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約摸三十來歲,馬褲長靴,英姿颯爽。
五官有棱有角,兩道眉毛斜飛,溢散出的氣機凝如實質,雙眼如電,殺氣撲面而來。
“滾!”
女人冷喝一聲,老人登時一抖,手忙腳亂的將銅圈戴到頭上,右手握成拳:“這朵云,念動真言,攢緊了拳,將身一抖,跳將起來……”
然后,“嗖”。
就一眨眼,人就不見了影,李承撲棱著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
那哪是什么銅圈,那是禁箍咒。那老頭念的,是《西游記》里筋斗云的訣……
正愕然不已,袖子一緊,道士拉著他退了兩步。
“這女人是武修,至少十三四重,既便我和車夫聯手,怕也是走不過十個回合!”
“這么厲害?”
李承驚了一下,“換何五障呢?”
道士噎住:這偌大的靈寶城,有幾個何五障?
看來是不如何五障的,那就不用怕。
再者,武修不但靈元深厚,更是以身法見長,便是想逃,怕是也逃不掉。
果不然,道士剛拉著李承走到飯鋪門口,眼前一花,那女人堵到了眼前。
兩人甚至沒看清,她是如何走來的?
李承嘆口氣,掙開道士的袖子:“躲遠點!”
道士眼都直了:還要打?
問題是你能不能打的過?
驚疑間,李承揮揮手,趕蒼蠅一般。
道士哧溜一下,又鉆進了飯鋪。女人也不攔他,只是冷冷的打量著李承。
那兩道目光宛如實質,刺的李承的臉皮隱隱刺痛。
“風雷山的雷修吧,怪不得識得那兩塊雷符?”
女人看了看李承的手指,“身上應該有雷系法寶,但雷光為何會從嘴里噴出來的?”
李承心中一動。
何五障就是這般,斷定他既便會雷法,也定然借助了法寶,這女人又是這般。
有多厲害不知道,只是這份見識,就比那個扮黃忠的老頭高了一大截……
見他不說話,女人“呵”的一聲:“識相點:不過三重而已,既便有法寶護身,你也不是我的一合之敵。東西拿出來,我饒你一命!”
李承搖搖頭,往街口看了看:之前還躲在那的煙鬼,竟然不見了?
估計是雷聲剛響,就腳底抹油溜了。
他又嘆口氣:“當時說過錢貨兩訖,哪有強買強賣的道理?”
“道理?這鬼世道,你跟我講道理?”女人冷笑一聲,“不想拿是吧?好,那就拿命來……”
話音剛落,女人就不見了蹤影,再出現時,就到了李承身邊。
李承心里一跳:這么快?
乍然消失,又乍然出現,唯一見過這么快的,就只有何五障。
這女人是第二個……
轉念間,女人五指如鉤,抓向李承咽喉。但怪的是,法尺和木牌都沒動靜。
不是……搞什么飛機?
之前就是這樣,一道雷就能解決那個“黃忠”,卻耽誤好半天,最后甚至是讓人跑了。
現在又是這樣?
正驚疑不定,女人的手也夠到脖子,但“嗡”的一下,剛才不知飛到了哪里木牌突然出現,竟飛到了女人的手里。
快,女人甚至沒看清是什么東西,只覺手心微麻,就多了一塊東西。同一時間,心頭劇震,魂驚魄搖,好似要大難臨頭一樣。
女人臉色一變,用力一甩,但木牌像是粘在了他手心里。
腳下又一錯,身形一閃,女人猛往后退,又用另一只手去抓木牌。
但哪還能來得及?
眼前一暗,“唰”,比之前還快,突然就無影無蹤。
人呢,跑了?
那木牌呢?
李承正四處亂瞅,眼睛突的一花。
道士張著嘴,不知所措:女人不見了,李承也不見了。
就閃了一下,沒有任何征兆,說消失就消失?
去哪了?
……
古井、槐樹、破樓。
李承盯著女人,怔愣無言。
他知道木牌很神奇,不但能噴吐陰陽二氣而化雷,更具有類似“瞬移”、“閃現”的作用。
但他從來不知道,這東西不但能把他“移”進來,甚至能把別人也移進來。
女人從未來過這里,也未見過,更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就只覺一塊東西飛進了手心,竟然甩都甩不掉,而后心頭猛跳,如大難臨頭。
再之后,只覺眼前一暗,就到了這里。
驚愕間,一個黑點一閃而逝,飛到了對面那人的手上。
對,就是這個東西……仔細再看,好像只是一塊普普通通的木牌?
但木牌不可能說讓她到哪里,她就能到哪里?
女人全身緊繃,雙眼微瞇:“這什么東西,須彌,介子?這又是哪里,洞天?”
李承愣了一下:別說,還真就有可能是女人說的空間法寶。
但要說這院子是洞天,應該不是。
他搖搖頭:“妖樓!”
“妖?”女人冷笑:“你喊出來,你見一見?”
等你真的見到時,命就沒了……
李承系好紅繩,把木牌纏上手腕,又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女人:“有沒有覺得,哪里不對?”
“裝神弄鬼!”
女人冷哼一聲,雙手握拳,口中念起法訣。
她的想法很簡單:管他什么雷系法寶,什么須彌介子,只要擒住或殺了這人,法寶再多也無濟于事。
但隨即,她臉色突的一白。
靈元呢,修為呢?
女人頓然愣住,滿臉的不可思議,袖子一抖,手里多了一塊玉,晶瑩溫潤,璀璨生輝。
但玉只是玉,卻無半點氣機。
似是不信邪,女人又念口訣,但身上的法器沒有半點動靜。
怎么可能?
“聚蘊靈玉?”李承瞄了一眼,“是不是氣機斷絕,甚至于,修為盡失?”
女人臉色大變,又強笑一聲:“是嗎,那你來試試!”
滿院子都是大妖,我還怕你不成?
別說女人才十三四重,就是何五障來了,李承也照樣敢上。
他笑了笑:“好,我試試!”
話音剛落,李承腳下一蹬,揮手就是一拳。女人心里一慌,下意識的舉起手指,往前一擋。
不知女人還有什么手段,李承避開手指,繼續遞拳,而后,“砰”的一聲。
拳頭正中鼻梁,兩縷血跡從女人的鼻孔中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