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斯卡什競技場。

桑托斯整理好西裝，緩緩走回替補席。

上場前他一個人對著鏡子整理了很久。

他想了很久，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被辭退了沒人要就退休陪小孫子去。

萬一接班人還不如自己，葡萄牙足協又把自己請回來了呢？

桑托斯打趣著自己，盡量讓自己輕松些。

當他踏進球場的那一刻，他握緊拳頭。

最后一戰，死戰。

下半場的葡萄牙選擇了更為穩健的打法，他們必須確保自己不能丟球，這是最關鍵的事情。

穆蒂尼奧更多負責將達尼洛以及后場搶斷的球長傳轉移，往前遠離葡萄牙的半場。

這種長傳球大部分時間會找到站位最靠前的李瑜，但是李瑜會被托利索和孔德一起盯防，從而解放博格巴，讓博格巴可以上前組織進攻。

法國隊的打法以中場為驅動，博格巴和格里茨曼會在中場不斷控球，等本澤馬牽制葡萄牙的后防，而姆巴佩則會有前插的空間。

姆巴佩驚人的發現塞梅多比上半場難纏許多，這位葡萄牙后衛在歐洲杯開賽以來飽受批評，媒體名宿毫不客氣地指責，如果不是坎塞洛身體不適，他不可能獲得這樣的機會。

塞梅多在這種質疑聲中越踢越迷茫，失誤不斷的他幾近崩潰。

但是此時的他腦海里只有桑托斯的那個眼神。

“塞梅多！”

達尼洛大聲喊道，因為本澤馬已經將球傳向了姆巴佩的位置。

姆巴佩開始起速，他飛速奔向皮球的方向，在接觸到足球的一刻，他突然發現球沒了。

塞梅多果斷地放鏟干凈利落，將球直接鏟出了邊線。

姆巴佩氣得跺了腳，下半場已經有兩次他單對單的機會被破壞，一樣的放鏟，一樣的位置。

見鬼了，這人下半場是磕了藥嗎？

姆巴佩在心里吐槽道。

桑托斯為塞梅多鼓著掌，他知道這名狼隊后衛承受了多少的壓力。

隨著年紀漸長，塞梅多不復以前的榮光，他的許多問題被不斷放大，尤其是在極端惡劣的輿論環境下。

回防的C羅摸了摸塞梅多的腦袋不斷夸贊著：“好樣的，我就說你能行，繼續，還有三十多分鐘，守住了我們就成功了。”

塞梅多不斷點著頭，他的目光堅定，他知道隊長和教練永遠是最關心自己的人。

那么自己就不能拖后腿。

下半場的法國左路陷入困境，法國人發現就算是姆巴佩也有過不去的人。

當姆巴佩第四次一對一的機會失敗后，他已經開始破口大罵了，而德尚則是轉身向后喊道：“阿德里安，金斯利，準備熱身吧。”

比賽來到60分鐘，法國隊和葡萄牙隊依舊在中場不斷糾纏，誰也沒能對對方的球門制造威脅。

李瑜在前場只有少數的機會能接到來自后場的傳球，然而他的待遇是兩個人的貼身防守，為了穩妥起見，他也只能將球回傳交給格雷羅或者桑切斯。

第四官員哨響，法國隊率先做出了調整。

德尚將托利索與盧卡斯·埃爾南德斯換下，替補上場的則是金斯利·科曼和拉比奧特。

“托利索這場表現并不是十分出色，德尚本身想讓他給姆巴佩制造機會但是他并沒有做到，而盧卡斯·埃爾南德斯則是因為剛剛和B席的對抗中有些受傷。”

“換下的人我們都能猜到，但是換上的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德尚并沒有選擇補一個后衛，而是直接改打三中衛，我們知道法國隊是不缺后衛的，即便不是左后衛，帕瓦爾和朗格萊也可以出戰的，但是德尚就是上了拉比奧特，再上一個邊鋒。”

“這就是德尚要傳達的信息，我不會甘于一個平局，我要的就是贏你，張指導你怎么看？”

張陸點點頭：“實際上目前法國隊的三中場都有防守能力，所以德尚這個安排這么看還是合理的，盡可能拿下你的三分，把你留在小組賽，淘汰賽少一個強勁的對手，當然即便他輸了也足夠晉級，這也是他的底氣所在。”

“就看葡萄牙能不能頂住法國隊接下來的總攻吧。”

實際上場面正如他們所料，德尚已經揮手示意球員前壓。

姆巴佩、格里茨曼、本澤馬、科曼，這條歐洲豪門看了都眼饞的攻擊線此刻已經開始對葡萄牙展開攻勢。

第67分鐘，桑托斯做出調整。

帕利尼亞和布魯諾·費爾南德斯以及魯本·內維斯一起上場。

換下的是達尼洛·佩雷拉、穆蒂尼奧和伯納多·席爾瓦。

三個中場的換上，意味著葡萄牙的前鋒只留有兩個人。

帕利尼亞和魯本·內維斯在防守端的表現更為出色，而B費有著一定的出球能力。

這就是桑托斯的應對策略，你可以打防守反擊，我也可以打。

兩支隊伍的進攻隨著時間的流逝開始大開大合起來，球權在不斷轉換，攻守形勢亦是如此。

“法國隊到目前為止的控球率是百分之五十八，雙方可以說是勢均力敵，下半場雙方各有五次射門機會，不過都沒有轉化成進球，難道這場比賽就這么結束了嗎？”

桑托斯站在場邊抬頭看向屏幕。

70分鐘。

“達洛特，去熱身！”

塞梅多的體力已經逐漸不支，法國隊依舊喜歡讓姆巴佩作為主要進攻點，姆巴佩不斷沖擊右路，塞梅多不斷防守，在這種長時間的高壓下，他已經到達了身體的臨界點。

第74分鐘，姆巴佩再次接球，這一次他沒有任何停頓，直接將球踢出，隨后擺手開始啟動。

而塞梅多則是已經沒有力氣轉身，他扭曲上半身想要抓住姆巴佩，下半身卻已經開始抽筋。

姆巴佩沒有注意到身后塞梅多的異樣，繼續沖刺著。

佩佩飛速補防，用一張黃牌的代價直接鏟斷了姆巴佩的進攻，好在犯規沒有發生在禁區，他沒有任何言語，直接跑向了倒地的隊友。

“隊醫！上去！趕緊的！滾上去！滾上去！別給我磨蹭了！”

桑托斯大聲呼喊著，他急躁的神情中有一絲悔恨。

因為他的換人似乎又晚了一步。

他深呼吸著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就在這時，又有噩耗傳來。

匈牙利隊再次領先。

桑托斯坐在了替補席上，他顫抖的手怎么也握不住手中的筆。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起點。

葡萄牙又回到了墊底的位置。

桑托斯此刻才知道。

喪鐘為誰而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