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游客散去，苦逼的打工人重新占領這個城市。

雨淅瀝瀝下著，水汽環繞，整個城市籠罩在白霧之下，唯有路燈散發出暗淡的光芒。

顧殊打著傘，小心繞過地上的水洼，旅客追求的江南意境引不起顧殊絲毫關心，他只在意這雙鞋要是再濕，明天就只能穿拖鞋上班了。

“呼！”

走過這個巷子就到家了，顧殊長嘆一口氣。

巷口的路燈突然閃爍，疑似年久失修電路接觸不良。

在顧殊踏進巷口后，路燈一盞盞熄滅，內心強烈的不安讓顧殊想抓緊時間回到家。

突然，燈光徹底熄滅，巷子里伸手不見五指，顧殊不顧一切地往前跑。

“呼！呼！呼！”

顧殊仔細傾聽，耳邊只有嘈雜無規律的心跳聲，物體拖動的聲音已經消失。

顧殊不敢停，咽下帶著血腥味的口水，繼續跑。

一股氣流從后腦勺傳來，顧殊果斷朝前翻滾，枯瘦帶著臟污的手擦著耳朵過去。

顧殊迅速起身，下一秒，一個四肢著地，干瘦的人形物體砸過來，水泥地立刻多了個凹陷。

體力不斷消失，他已經在這條巷子里打轉半個小時，不能這么下去，不然要被耗死。

怨沒有身體，自己身上帶的那把小刀不管用，只能靠肉身，顧殊余光瞄了眼身后的大洞，算了，多活一會是一會，還是別主動找死。

貓抓老鼠的把戲怨已經玩膩，原本瘦小的身體慢慢膨脹，怨以不符合他體型的速度一下追平兩者間的距離。

沒有盡頭的巷子眼前突然出現一堵墻，顧殊避無可避，只能握緊小刀直面朝他撲過來冒著黑氣的怨。

一張青白恐怖的臉迎面而來，顧殊強行下要跳出來的心。

這不是那個消失好幾天的流浪漢老人嗎？

“砰！砰！砰！”

快速逼近的身影讓顧殊收回心神。

拳頭砸在老人身上發出聲音，巨大的身形好像縮水了一點，顧殊兩眼放光，看見生的希望，還想再給他兩拳。

但反應過來的老人沒再給他機會，并利用體積優勢，狠狠砸向顧殊。

顧殊被砸的吐了口血，他感覺自己被砸成肉泥均勻抹在地板上，鉆心徹骨的痛從肩膀上傳來，將他從眩暈中喚醒，但下一秒劇烈的疼痛讓他險些再次昏迷。

肩膀被硬生生撕扯掉一大塊肉，血滴答滴答流進顧殊眼里，顧殊眼前一片紅，他什么也看不見，只能聽見咀嚼的聲音，刺鼻的血腥味讓顧殊以為自己趟在血池里。

“糟糕！”

“還活著嗎？”

壓在身上的人被掀開，清新的空氣重新涌入肺中，顧殊抬手想擦擦被血糊住的眼睛，但右手已經在疼痛中失去知覺。

幸好左手還能動，剛睜開眼，一個冰涼的金屬物體飛過，落在顧殊身邊。

“我的武器！”

又一個人被按在地上，顧殊來不及思考這把槍出現在中國是否合法，他快速撿起地上的手槍，對準龐然大物瞄準射擊。

“嗤”

一聲輕微的聲響過后，一陣光從槍口發出打中怨，包裹在他身上的黑影散去，露出里面瘦小的身體。

掙扎不斷地人把壓在身上的人打飛，顧殊這才看清救了他一命的人染著白發，穿著破洞褲，青澀的臉上布滿柳暗花明的驚喜。

“怎么回事，不該直接消失嗎？”

就在少年接過顧殊手里的槍，想再補一槍的時候，原本一動不動的老人再次朝站在一起的兩人襲來。

在驚嚇中，槍偏了。

“我死了嗎？”站在顧殊面前的老人沒有攻擊，眼神渾噩。

顧殊緊繃著心神，警惕距離自己一拳距離的老人，時刻做好逃跑的準備，“你死了！”

“我死了，”老人不斷重復這話，“我死了，好冷，呼吸不上來。”

重復幾句后，老人眼神恢復清明，接受了這個事實，“我死了，我原本還想把我撿到的古董交給你的。”

熄滅的路燈重新亮了起來。

“對不起啊，差點害死你，我從沒想過害你，我只是可惜還沒把東西交給你。”老人看著顧殊被血浸透的右手臂身上又冒出一絲黑煙，“你幫了我這么多，我，”

“我沒事，你要給我的東西呢？”顧殊看情況不對，趕緊打斷，這要才來一次，他不死也要的心臟病了。

黑煙消失，“在我家。”

兩人跟在老人身后，走過這個巷子，來到黑漆漆的爛尾樓。

城市里整晚不滅的燈光在這里暗了下來，點點星光從裸露的窗臺上灑入，一個個沒有安裝窗戶的房子成為附近流浪漢的家，其中一個風最大的就是老人的家。

顧殊跟著老人小心翼翼繞過蜷在角落里的壯漢，最終停在一個靠近樓梯的小房間里。

簡陋的地方收拾地井井有條。

房子中間用磚搭起一個簡陋的灶臺，灶臺上放著一個邊緣不平整的鍋，下面還有沒燒完的柴火，這是老人煮飯的地方。

撿來的木板搭在墻腳下，那是老人睡覺的地方。

翻找來的瓶子，紙箱堆在樓梯轉角處，那是老人的財產。

工地剩余的磚堆放在墻腳被碼的整整齊齊。

老人走過去，拿開上面一層磚，露出中間一小塊空，顧殊看見里面放著一本臟污的兒童繪畫本，還有一袋塑料袋，里面裝著幾件干凈的衣服。

老人將這些東西拿出，又拿出一層磚，伸手在里面掏了掏，一個古樸充滿年代感的盒子被掏了出來。

“就是這個，我在郊區的一塊墓地撿到的，給你。”

還不等顧殊詢問老人怎么去世的，老人把盒子交給顧殊后就消失了，房間里還剩下兩個人。

陰冷的感覺從右手傷口傳到四肢，最后顧殊整個人都好像被泡在冷水中，加上失血過多，顧殊雙眼一翻，直接失去了意識。

……

再睜眼，傷口被包扎后，正在打點滴。

“傷口有點大，已經做了縫合，別讓你哥哥傷口沾水。”穿著白大褂的護士正在給家屬說明注意事項

“好的，我會注意的。”一直關注這邊的少年很快發現顧殊醒了，送走護士后，站在顧殊床前。

“醫藥費我墊的，一萬二，你快還我，這是我借的。”少年打開手機給顧殊看了眼轉賬記錄，又打開收款碼。

顧殊轉過去兩萬。

少年一邊虛假客氣：“哎呀，轉多了，我轉回給你。”一邊干脆利落的把手機收好放回口袋。

“咳，是這樣的，我叫謝知節，是一名覺醒者。”

少年看著顧殊蒼白的臉色，不再開玩笑，進入正題。

“之前那個就是怨，人死后滯留在人間，最終失去意識，一般普通人看不見他們，不過你比較倒霉，是他死前的執念，于是他找上了你。”

覺醒者，不是修仙者嗎？顧殊有點疑惑。

“你應該也有感覺吧，現在身體很冷。”謝知節繼續說，“那是因為怨氣進入了你的身體，不久以后你還會五感喪失，最后慢慢身體衰落死亡。”

謝知節看了一眼顧殊，臉上沒露出自己期待已久的害怕，“我可以救你，不過我有條件。”

“什么條件？”嘴巴又點干，顧殊舔了舔嘴唇。

謝知節倒了杯水遞給嘴巴起皮的顧殊，“那個盒子給我，我可以幫你驅散怨氣。”

“什么是覺醒者？”顧殊沒回復，另起話題。

“覺醒者就是激發自己潛能，獲得異能的人。”

“怎么激發潛能？什么人可以成為覺醒者？異能有哪些？”

“一個問題五萬，這些信息都是保密的。”向剛接觸怨的普通人販賣消息是組織里普遍賺外快的手段，謝知節已經做好被砍價的準備，反正給的每一分都是賺到的，無成本純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