了痛處,托盤而出。
“什么時候開始的?”
成熙景不說話,只盯著我看,不知道希望從我臉上看出什么端倪。
“你知道的,我一旦問出來了就是我已經掌握了確切的證據了。欺騙和背叛對我來說一樣不可寬恕,熙景,別給自己挖坑。”
他瞬間泄了氣,道:“三年了。”
雖然早就通過各種渠道證實了這件事,可當我從他嘴里聽到這一句,心還是有抽搐感。
仿佛有人擰著我的心臟,讓我連呼吸都覺得痛。
“為什么?”問出這一句的時候,我才驚覺,原來我并沒那么灑脫,掉頭就走是我的風格,但它有違我的初心。
“原本一開始我是不搭理她的,可她這人就是很有韌勁,我在的劇組她拼了命也要擠進來。”
“她不僅不收錢還帶資,關鍵是她后來名氣已經如日中天了。根本沒有劇本會拒絕她,可她只選擇我。只有我在她才來。”
“那次正巧我跟你求婚又失敗了,雖然早就知道結局,但心里難免郁結,她陪我喝了整晚的酒,我有點不受控了。”
這一句說完,他忽然抬頭看著我,說道:“我是真的想跟你結婚,我今天去就是跟她分手的,從知道你懷孕開始,我就在計劃這件事情了。紀春,跟我結婚吧,我們給孩子一個家,也給我們的愛情一個出口。”
7
我難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也不知道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跟我說了這一番話。
我不可置信地開了口:“我不知道你出軌的時候就沒有想跟你結婚的打算,是什么給了你自信,認為我會在這種時刻選擇嫁給你。”
他立刻道:“可是你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