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月回到住處時,小鈺正在別院中等她。
雖然江昭月此時并不覺得困,但是現在已經接近子時,小鈺坐在小板凳上,扶著頭一下一下地磕著。
“走,進屋去睡?!?
江昭月輕輕地扶著小鈺的腦袋,小鈺渾身一抖,然后強睜著睡眼回頭去看。
“誰,誰?小姐,你怎么才回來啊……”
她的口水從嘴角開始拉起,一直連到她的手腕上,隨著她抻了一個懶腰,口水被風吹得來回晃著,直到吹斷之后,透明的水線“啪”地一下打在她的臉上。
“什么東西涼涼的!”
她用袖子抹了一下臉,趕緊跑去給江昭月打水洗漱。
“小鈺你寫著,我自己來就好,又不是什么廢人!”
江昭月說著,從井水中打出一桶水,小鈺沒反駁,只是將早已燒好盛放在水桶中的熱水兌進去,又伸手摸摸水溫,確保不會刺到骨子。
小鈺從小和江昭月一起長大,也是江武給她買的隨身侍女,只是江昭月從來不把小鈺當下人看,小鈺也從不把服侍江昭月當成一項任務。
江昭月脫下衣服,把毛巾浸濕后,站進水桶中,邊擦著臉邊洗著身上。
“小姐,你剛才是干嘛去了啊?”
“去找了一下潭秋,他不是在幫我管著教內修習的事情嗎,一起研究了一會兒,順便讓他幫我指點了一下劍法。”
江昭月像是玩水一樣,兩只手并在一起,往身上一下下地潑水,用濕毛巾擦著胳膊,揚起頭看著月亮,一直擦著胳膊。
空氣中安靜了一會兒,小鈺鼓起勇氣,試探性地問:“小姐,您怎么這么開心啊,是有什么好事兒嗎?”
“???什么事兒啊,有嗎?”
江昭月回過神,看著小鈺盯著她,不覺臉上發燙,下意識地雙手護在胸前。
“是的啊,從剛才你回來之后,就一直在笑,好像有了什么好事兒一樣!”
小鈺左看右看,一副斷案的模樣,把江昭月看得身上也開始發燙起來。
“哎呀,就是對掠影劍又有了新的感悟,劍法提升了許多!”
江昭月側過身子,“功法和武學都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提升了,突然有提升,我就開心一會兒嘛!”
“這樣啊……”
小鈺點點頭,認同了這個說法,然后繼續幫江昭月擦著后背。
“我就說,小姐你平時就是太忙了,如果你早就潛下心來修煉,說不定已經踏入凝脈境,甚至更高也不是沒可能的?。 ?
“凈亂說!哪會那么輕松。”
小鈺拿來一條干毛巾,給江昭月輕輕擦著身子。從發尖處滾落的水珠,順著脊背優美的線條而下,還沒滑到下面,就被小鈺擦掉。
“您怕是忘了,但是我卻一點都沒忘,十日入品,百日入聚元境,那時候場面多壯觀,南域四大派多少人都過來想巴結小姐!”
江昭月愣神了一會兒,淺笑著說:“有點忘了,都過去好久了。”
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入品那天,她只是看了一眼功法,天地間的靈氣仿佛都是她身體的一份子。
入聚元境那天,她只是照常地修煉,每日修煉的時間也不過就是一兩個時辰,突破時不聲不響,仿佛就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那是銀月教中卻熱鬧得多,和她的反應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爹宴請了其余南域三大派的人,推杯換盞,大家不停地說著恭敬和奉承的話,一度要推舉銀月教成為四大派之首,帶領大家共同變強。
尋花教的教主花凌說,如果江昭月成氣候了,將來第一個并入銀月教。
鐵衣門的門主石磨說一定會保護江昭月,讓外面覬覦的人無法傷害到她!
霸刀門的門主有聯姻之意,但還是說若是雷幽不成才,這份約定隨時取消!
……
霸刀門。大堂。
堂內弟子百余,幾個領頭的堂主站在最前面。
雷幽站在最前面,手中拿著斟滿酒的杯子,目光悲憤。
“兄弟們,我雷幽對不起你們,我沒能帶領好霸刀門,甚至連霸刀門的寶物都沒守住!
本來我是怕實話告訴你們,會讓大大減弱咱們的士氣,但是時至今日,我覺得同門之內不存在什么欺瞞,這些都是大家應該知道的!
那日我帶人去暗室中拿刀,雖然刀很輕易地就被我取出,但是銀月教的人突然沖了出來!
江武帶人想要置我們于死地,但是咱們的兄弟心齊,拼死把我一個人護送出來!
不知道是哪個弟兄把江武殺掉了,但這也成了把柄,讓他們有理由說是我殺了江武!
兄弟死了!寶物和功法也都被搶走了!還背著罵名!
我本想那日奪回‘百峰’,證我清白,不曾想‘百峰’為名刀,對實力的提升太高了,盡管那個小子對刀法的領悟不如我,都能憑借著‘百峰’把我擊??!
我雷幽,愧對大家!”
說完,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后猛地將杯子甩在地上。
酒水順著他滿是胡茬的下巴流到前襟,同時也點燃了在場所有人的熱血!
“門主不怕!我們誓死追隨你!干倒銀月教,成為南域最強!”
“我早便說過,四大門派相互制約,江武怎么會那么好心,幫咱們拿寶物!果真是陷阱!”
“朝廷都看中咱們霸刀門的未來了,咱們只要乘著這份運勢,進入司武會都指日可待!”
幾個堂主接連捶胸喊話,帶動下面的人也開始個個激動不已,他們甚至覺得自己之前對雷幽的猜忌都有些愧疚!
“大家……我雷幽感謝大家!”
帶著哭腔說完后,雷幽開始詢問各個堂主的任務。
飛刀堂堂主李飛,拱手道:“門主,這幾日銀月教的人都不敢出來跑商,我覺得她們已經怕了,都可以直接殺到銀月教了!”
“繼續巡邏,遇到她們的人,下次先活捉!”
烈刀堂堂主趙烈,撇著嘴,雙手抱懷,聲音粗獷:“尋花教和鐵衣門都無恙,和他們的關系控制得很好,我也在暗中盯著他們,不會有任何事情!”
雷幽點點頭。
“過幾日,等我增進一下實力,我們便當面和銀月教算算賬!”
隨后他又說了些提高士氣的話,便離開大堂,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別院里,有一個穿著紅黑相間,繡著虎頭錦緞服的男子,抬眼看到雷幽回來后,冷笑一聲。
“你怎么來了!”
雷幽看了一眼身后,發現沒人后,才繼續說:“不必催促我,等過幾日我便能把南域拿下,你別忘了答應我引進司武會的事情!”
“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若是再不成,別說司武會,你就連被利用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往桌上扔了一本功法。
《養氣功》
“這是什么意思?”
雷幽拿起這本功法,看出這是一份很低劣的九品功法。
他瞇著眼:“你羞辱我?”
“呵,你配嗎?”
錦緞服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啪啪”作響,道:“逆著練前半部分,不會有太多損傷,能讓你兩日內功力大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