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慘叫讓桑托斯慌了神。

“李！”

李瑜捂著膝蓋倒在地上，這一幕讓場邊的桑托斯感到痛苦。

“隊醫呢！隊醫！隊醫！”

桑托斯急促地催促隊醫上場，他的眼神死死盯著躺在地上的少年。

這次犯規比帕利尼亞那一腳更狠，直接勾住了李瑜的支撐腳。

然而更加詭異的是，裁判居然認為這是一次合理對抗。

桑托斯像是沒有力氣一般跪在了地上，他抬頭看向球場上空，巨大的穹頂之外是層層烏云。

“上帝啊，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不能保佑我的孩子免受苦難...”

天空中飄下一朵雨花，輕輕落在桑托斯的鼻尖。

“你也會落淚嗎...”

雨水落在C羅的臉上，他看著眼前躺在地上的少年，腦海里突然閃回了那段記憶。

2014年，C羅的膝蓋受了重傷，不管是隊友還是隊醫都勸他進行手術，不能參加那一屆世界杯。

然而那一年他依舊帶傷出戰，選擇打封閉為國出征，故事的結局并不美好，甚至可以說是影響了他的余生。

從那一次大傷開始，他的某些方面受到嚴重影響，最后他只能被迫改變了自己的位置和打法。

此刻，當他看到同樣面臨膝蓋受傷問題的李瑜時，他站在一旁說不出一句話。

難道就是這樣一個少年，在如此年輕的年紀，剛準備有一番作為就要隕落了嗎？

足壇無數個例子在他眼前閃回，他的心似乎在顫抖。

佩佩在一旁焦急問道：“卡瓦略，他傷勢怎么樣，還能踢嗎？”

卡瓦略剛想開口，但當他看到當事人給他的眼神時，他突然猶豫了。

他知道這個少年，一個和克里斯蒂亞諾一樣倔強的人，一個可以踢球把自己身體丟向空中不管不顧的少年，他看到了少年希冀和接近祈求的眼神。

就是這樣一個少年，讓他下場讓他不能踢球比殺了他還難受。

李瑜的問題并不算太大，但是接受治療是現在最保險的策略，如果此時他同意李瑜繼續踢球，一旦后續出了問題，壓力就會來到自己這邊...

思考到最后，他沉重地點點頭：“還行，問題不是很大，球員還是能支撐的，不過安全起見...”

“謝謝你，卡瓦略，我還能行，只是硬傷而已，疼一下就過去了。”李瑜打斷了卡瓦略的話語，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

“我現在感覺非常好，甚至覺得可以一口氣跑到布魯塞爾的皇宮里上個廁所。”

李瑜站起身和隊友打趣道，他的神情輕松，隊友們都松了一口氣。

只有人群后的C羅看著那個少年，他其實知道現在李瑜最該做的就是下場休息，作為隊長他應該這么做，但是他又不能說出口。

因為那時的自己也是如此，渴望一次機會，渴望能夠給球隊一個希望。

他知道他的想法，他也知道如果是自己也會如此決定，所以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轉身撿起球擺好位置準備罰任意球。

李瑜和隊友們擺好人墻，等待著C羅的主罰。

雨水不斷飄落，落在球員們的臉上，但是沒有人敢分神擦拭。

看臺上的球迷們并沒有歡呼助威，甚至沒有噓聲。

畫面像是在此刻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

C羅一直閉著眼深呼吸著，他的胸口起伏，兩腿站好姿勢，雙手垂在兩邊。

淅瀝的雨敲打在他的身上，像是鍛造鋼鐵一般。

當裁判哨響后，他睜開了眼，那個眼神讓庫爾圖瓦突然一怔，他似乎突然失去了與之抗衡的能力。

在賽后，無數媒體報道將這個眼神放在頭版，所有人都為之震撼。

因為他們能深深感受到那無法言表的壓迫感。

足球在空中劃出弧線，越過跳起的盧卡庫的頭頂，庫爾圖瓦突然反應過來小跳伸手，然而皮球已經下墜擦過了自己的指尖。

足球應聲入網。

葡萄牙球迷將手中的旗幟高高舉起，他們亢奮的聲音似乎要將雨水拍回天上，所有葡萄牙球迷看著那個男人在雨中奔跑，為他們做出那個慶祝動作。

為了這一刻，他們等待了太久！

“比賽的第62分鐘，葡萄牙憑借C羅的任意球成功將比分扳平！”

“這也是C羅國家隊的第106個進球，距離追平阿里·代伊的世界紀錄還差3球！”

“我們已經多久沒有見過他的任意球破門了！那個眼神讓我瞬間回想起了2018年世界杯小組賽上C羅任意球絕平西班牙的場景！那一次的背景板是德赫亞，這一次換成了庫爾圖瓦！”

“無論再厲害的門將，都有可能被C羅擊破啊，我們上半場剛夸過庫爾圖瓦的表現，下半場他似乎是愣了神，讓葡萄牙扳平了比分。”

張陸在一旁笑道：“我們可以看到C羅在慶祝后將李瑜抱在了懷里，這粒任意球也是李瑜通過個人能力爭取而來，這名小將在今年的歐洲杯上像是拿到了主角劇本一般。”

“不過他的左腿貌似是受到了影響，我們可以看到他左腿踩在地面上的時候，無意的那些細微動作，也許不是肌肉啊韌帶啥的問題，單純就是硬傷遺留的疼痛。”

張陸的擔心也是桑托斯關注的，他也注意到了李瑜的左腿問題，他轉身喊來了卡瓦略。

“你確定李的左腿沒有問題？”

卡瓦略面對主教練的質疑，嘆了口氣道：“大概是沒問題的，只不過是疼痛一直持續。”

“你確定半月板和韌帶不會出問題吧？”

得到肯定的回復后，桑托斯才讓卡瓦略離開，他并不想讓李瑜帶傷比賽，即便這可能會讓葡萄牙陷入危機。

看臺上的亨利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語，他沒有力氣怪罪庫爾圖瓦的失誤，只是靜靜看著C羅跑到距離自己最近的場邊做出動作。

這個人，如夢魘般纏繞，在此刻讓他感到窒息。

亨利站起身，他沒有任何興致繼續看下去，這場比賽的輸贏其實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他們兩人之間的較量，這接近二十年的比拼在此刻突然有了結果。

亨利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