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弒神這塊兒，整個海德林星球到那片宇宙的盡頭，如果光之戰士說自己不專業，那恐怕就沒人能說自己專業了。

自然蠻神殺不夠就殺人造的。

自己星球殺不夠就殺宇宙盡頭的。

主位面殺不夠就殺平行世界的……

每天出門就是找個神殺殺，平均一個大版本祭掉七八個神，這就是光之戰士的效率。

這要是在型月世界，光之戰士就算是出門自帶什么‘對神特攻EX’之類的屬性，都沒人能說不對勁兒。

別人最多補一句你殺人也專業，在敵人那兒有口皆碑。

而雷恩，雖然他不是艾歐澤亞的公式光本人，但……

事已至此，怕也沒用！大不了一死而已！

決死戰斗之前還有心情把漂亮臺詞說完，這才算是直面人生的豪杰！

——時至此刻，雖然正面吃了一發大的，還受了有史以來最重的傷，雷恩自從來了DC宇宙之后就一直壓抑的心情，反而輕松了起來。

“你還好嗎？！”神奇女俠的喊聲從風中傳來。

“我很好！”雷恩的笑聲同樣傳入風中，他半身是傷卻已經收起了賢具，神色一凜，死死盯著前方龐大的目標。他眼中翻涌著一片沸騰的紫色，混沌的紫色，明亮又尖銳的紫色。猩紅未曾被它泯滅，它們互相嵌合，裂縫里顯出一道駭人的斑駁光紋。

“……前所未有地好。”他說。

他跳進風里，龍鱗在他身上再次浮出，它們穿破他的皮膚，帶出些許血色。

他呼吸中泛起一股鐵銹味，更大的疼痛覆蓋了之前的疼痛。他與赫卡特近身作戰，這讓黑暗無時不刻地侵蝕他。手、臉、半邊身體——神奇女俠的狀態也相差無幾，她身上甚至開始掉落黏土，裂痕在她的體表浮現，但她并不在意，他們都并不在意。

……

主位面，哥譚。

超人和蝙蝠俠盯著對方，他們一個在半空中，一個在懸停的蝙蝠戰機里，兩個臉色都不太漂亮。

半小時前，一直在增生的小丑惡魔忽然同一時間崩塌，那時他們以為進程還算順利，那兩個人很快就會回來，現在看來，事實并非如此。

從二十多分鐘前開始，地獄之門里涌出的惡魔數量急劇減少，到現在已經完全絕跡。

這說明，要么對面兩人清場效率太高，要么……有更高位的存在，出現在了地獄之門附近。

“門里的能量水平升高了。”超人說，他豎著耳朵傾聽那邊的聲音，在能量的雜音中進行分辨，“我聽見一個名字。”

“什么名字？”蝙蝠俠問。

他正抽空在蝙蝠翼的終端里寫著什么，聞言關閉文件夾，看向超人。

“好像是，赫……”超人閉上眼，微微歪頭，片刻之后，他說：“赫卡特。希臘神話中的女神，赫卡特。”

當這個名字被說出口，低垂夜色一瞬間變得不再溫柔。

似乎有冰涼眼光從晚星中投落下來，寒風在哥特式屋頂之間呼號，超人的披風嘩啦嘩啦響，他制服的藍色淹沒在黑暗里，那披風就像紅色鴿群在最后一塊碧空旁飛翔。

云層砌在天邊，虛幻層疊的山脈似的，叫人覺得頂頭上一定有天堂。但這一晚上，他們沒見著天使，一個都沒見著。只有惡魔留下的痕跡正在消失，黑暗的霧靄沒入哥譚，像雪融化在水里。

“我得下去看看。”超人說。

他神色嚴肅，目光明亮。“我得下去。”他重復了一遍，“他們一定在打一場艱難的仗。”

“地獄可沒有太陽。”蝙蝠俠說。

“所以我得下去。”超人回答。

蝙蝠的聲音有片刻的靜止。他看著超人降落，夜里的寒風推著那個氪星人往大都會去，但紅披風的顏色一路墜進地獄之門里，韋恩塔的廢墟不太規整地環繞那兒，讓他看起來像熱騰騰的血滴進了干枯虹膜。

超人經過了地獄之門，一種讓他發自真心厭惡的感觸油然而生。

他從風中聽見無限呼喊，聽見金鐵交鳴，聽見利刃穿過黑暗的聲音。他聽見亞馬遜人的戰吼，聽見伴著魔力嗡鳴的龍吟——遠方有刺眼的紫色光芒環繞著一片黑暗中龐大的女神幻影，一條黑龍的幻影昂揚而起，數以十計的大小魔法陣誕生又泯滅。

八道龍騎士的身影在天空中出現，接二連三砸了下去，猶如井然有序的流星。神奇女俠雙腕護臂撞擊，魔法與神力的光輝將那里照亮成一片輝煌的紫金色。

戰場邊緣仍殘留著輕微的粉紫煙霧，其中似乎有淫靡景象活動，超人看了一眼，心中警鈴大作，他鼓起一口氣吹散了那些煙霧，那些幻象也一同散去了。

蝙蝠翼的引擎聲從后方降臨。

“現在才來？已經過去十年了。”超人似乎想開個玩笑，但他的目光盯著那道朦朧霧氣組成的黑色人影，盯著兩個血戰的身影，他笑不出來，反而有堅實的憤怒從他臉上蔓生出來。

“……”蝙蝠俠一點兒都不想接這話，而超人顯然也沒想他接，氪星人縱身前沖，身影一閃而過。

戰場之中，雷恩釋放了一個基于‘艾克恩之形’的八連墜星沖。

“這也算是一種‘滅絕龍詩’！”他蒼白的臉頰開始爬上龍鱗，但他依然帶著笑容，他甚至帶著開朗的笑容給神奇女俠擋下了一擊，一道尖銳的暗影刺轟鳴著把他釘在了地上。他筋骨斷裂，魔法與龍血帶來的異常激素改變讓他短暫地忽略了痛苦，但很快，他眉頭緊鎖，咯出了一口帶著血塊的血。

雷恩緩慢抬手，抹去自己鼻下的血，但他不太習慣這個動作，因此，他只是把它糊成了猩紅一片。

赫卡特的意識似乎正在蘇醒，戰斗的智慧正在回歸。她的身體被雷恩那一擊干掉了十分之九，但沒有完全死亡，而地獄也屬于眾神之域，神在這種地方的恢復速度，總是比人要快一些。

此刻，赫卡特沒有急于殺死他，而是讓暗影刺逐漸擴大。神奇女俠怒吼著投擲劍盾，她削開了那道折磨的尖刺，但沒能完全拆除它。

她跪在雷恩身邊有片刻時間，瞳孔震動之間，她拆下了自己雙手的護腕。

“人……類。”赫卡特說，聲音像滾滾悶雷，“……不，你是，龍……”

“哈……哈哈……”雷恩笑著對她擠眼：“我是龍，也好？”

“？”

赫卡特微微歪頭，好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她不需要也不想明白這種東西——她抬起形態淡薄的手，抓向雷恩。

一聲怒吼之中，神奇女俠掀起一片輝煌的金光。

她身上斑駁的土質裂紋進一步擴大，但眼中放射烈日般的光芒，一劍砍斷了赫卡特抓來的手。與此同時，一道熱視線的光芒切斷束縛，雷恩突然消失在原地，于戰場邊緣被超人慢慢放下。

“你還好嗎？”超人擔憂地問。

事實上，他當然看得出雷恩到底好不好——不好，非常不好。這么重的傷勢，如果換到普通人身上，都不知道死幾次了。

但雷恩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他甚至沒有回答超人，而是深吸一口氣，身上以太靈光閃爍。

“謝謝。”他說著，猛然睜開雙眼，鎖定了赫卡特龐大身軀之中不斷游走移動的某一處，閃身持槍出現在它前方，一槍叉下！

“弱點，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