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循環里待了太久，我覺醒了一種能力，”屠夫獰笑著抬起手，指甲像得了灰指甲一樣變黑，“只要把這種東西注入他們的體內，就會變得像我一樣，能察覺到循環的存在，還能不怕疼痛，于是我就不再孤獨了。”

“真他媽惡心，”關刑怒目而視，罵了一句，“把別人都改造成你這個鬼樣子是嗎？”

“你這人說話很不討喜啊，”屠夫臉上的黑色血管像活物般一陣扭曲，他舉起彎刀，掂了掂走近，肉山般的身軀帶著一股讓人反胃的腥臭，“所以啊，你還是先閉嘴吧。”

語畢，屠夫朝關刑的腦袋揮出一刀，刀勢如風，破皮入腦，就要破壞大腦皮層，

同一時刻，二樓超市里，匕首插入moni的太陽穴，就要往里深入，

三樓，吳聊三人正在快速下樓，沿途殺了數個敵人。

時間，在這一刻停住，眾人耳邊突然響起空靈的“鐺”得一聲，眼前的所有景象變換，腥味、刀上寒光、恐懼、血污通通不見，當他們緩過神來時，吳聊、楓梓、白月、關刑、齊潤樹、moni六人已站在貨架前，還保持剛進入副本時的狀態，連位置都一模一樣。

至于三位新人，估計也回溯到了先前的位置。

“哦？難道是快死了，所以游戲回檔了？”楓梓看了看身上的裝備，全都回來了，但是口袋里裝的零食也不翼而飛，估計是在回溯后回到了原位。

“傷口也都消失了......”白月摸了摸頸部，面色不太好，他剛剛是真的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所以，這就是‘循環’？”關刑也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其他隊友大都在回味和死亡擦肩的驚險，只有吳聊默不作聲，默默嘆了一口氣，道：

“諸位，這個副本的難度遠超我們想象，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時間不多了？”齊潤樹第一個發出疑問：“不是有時間循環嗎？”

“先找齊隊友，再討論情報。”吳聊沒有廢話，和隊伍在貨架間游走，這次，上個循環的襲擊者沒有出現。

很快，他們在貨架角落里找到戴著圓眼鏡、雙馬尾辮的許露瑤，她抓著貨架邊緣哭喪道：“我，我暈過去之后就沒有記憶了......”

吳聊和齊潤樹對視一眼，看來回溯后她的人格又切換回來了，就是不知道再次切換要花多久。

隊伍繼續前進，在先前的兩處角落里，找到了另外的新人，但此刻，他們卻是尸體，見狀，moni瞳孔猛縮，這兩個新人的死狀和上個循環結束前一模一樣，全身都是刀傷。

“死，都死了？”許露瑤看著滿身傷口的尸體，然后不負眾望地又吐了，因為回溯，胃里的食物又回來了，所以這次她吐得不止是白水。

“為什么，為什么他們死了......”moni盯著兩具尸體，喃喃問道。

“你們在回溯前死了嗎？”吳聊問向眾人，得到全部的否定答案后，他將食指輕搭鼻梁，順勢下滑，道：“也就是說，玩家在循環中死亡后，下一個循環中回來的就只有尸體。”

“啊，好可怕呀，”楓梓嘟了嘟嘴道：“那我可以回檔嗎？”

“盡量別死，”吳聊隨口回道，繼而看向百貨區出口，“那么人現在齊了，我們總結一下情報。”

吳聊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引導者的位置發號施令，其他人也沒什么意見，楓梓是因為習慣了，其他人也都是審時度勢之人，在如此復雜、危險的境地中，確實需要一個給出解決方案的人匯總情報。

眾人一言一語地講完后，吳聊靠在貨架邊沉思半分鐘，道：“大概了解了，現在三個字謎都解明：畫家是我們的攻略目標，大腦是門在所之處，屠夫是這個副本的boss，戰力不俗，而且能將人轉化為‘鬼’。循環的時間是每二十分鐘，敵人不畏懼死亡和疼痛，說明他們就算死了也能回溯，而玩家不行。”

“那你之前說的‘時間不多’是怎么回事？”關刑皺眉問道：“難道循環有終點嗎？”

“只是一個猜想，很快就能驗證，”吳聊道：“見到畫家的時候，我得知循環已過了十分鐘，還剩下十分鐘，但在找你們的路上循環就結束了，說明我們的到來打破了某種平衡，循環的時間縮短了。”

“原來是二十分鐘，現在是十分鐘，少了一半......”齊潤樹摸著下巴仰頭分析道：“那也不是不行啊，反正十分鐘能干的事也有很多。”

“如果‘減半’的過程是持續的呢？”吳聊反問道。

“額，如果每次都減半，那這次循環還剩五分鐘，下次就兩分半，下下次就一分多，再往后......”齊潤樹說著說著，臉色很不好看，“要真的這么算，那我們之后不得困在幾毫米內？”

“如果這個過程能持續不停，時間會被切成極小的部分，就算只有一普朗克時間（注1）我也不會意外，”吳聊說的話讓能聽懂的人都背后發涼，“等那種情況發生，那會是一個時間囚籠，我們會在不斷地回溯中凍結在原地，只有思維能勉強運轉，但什么也做不了。”

眾人陷入一陣死寂的沉默，楓梓也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陣，驚呼道：“連零食都吃不了了嗎？！”

吳聊：“連大富翁都玩不了。”

“可惡！怎么能允許那種事情發生！”楓梓舉起電鋸，干勁滿滿道：“所以，我們要把那個壞蛋鋸開嗎？”

“不，殺掉屠夫只會浪費時間，對通關毫無幫助，”吳聊道：“正相反，我們要與他合作，將畫家轉化為鬼，讓門上的閾值升滿，門就能打開。”

“呵，聽你這么一分析，這個副本的難度確實很高啊，”關刑冷笑一聲，“我們的每次行動時間會越來越短，還得跟那幫怪物打交道，一旦失敗，就只能萬劫不復。”

“如果循環減半理論是正確的，這次循環只有五分鐘，我們已經花掉了三分鐘，”吳聊道：“現在要立刻找到屠夫合作，讓畫家無痛自殘，然后從他的腦子里將門‘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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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一普朗克時間：大約是 5.39×10^?44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