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的西北大荒之地。

這里不同于被大河灌溉的燧明國所在的“中原”地帶，沒有河流灌溉，僅有雪山融化的水流灌注情況下，植被稀缺，生靈也相當稀少。

這就是一片荒蕪之地。

“好了，兄……”

司素素將手中純凈的魂體落入到一個懷孕的野人腹中，然后再度回到司辭等人身邊，說道。

他們正在前往西北海外赤水北面的章尾山，準備去收服燭龍。

在沿路上，司辭和司素素卻是磨刀不誤砍柴工，一邊趕路一邊履行神職。

哪里有生靈之聲呼喚，他們就順便出現在那里，完成工作。

司辭此時看著司素素完成任務，卻突然想到一點。

“如果這腹中是雙胞胎，一個魂體夠嗎？”

他好奇地說道，“還有，如果是必須有純凈魂體才能降生一個生靈，那豈不是這個世界的生靈數量都是固定的？”

九歌大地上大概僅有幾百萬生靈，雖然這個世界非常廣袤，僅是這片大地都遠超前世的地球。

可這里的生靈數量確實稀少，僅有幾百萬之數。

這連司辭前世的人類數量都比不上啊。

而且這么說的話……魂魄數量決定了生靈數量，那么這個世界的人類最多不也就只有幾百萬而已？

“兄，我能感覺到生靈能產生幾個孩子的。”

司素素此時卻怪異地看著他，說道，“而且，兄你可忘了？我們初次誕生時，大地上才只有幾萬生靈而已。”

“是嗎？”

司辭很是訝異，說道，“我們這個世界一開始……這么荒蕪？”

“是也，我第一次誕生時，山中只能看到龍鳳麒麟巴蛇這幾個生靈而已。”

山鬼此時也點了點頭，說道，“真是沒想到，短短幾萬年過去，世上生靈變得那么多了啊。”

“可是……這樣的話，總得有新生魂魄吧？”

司辭有些疑惑地說道，“魂魄不是沒有新生的，而是全都由我們回收投生的嗎？”

就在這時，他腦海里閃過一個畫面。

那是……

大司命和少司命一起見到那位高居九天之上的太一神的回憶。

名為太一的至高神，在那一天將無數純凈的魂體交給了掌管生育和子嗣的神明少司命。

他面容如同九天之上的宇宙星海一樣，并非人臉，只是一片湛藍色的點點星海，宛如真正的天神。

“我們的使命……就是讓此界繁盛起來。”

他那高居九天之上的意念之音，還在司辭的回憶里回蕩。

“原來……是這樣。”

司辭頓時懂了，說道，“是太一嗎？”

這個世界的生靈數量之所以會增加，是因為名為太一的至高神不斷提供純凈新生的魂體。

至于這些魂體是不是太一制造出來的，還是說他自九天之上的宇宙中獲得的。

這大司命就無從得知了。

“你們印象中的太一是什么人？”

司辭不由得好奇地對著司素素和山鬼問道。

大司命的記憶并沒有帶主觀的個人色彩，而且雖然作為大神。

但是越遠古的記憶，他就越難主動想起。

雖然不會遺忘，但是也不會記憶猶新。

司辭穿越替代這個世界的大司命，擁有他所有的記憶和能力，但是這些記憶就像是積壓在倉庫里的貨物。

你很難去立刻就翻找到最里面的東西。

只有像現在這樣，突然靈光一閃，他才能回想到陳舊的這些畫面。

而這個回憶里的事情，甚至已經是三萬年以前的事情了。

“是個很糟糕無趣……當然也很強大的家伙。”

山鬼想了想，隨口評價道，“不過我也不過是我們初次誕生的時候見過他而已，然后就沒見過了。”

這個世界尚且沒有時間紀年，司辭以同樣日升月落，寒來暑往的方式計算回憶里的年份，再大概估算回憶的日子，可以算出……

他們這些大神目前大概已經有九萬多歲了。

所以山鬼上次見到太一，大概便是九萬多年前。

那確實沒什么印象是應該的。

“山鬼這么久不曾見過太一了嗎？”

司素素有些好奇地看向山鬼，問道。

“我都很訝異你們竟然能再見到太一……不過好像你們應該是時常和其他家伙見面的。”

山鬼卻反過來吐槽著說道，“哪像我，我大多數時候只見過云中君、湘君湘夫人他們一兩次。”

“因為時常走動的原因。”

司辭搖了搖頭，無奈又痛苦地說道，“畢竟大地上四處都需要我們去收復亡魂投下生魂……所以才會和他們抬頭不見低頭見啊。”

他和司素素確實是因為這樣，所以時常能遇到在其他地方的大神。

唯獨少見的就是東君和太一了。

不過也是見得比較多。

比如上次他們就曾前往九天之上，期間便見到了那位執掌太陽之神東君。

這么想想……

其實他和司素素應該不算“天神”的行列，他們反而像是連接天地的大神。

按照前世的天地人分列，他們應當隸屬于“人”神。

司素素此時想了想，說道，“太一……其實我覺得他挺不甘無聊的。”

“那是閑的。”

司辭吐槽著說道，“早這么說，我去拉他來幫我干活了啊，無聊？工作你就不無聊了。”

他現在又對太一產生怨念了，敢情他現在這么忙是太一干的好事。

原來要是只有幾萬個生靈，還是都像龍鳳巴蛇麒麟這樣的妖獸，壽元悠久，根本不會每天都出現亡魂。

那他就清閑自在了。

結果現在演化出幾百萬生靈，真把司辭累死了，每天都有事情要做。

現在又聽到司素素對太一的評價，他自然對太一感到不滿。

又要給活干，自己覺得無聊又不幫忙干活。

真的是……

簡直就是和混蛋老板一個德性！

“不過……太一的目的是什么？”

吐槽完了之后，司辭又想到了這一點，說道，“他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他的職責就是為了這個世界繁盛起來？”

而且，他們其實并非是此界最初誕生的生靈，在他們之前就有幾萬生靈的誕生了。

其實這也證明了司辭之前的猜測沒錯，他們并非“天道”而生，而是由生靈萬物的集體意志結合這個世界的物質而生。

所以他們的職責其實就是這個世界萬物生靈共同的想象，就像前世人類的神話一樣。

不是神創造了神話，是人創造了神話，繼而創造神，幻想神創造了他們，維持世界的運轉，并保護著萬物生靈。

在司辭等人說話之際，他們身下云彩其實依舊在高速飛行的。

而就在這時……

“尊上，赤水……到了。”

白緒的聲音打斷了司辭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