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趙再興此時臉色陰沉,全身上下遍布傷痕,身邊的千陽軍戰士陷入重圍,死死苦戰。
他也沒想到,曹郯如此陰險,且竟然早有預料,不在中軍大營。
對方暗中減少做飯用的灶臺,誤導前去偵察軍情的斥候探子,讓自己以為敵人人數不多。
這波陰謀詭計降低趙再興的警惕,讓他做出率領千陽軍精銳,夜襲般陽軍駐扎營寨的錯誤決策。
營寨內塵土飛揚,殺聲震天,戰鼓從未停歇,整個東營都陷入廝殺。
第二團和及時反應過來的第三團和敵人陷入廝殺混戰,趙再興率領手下士卒拼死奮戰。
沙場上刀光劍影肆虐,眨眼間就會有血肉橫飛的慘狀發生。
無數斷肢斷臂默默的躺在地面上,注視許多戰士喋血當場。
趙再興察覺身邊的親衛人數逐漸減少,眼睛變得通紅,宛如即將發瘋的莽牛。
他聲音沙啞低沉地喊道:“殺出去!”
曹郯在高處看著將士們圍殺趙再興,內心毫無波瀾,發現對方想突圍后,便揮手讓人放水,給他們一條生路。
劉演不解,他急忙忙地說道:“主帥,為什么要把他們給放走?”
曹郯臉上露出淡然的笑容,道:“始仁可聽說過困獸之斗?若是將他們包圍不留一線生機,在絕望的處境下哪怕是一名身患絕癥的人也能爆發出無窮的力量。
如昔日兵仙韓信,用兵如神,就是在井陘之戰中背水一戰,擊潰趙軍。”
其實說那么多,就是曹郯不想手下這些精兵死傷太多,將這些潰軍放跑,在求生的欲望下,他們會不停地逃跑,徒耗氣力。
這個時候,曹郯他們在神兵天降,如此一來便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覆滅敵軍。
遠遠望去,趙再興成功帶領手下,從般陽軍的包圍下突然,然后就是草木皆兵,馬不停蹄地開始逃命。
“始仁、孟孫先生,我先帶領一隊騎兵跟上他們!
你們盡快率領第五團的步兵跟上來。”
“是!”,劉演和張賓點頭,而蘇峻和李羽還在場下指揮士卒和敵人交戰。
“斥候連第一排跟上我,”曹郯指揮著這些斥候,悄無聲息地跟著趙再興這些潰敗的千陽軍身后,并偷偷留下記號。
發現身后的敵人沒有趁勢追擊后,趙再興讓屬下開始收攏殘兵敗將。
“該死!”
一顆長勢茂密的楊樹迅速搖晃起來,遠遠看去仿佛一位身披輕紗的仙女正輕輕漫舞。
“這個王八蛋曹郯竟敢設計埋伏于我!”
趙再興心中的那個恨啊!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要是曹郯敢出現在趙再興面前,他絕對會恨不得生撕了曹郯。
飲其血,啖其肉!
“還剩下多少人?”,趙再興面色陰郁,轉頭問自己的副將,這次真的栽了個大跟頭。
“報告,將軍,一路上我們收攏的潰兵不到百人。”
聽到這句話后,趙再興霎時間咬牙切齒。
這次的千陽軍,除了兩百積弩兵,全部都投入進去了,還以為能夠出其不意直接斬殺掉曹郯。
結果敵人早有預料,甚至是故意而為之,就是等著自己這只猛虎跳進滿是木刺的坑洞中!
如今他身邊只剩下五十多名親衛,加上不到百名的潰兵,這次夜襲的損失去到了十分之七八。
“該死的白額虎,下次我一定會把場子給找回來的!”
正所謂,強者都是有著百折不撓的韌性,任憑東南西北風,我自平淡處之。
趙再興還在幻想回去依靠兩百積弩兵重新組建千陽軍時,外面的斥候傳來驚呼。
“不好了,敵軍來了。”
趙再興臉色大變,立馬慌不擇路,隨便選了條通往贏縣的小路就逃跑。
他拋下所有的東西!所有人!獨自一人就直接逃命。
至于其他人?
比起趙再興自己的性命算得了什么?!
曹郯和兩名親衛躲在陰暗處,盯上了趙再興,冷眼旁觀,看著他逃進一條小路。
曹郯讓手下在馬尾上綁著樹枝,掀起巨大灰塵,讓對方以為追兵來了,自亂軍心。
然后他在這里偷偷觀察,沒想到趙再興竟然直接拋下一切,單騎而逃!
在剛才的俘虜中得知,曹郯高興地發現:趙再興這個敗家子竟然將贏縣的有生力量千陽軍盡皆葬送于此
在失去千陽軍后,憑借贏縣的世家團練和私兵、城衛軍來對抗訓練有素的般陽軍隊,無異于以卵擊石。
曹郯和親衛囑托讓他把繼續進軍占據雪野山,俘虜兩百積弩兵的命令傳達李羽和張賓后。
曹郯立馬翻身上馬,吁了一聲,縱馬追了進去,側臉望去棱角分別,面孔上隱約可以看到一抹笑意。
親兵知道勸不住對方,心中無奈,只好抱拳嘆息道:“主帥,小心為上。”
說完,轉身朝大軍來的方向而去。
漆黑的夜林中,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在葉間縫隙中透過落下的月光,才能窺得大概。
不過,這一點也難不倒曹郯,心中冷笑。
“光腦開啟紅外掃描”
一道熒藍色的全息影像出現在曹郯的瞳孔之中,外人看去便是一副平平無奇的澈亮眼睛。
全息屏幕上,遠處出現一道黯淡近乎無的紅色身影,曹郯眼中精光一閃選定方向,快速追了上去。
趙再興一邊撒丫子狂奔,心中升起對般陽軍怯意,哪怕他的腳如灌了鉛一樣腫痛,也不敢停下。
仿佛后面有什么不知名的厲鬼在找他索命。
“特么的,般陽軍都是些瘋子嗎?里面的士卒不僅訓練有素,實力強大還悍不畏死。”
剛才他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一位般陽士兵便能壓著兩名千陽軍的士兵打,要不是看到對方血濺當場,他還以為般陽軍都是些怪物。
“那般陽縣令更是不容小覷,如此詭計多端,我被他算得死死的。”
就在他眼里一亮,看見贏縣的時候。
突然!
一陣馬蹄聲正在后面有節奏的響起。
趙再興臉色驟變,身體還沒做一下步動作,整個人就往前飛了過去,宛如一塊破布遠遠地落在地上。
他的胸口出現一道碗口般大小的血洞,氣息弱如蠅息,胸口的血如噴泉般涌出,浸透衣裳。
很快,趙再興口吐血沫,他朝贏縣的方向伸出手,于整個人神志不清中咽了氣。
黑暗中,曹郯手執長槍,臉色漠然地看著地上的尸體,微微皺眉懊悔。
“下手太重了,本來此人還有所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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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野山。
石階鋪成的道路上,突然擠滿了無數面容兇神惡煞,身體魁梧強壯的士兵。
每位士卒都有著魁梧的身材,個個身強體壯,力大無窮,舉手投足之間就把敵人給拿下。
劉演趁敵人不備,指揮第五團的士兵,沖上雪野山中敵人營地,將千陽軍剩下的積弩兵給俘虜了。
“你們是誰?”
兩百積弩兵的都尉王雄元被綁縛雙手,壓到劉演的面前,他瞪著銅鈴般大的眼珠,怒罵道。
劉演嘿嘿一笑,“我們是誰你們不必知道,現在給你們兩條路,第一是乖乖順從我們,第二就是死!”
“現在告訴我,你們是選擇死還是歸順我們?”
“我呸”,王雄元朝劉演吐了口唾沫。
還好劉演眼疾手快躲了過去,躲了過去之后他的面色低沉下來。
“你在找死,”原本還一臉晴天的劉演,仿佛翻書一樣,變臉變得極快,突然由晴轉陰。
他冷眼望了王雄元一眼,眼神中的殺氣將在場的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突然,劉演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冷笑。
“拖出去斬了”,劉演冷冷下令,言語之間就將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扼殺。
不過沒有人會責怪他,因為亂世本就如此殘酷!
要想不被人吃,那你就得吃人!!
王雄元直接被般陽士兵押下去,斬首,棄尸于野。
雪野山遠處出現一道騎馬的人影,到了近處一看,原來是前去捉拿趙再興的曹郯。
曹郯順著贏縣的官路,回到雪野山,看著手下將士正在打掃戰利品,隨口問道:“戰事如何?”
“報告主帥,我們聽從你留下來的命令,攻上了敵人的大本營,接收了剩下的兩百積弩兵。”
曹郯眼睛一亮,積弩兵可是一支強大的有生力量。
“把他們的主將帶過來給我看看。”
曹郯面前的將士面色有些尷尬,他撓撓后腦勺,兩眼亂飄,“這....,剛才劉演將軍把積弩隊的軍官斬殺了!”
“算了”,聽到劉演已經干掉了積弩隊的隊長,曹郯打算自己過去看看,順便整頓一番部隊,然后再一鼓作氣直接拿下贏縣。
曹郯見了兩百積弩兵后,在他一番高超的畫餅功夫之下。
兩百積弩兵歸順了般陽,因為在生命的威脅之下,他們都選擇了識時務者為俊杰。
而不識時務的人都已經永眠雪野山了!
在聯軍的鎮壓下,也不怕這些積弩軍升起異心。
此時。
贏縣,縣府。
贏縣縣令林以和坐在主堂上,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等待趙再興的捷報,可聽到手下人的匯報,他差點從椅子上癱軟到地上。
“什么?
你說千陽軍全軍覆沒!就連趙再興那混蛋也死了?!”
林以和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仿佛天都要塌了。
不過失去千陽軍的贏縣,面對曹郯的五千聯軍,確實和天塌了沒什么區別。
“這個混蛋,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能夠擊退敵人,現在不僅死的和路邊野狗一般,還把手中的精銳給葬送了!”
林以和咬牙恨恨地說道,哪怕趙再興已經戰死沙場,也不忘鞭尸。
一番發泄后,他渾身無力地癱在椅子上,猶如待宰的牛羊,滿臉無奈,有氣無力地說道。
“快去傳喚周、贏二家的家主過來。”
在千陽軍被全殲的那時起,贏縣就已經失去抗衡的力量。
三個人一番溝通之下,確定了接下來的應對方法——舉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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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空中拂過晚風與夜間的蟲鳴聲、蛙叫聲交織在一起,令人心神寧靜。
土黃的泥濘官路出現一道騎著白馬,身姿挺立的青年,他的嘴唇微薄,面貌普通,渾身卻散著威嚴和自信。
頗有幾分少年雄主的韻味。
遠眺坐落在汶水上的贏縣,曹郯面上不禁露出燦爛的笑容。
“贏縣這群世家和官員應該沒有力量反抗我們了!”
勝利就像山頂的蒲公英,唾手可得。
就在我們準備討論如何以最小的傷亡,拿下贏縣時。
贏縣的城門緩緩打開,縣令林以和帶著贏、周二家的人走出,同時一襲白旗在風中飄揚。
眾將士看到白旗的時候,每個士兵和軍官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他們仿佛看到了一只脫巢雛鷹即將起飛,隨意所欲地翱翔蒼穹之上。
“曹縣令,我們降了!”
林以和滿臉苦澀地說道,他望了眼曹郯身后的百戰之師,心中更是酸楚。
暗罵:“趙再興這個撓癱,見到般陽聯軍如此兵強馬壯,所向披靡還往上撞,真是腦子進水了!”
“要是收攏千陽軍回來固守縣城,事情也不會變成如此糟糕!”
其實,他也不知道趙再興自己心里也苦啊!
對面如此奸詐的敵人!
曹郯竟然在暗中悄悄地減少灶臺,讓他誤判敵人的數量,還設下陷阱等著他跳。
等趙再興殺進軍營的時候,情況已然驟轉急下,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