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溫新年的菜園子已經頗有規模。
他沒有像溫欣怡那樣把菜園子開到院子里來,而是在門前開了一大片空地。
一方面是因為他有龍印加持,干活不怎么累,可以很輕松地料理這些東西。
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有些尷尬了。
他家窮,住的位置比較偏僻,周圍沒什么鄰居,顯得空地格外的多。
曾經倒是有幾家鄰居,現在都因各種原因離開了村子。
因此,用地方面,他倒是挺奢侈。
他種了些菠菜、辣椒、大蒜和胡蘿卜。
理由很簡單。
用來豐富他的餐桌。
菠菜,綠葉植物,不僅含有豐富的鐵質,還能在短短幾周時間從播種到收獲。
而且菠菜種起來很簡單,只需要播種在濕潤的土壤中,溫家村陽光充足,土壤含水量很高,這些菠菜很快就能生根發芽。
菠菜旁邊他還種了些辣椒和大蒜。
這些都是廚房最常用的調味料,和菠菜不太一樣,辣椒和大蒜需要的時間比較多。
不過所幸,這兩種東西消耗的也慢,溫新年也有耐心等它生長。
最后的最后,他還特意找村長要了些早熟的胡蘿卜種子。
種胡蘿卜稍微麻煩一點,需要在翻好的土壤中劃出一道道淺溝,然后再將種子均勻撒入,最后覆蓋上一層薄薄的土壤。
他本想趕著季節再種些小西紅柿,但是一想到等它們長出來后,自己還要挑時間給它們搭架子。
于是放棄。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家里的五只毛孩子長大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么柔弱,已經可以跟著小橘在院中操練抓老鼠的手藝。
小橘在溫新年面前很乖順,但是在這些小貓咪面前還是展現出了自己嚴格的那一面。
有些小貓貪玩總是走神,她就會立馬一巴掌過去,把小貓拍的直翻肚皮求饒。
溫新年有時候覺得小橘的訓練有些太嚴了,但是想了想覺得小橘自己應該心中有數。
反正自己也沒什么經驗,就別替人家貓媽媽操心了。
叮叮叮。
溫新年關掉手機鬧鐘,看了眼時間。
已經下午三點了。
是時候去巡洋鎮接小余了。
昨天傍晚,他已經把小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溫慶說了。
溫慶摸摸腦袋,仍然不想去,于是這個苦差事還是落在了他的頭上。
等開著船到了巡洋鎮,溫新年看了眼對方發來的時刻表,還要個二十分鐘左右。
他也不客氣,徑直走到碼頭上的接待處,準備到溫雨夜的辦公室吹空調。接待處的人都認識他,見他過來都客氣地和他打著招呼。溫新年笑著應付了幾句,躺在了溫雨夜的老板椅上。
說來也奇怪,這陣子他總是見不到溫雨夜,對方也不在自己辦公室呆著,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不過溫新年也不是愛打聽別人私生活的人,他吹著空調,放眼望向窗外。
這會太陽很毒,碼頭上沒幾個人,只有幾個小孩哥仿佛不怕累一樣跑來跑去玩耍。遠處的樹蔭下,幾個看孩子的老人正聚在一起聊天,有些人還搬來了桌椅下著棋,一番聚精會神才能走一步。
溫新年看著這些老先生的慢動作,聽著空調吱扭吱扭的吹風聲,漸漸有些困了。
要不……
定個鬧鐘,小睡一會?
他耷拉著眼皮,努力告訴自己千萬別睡,萬一睡過頭了也太丟臉了。
這時,他眼睛的余光不經意瞥向屋外。
樹蔭下的老人此刻全都起身,猶豫地看向一個方向,隨后全都小跑過去。
出什么事了?
溫新年有些迷糊,還是辦公室外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
“快快快!有小孩暈倒了!”
嗯?
溫新年一下子困意全無,一下子從老板椅上蹦起來,跟隨大家一同向外跑。
暈倒的是一個外地家長領著的小男孩,這個男士正慌忙地托著小孩的背:“這是怎么了,食物中毒?”
“我家龍龍中午吃完飯就說頭暈惡心,我還沒當回事……”
“不愧是海鮮過敏吧?”
“讓開!”
溫新年推開擁擠的人群,擠到近前來,他打眼一瞅,皺著眉準備呵斥些什么。
“不是海鮮過敏,這是中暑了。”
一個不急不慢,語調柔和的女聲,把溫新年要說的話搶了。
溫新年抬頭看向聲音的方向,只見一個戴著著蛤蟆鏡的姑娘正半跪在小男孩身旁。
姑娘大概二十多歲,肌膚雪嫩,幾縷陽光穿過人群,照在她的朱唇上,飽滿殷紅的嘴唇如有一層光澤。
只見這姑娘輕輕把小男孩扶起,望著周圍擁擠的人群,柳眉豎起:“都讓讓,空氣都不流通了!”
“給他找個陰涼地,先降降溫。”
溫新年站到他們面前:“跟我來吧。”
幾個接待處的員工看溫新年發話了,連忙走上前幫忙。
他們疏散人群,背起小男孩,領著孩子家長就往接待處跑去。
“今天孩子是不是沒怎么喝水?”
這位姑娘也在跟著小跑,正在詢問孩子家長。
這孩子家長看大伙都這么淡定,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下了,如實交代:“確實,從早上到現在,除了中午喝了點魚湯,好像確實沒怎么喝水。”
姑娘淡淡說道:“孩子不懂事,這種天氣玩過頭了,做家長的需要替他們多多留心。”
“絕大多數中暑,都是因為缺水導致的。”
她的聲音很好聽,只要一開口,周圍的人總不自覺的感受到一種寧靜的力量。
孩子家長心服口服,羞愧難當。
等昏迷的孩子背到了接待處,眾人給他找了個彈簧床放下,這姑娘從包包中掏出一瓶礦泉水,小心翼翼地扶著孩子喂了幾口。
“我這里有涼茶——金銀花泡的。”
溫新年從辦公室取來杯子,遞給這漂亮姑娘。
對方摘下眼鏡沖他點點頭,給孩子喝了點后,伸出小手輕輕按壓小男孩的人中,和手臂手掌上的穴位——溫新年叫不出名字,看起來非常專業。
這可讓接待處的同志們尷尬地直撓頭。
他們受過專業的培訓,但顯然這姑娘比他們更加專業。
不過他們也沒閑著,紛紛行動起來,取來風油精、降溫貼伺候。
過了一小會,小男孩的蒼白的臉色逐漸恢復正常。
他虛弱地睜開眼睛,在人群中尋找自己的父親,隨后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哈哈!
他哭了,一眾大人都樂了,此刻全都放下心來,就連一旁的長發姑娘的笑容都甜了幾分。
“您好,小余是不?”
溫新年走到這姑娘身邊笑道:“起初不敢確認,聽聲音才認出來。”
“你……”
這姑娘有些不知所措,眨眨眼才笑了起來。
她站起身,將一縷散落下來的秀發歸攏到耳后,伸出一只手道:“是的,您是溫先生?”
溫新年禮貌性握了一下她的小手,同時點頭:“對,是的,看您這么專業,莫非是醫生?”
“嗯,”小余捂著嘴笑道,“沒想到您聽聲音竟然就能認出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