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先放著，等我改日問一問！”

“今日不能問？”

何五障翻著白眼：“你不請我吃酒了？”

“不能一塊請？”

請個屁。

那鬼小子知道我會笑話他，躲我都來不及。要不然這么多天不露面？

“這么多年都等過來了，何必急這一兩日？多點耐心……”

何五障看了看天色：“我先回府，給兩小仔兒拿點玩意……”

“何需你親自跑一趟？”林知遠扯住他的袖子，“我已讓林齊去請了希純，就在外面候著呢！”

“你著什么急？”

何五障施施然的起身，又斜著眼睛，“先說好，我進門要看到香案、紙燭，保準扭頭就走！”

別說，林知遠還真想過趁著酒勁，糊弄著讓何五障收下林姝。但既然有了其它辦法，那就沒必要來這一套了。

當然，如果這次不行，那就下次再來！

林知遠拍著胸口：“放心！”

……

幸虧何五障沒回府，不然，正好就能撞上李承。

何府門口，老管家順手一巴掌扇在門房的腦勺上：“沒眼色的東西，為什么不請李先生進來？”

扇了兩下，他又忙追出門：“李先生……李先生？”

李承轉過身：“老管家留步，也沒什么事，順便路過，就過來看看。何主事和何公子既然不在，我就不打擾了！”

怎么可能順路？

八成是來換那本功法的，怕老爺笑他，所以才特意挑老爺不在家的時候來。

但沒想，孫少爺也不在家？

老管家似笑非笑：“都到門口了，李先生無論如何也要進去喝杯茶！”

“不了，老管家且先忙！”

看他態度堅決，老管家再沒有勉強，將他送下臺階。

將要上車，兜里“嘩嘩”的幾聲輕響，李承順手一摸，掏出那顆象牙套球。

對啊，老管家也是馭獸修士。雖然境界比何五障低一些，但也算得上高手，為何不請他看一眼？

轉著念頭，他又往前一遞：“麻煩老管家，這件東西，您能不能看出點來歷？”

老管家拿在手中，瞇著眼瞅了瞅：“象牙套球，倒是挺精致？”

什么，精致？

肯定是沒看出什么，不然不會是樣的語氣。

“精致談不上，古樸倒是有幾分……本想送給何公子的大貓戴，又覺得不太合適。”

老管家笑了笑：“其它還好，就是有點小！”

“是嗎！”

李承點點頭，接了過來：“那我重新挑一件，過兩日再來！”

“李先生，你來府上，真不需帶什么禮物，人來就行……”管家明打明的提醒，還是笑著說的，“老爺明日要上值，但孫少爺定然在！”

李承也笑：“好，那我明日來！”

拱拱手，道了聲告辭，李承上了黃包車。

管家一臉狐疑，直到黃包車拐過街角，也沒理出頭緒。

古樸……我怎么沒感知到？

那顆球，不會有什么古怪吧？

李承坐在車上，指尖輕輕的刮蹭著牙球，心中暗暗嘀咕：何止是古怪？

第一次遇到靈蘊如此溫和，卻又是妖元的東西？

既然連老管家都感應不出來，那何五障也差不離，那還是別亂送的好。

萬一是寶貝呢？

十里說短不短，說長不長，李承瞇眼假寐，走了大半個鐘頭。

日頭偏西，飯鋪已然打烊，車夫和老道都不在，只有另圍幾個車夫圍在柳樹下聊天。

看到李承，幾身忙站起身，勾著腰笑了笑。

見的次數多了，也就不那么怕了，但依舊恭敬。

李承報以微笑，又點點頭，進了小院。

院外晚陽似火，院中卻清涼無比。槐樹微微晃動，井中傳來“嘩嘩”的水聲，就如小河流淌。

河當然是沒什么河的，不過水確實在晃，好似水中有東西在攪動。

李承試著打撈過，但毛沒都撈上過半根。

他伸頭瞅了一眼，水花頓息，如鏡子般的水面露出俊逸的面孔。

李承又呲牙笑笑，頓然，像打招呼一般，水面蕩起一層層的漣漪。

瞅了幾眼，他順勢坐了下來。

也是不巧，就是瞅著何五障不在，看能不能鉆個空子，不想何希純竟然也不在？

下次再去，老頭估計能笑瘋。

笑就笑吧。

至少真比上了當，被人坑的強。

也由此說明，何五障雖有圖謀，但也并非全是壞心思……

正胡亂轉著念頭，“啊嗚”一聲。

只當是那只動不動就來串門的野貓，李承也未在意，隨意的瞅了瞅。

但隨即，他就愣住了。

那只黑貓，就白天見到的那一只，靜靜的伏在墻頭上。看他看了過來，“唰”的跳了下來。

再一細瞅，這玩意嘴里竟然還叼著件東西：約摸雞蛋大的一顆象牙球。

它走過來，先蹭了蹭李承的腿，把球放在地上，又用爪子朝他推了推：“喵嗚！”

李承都懵住了：干嘛，送禮？

搞清楚，你只是只貓……

關鍵的是，哪來的？

李承愣了半晌，才拿起那顆象牙球。

顏色粲然，潔白無縫，至少也有十多層。有山有水，有花有樹，栩栩如生，精妙絕倫。

別說，比他懷里那只不知精美了多少倍。

“你要干什么？”

“喵嗚！”貓兒叫了一聲，往四處瞅了瞅，然后開始轉悠。

它先貼了貼槐樹，又挨了挨古井，而后走到檐下，用腦袋頂了頂廊柱，之后走到門口，蹭了蹭木門。

就像是，挨個打招呼一樣？

最后，它施施然走了過來，跳進李承懷里，躺了下來。

李承張嘴結舌，不知道說點什么。

槐樹、古井、廊柱……哦不，可能是這幢樓，還有木門，都是妖？

但你最后跳我懷里，瞇著眼睛蹭來蹭去，還一臉享受的樣子，是幾個意思？

總不能，自己身上妖氣比院里所有東西都重？

當然不可能，自己才來幾天？

估計是它太小，其余地方還感應不到……

李承摸了摸貓耳朵：“偷跑出來的？”

“喵嗚~”

“三個月了，對吧？”

“喵嗚！”

“這球從哪來的？”

“喵嗚~”

一人一貓，一個說話，一個喵嗚。

李承當然聽不懂，他能聽懂才見了鬼。

不過這貓確實靈醒，在店里看他買了顆象牙球，以為他喜歡這樣的東西，就不知從哪弄了一顆送給他。

隨即，李承又想起剛見到貓時，何五障洋洋自得的神情：這貓還不錯吧？別看它小，卻靈性十足。等修為到了，實力絕不遜于我那大貓……

才巴掌大的一只奶貓，日后竟能與靈虎比肩，可見有多不凡？

能順著味兒找到這里，也就不出奇了。

暗暗思忖，他又點了點貓腦袋：“天快黑了，回去吧！”

貓兒裝作聽不懂，腦袋在他懷里蹭了蹭，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

不多時，就響起了細微的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