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內，在聽到模糊的天意后，弓長羽先是一愣，然后開始思索天老爺這么做的意義。

這是前些日子在和歐陽遷聊了之后，弓長羽學會的。

歐陽遷當時告訴他，天意下方必然有其意義，既然天老爺希望我們依靠自己的雙手過上好日子，那深刻明悟天意就顯得尤其重要。

所以對于向王九聲攤牌一事，弓長羽在分析了當前的局勢之后，確實覺得黃巾軍該主動出擊了。

其原因就是因為，工業部真沒錢了。

鐵煥那邊的難處他自己也知道，甚至委員會在這一段時間里也一直在給工業部撥款，但是依舊遠遠補不上缺口。

現在鹽已經制成，主動權到了自己手上，那確實也就該出擊了，況且他還從天意得知，黑市之中王李二家勢力越發的大。

常家勢力逐漸微薄，而作為王九聲的朋友，在常家對黃巾軍沒有惡意的情況下，弓長羽自然也是更偏向常家一些。

更不用說，王家和王亮祖還有勾結。

一番思索后，弓長羽起身走到了院落之中，王易之家里有兩間屋子，而弓長羽和王九聲一人住了一間。

在敲響房門后，屋內很快就傳來了腳步聲，王九聲了出來。

兩人進行了一番寒暄后，王九聲讓弓長羽先進屋說。

而就在見弓長羽坐下。

剛準備去倒一杯水的時候，王九聲就聽到后方傳來聲音，

“九聲，替我向常家小姐帶一句話，黃巾軍愿意和常家合作。”

弓長羽沒有賣一點關子，直接開門見山，不僅是因為他覺得，在這個時候賣關子是不好的事情。

而且也因為，弓長羽認為直說還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而弓長羽也確實達到了目的。

聞言，王九聲動作一僵嗎，瞇了瞇眼睛，他在回憶一番后也沒想出自己是在哪里暴露的。

于是他抬頭看向了那個最不可能的可能，“天老爺嗎？”

“九聲，我早就告訴過你了不是嗎？在此處無任何事物能逃過天老爺之眼。”

聞言，王九聲只是淡淡的笑聲，聳了聳肩，盡人事聽天命，他已經把人事做到最好了，最后問題出在天命手上，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不過他也不急，只是端起水壺，將兩個白瓷杯子倒滿水后，自己喝了一杯，隨后將另一杯遞給了弓長羽。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了？”

弓長羽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后放到了一邊。

“非要說還有不知曉之事，恐怕就是常里利為其效命的那位大公子到底是何許人了。”

“大公子？常里利？”

在聽到這話的時候，王九聲就已經知道了，弓長羽知道的已經比自己還要多了。

“所以你只需我幫你引薦小姐即可？”

“若是你愿說出為何會成為常家人，我也愿洗耳恭聽。”

對于弓長羽而言，這一點上他確實覺得很奇怪，一個旬陽人來到了巡亦后加入巡亦的大家族，還爬到了一個不錯的位置。

這怎么想弓長羽都覺得不對勁，甚至按照常家的規矩王九聲應該改名叫常九聲才對。

不過弓長羽也知道，這點上自己再怎么好奇，也不過是出于私心而已。

所以弓長羽不會去強求這件事情，他只需要知道王九聲不是自己的敵人即可。

被問到這個問題時，王九聲沒有說話，只是腦袋微垂，雙手也不自覺的握成拳狀。

見狀弓長羽本打算說算了。

但卻聽到了一聲輕輕嘆氣的聲音。

隨后王九聲兩邊肩膀一耷拉，淡淡的開口說了一句話。

“因為你是黃巾首領，而我是你曾經的朋友，小姐找上了我，她說常家需要我的幫助，而我也需要常家幫我復仇，僅此而已。”

“復仇？向誰？”

王九聲再度啞然，直到過了一會，他才搖搖頭說。

“不知道，當時我覺得是劉文劉地主，因為當時是他騙我娘，說把家里的地賣了就能給父親治病，我娘當然同意了。

但后來我們才知道，當時簽的契書根本不是什么賣地契書，而是租賃，所以我家的地還是我家的。

但耕地的不是我家，產出的糧食也不是我家的，只有地稅是我家的，后來官府上來逼我家交稅，我家沒錢他們就給我娘打死了。

再后來我就遇到了小姐。”

王九聲說這話時，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但弓長羽能看出來他的眼眶變得有些微紅。

“所以這就是你效命于常家的原因嗎？”

“劉地主死了，被常商給殺的，那個打死我娘的官差也死了。”

說到這王九聲難看的笑了笑。

“你知道嗎？他居然被判了殺人罪。

雖然我當時看著那個縣令在臺上笑著的時候，覺得該死的不僅僅只有這兩個人。”

隨后他看向弓長羽，“但小姐已經幫了我這么多忙，我難道還有臉再說什么嗎？

還是說，你難道覺得我不該效命于小姐嗎？”

面對王九聲的質問弓長羽只是搖搖頭。

“挺合適的，而且這么說來，我還要好好感謝常小姐才行了，畢竟她幫了我朋友這么大一個忙。”

“謝？我可是被派到你們黃巾軍來的探子。”

“那又如何，不是你，之前黃岐那里就是我下那個裂谷了。

況且直到現在，你也沒有做過對軍中不利的事情不是嗎？”

說完弓長羽起身理了理衣服。

“行了起來吧。”

“要見小姐的話，還需我先知會常家一聲，之后需看小姐的安排才行。”

“此事我自然知曉，依我之見不如讓常小姐來我軍中一敘，也正好讓她見一下蒸汽機。”

在上次和錢無極商談之后，弓長羽就已經徹底知曉了蒸汽機的價值。

所以此時對于弓長羽而言，如果能讓常家小姐見識一下蒸汽機的話，在談判上會更有利一些。

然而就在王九聲準備回答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鳥鳴聲。

“咕咕，咕咕咕。”

王九聲眉頭一皺，走出房門，就看到了一只灰色的鴿子在朝著不遠處飛去。

弓長羽見到鴿子也有些奇怪，心想著莫非是探子傳來了情報？

但見王九聲朝著鴿子那塊跑去，一時間就明白了這是常家來信。

于是也一同跑了過去。

片刻后，屏幕外，陳明看著眼前的紙條有些意外。

紙條上的內容很短，只有一句話。

小姐明日便會去往黃巾軍中，你且先行通知弓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