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同學(xué)關(guān)系被重新組合了。后來三個人一起在一家飯館里坐下來時,那已經(jīng)有點象是一對情侶來向把他們給撮合在一起的紅娘答謝的意味了。這種變化使得他們開頭連怎么就座都覺得有些尷尬。加奈子想那自然是一對對著她一個了。她正要在惠的身旁坐下,卻被惠硬挪到中間的位置上去。
不用說加奈子的身高讓她顯得是一個中心式的人物,而作為一部紅色的汽車她也有享受這種待遇的足夠的資格。不過和鈴木不同,惠在做著這一切的時候表現(xiàn)出來的過分的殷勤和做作讓加奈子覺得有點不自然。她想那是惠的好意,她只好心領(lǐng)了。
席間惠挪動了一下椅子讓自己和加奈子之間留出一些空隙來,然后象是在眺望著什么似的把加奈子和鈴木給看了一眼,接著又看了一眼。后來三個人輪流碰了杯。
“祝你們幸福!”加奈子說。
“謝謝你了……”鈴木說。
輪到惠祝辭了。惠有點吞吞吐吐的,過了一會她臉上一直堆著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也祝你們二位好……加奈子,我還有一句話……要是萬一……我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鈴木要請你多加關(guān)照……”
加奈子的手輕輕地抖了一下,那冒著泡沫的啤酒灑到了桌面上。鈴木也放下了杯子。
后來的談話倒沒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尤其是在談到博物館的工作的時候惠表現(xiàn)出了加奈子從來沒有見過的熱情,那些鉆在古物當(dāng)中的老頭子們也不再用攝像機跟蹤她了。
“惠,你帶鈴木去見過你的爸爸媽媽了嗎?”
加奈子突然問道。可能是加奈子性急了一點,日本的年輕人不到最后的關(guān)頭是不會去驚動自己的家長的。可是加奈子卻把惠和鈴木之間的情感看作是一帖正在奏效的處方,因為希望藥到病除而忘記了讓事物的發(fā)展順其自然。不過這時候她的心切也確實情有可原。自從她看到兩個人一下子就墮入情網(wǎng)之后,她越來越發(fā)覺他們是天生的一對。她甚至覺得他們很早以前就應(yīng)該開始談戀愛了。沒有更快地成全他們也被她認為是自己的過錯。
惠搖了搖頭。
加奈子掉頭望向鈴木。這回她認為是鈴木沒有盡自己的職責(zé)了。可是鈴木卻把目光轉(zhuǎn)向惠,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接著惠又象開頭那樣地把加奈子和鈴木給眺望著。
加奈子愕然了。
后來鈴木打電話告訴加奈子說是惠不同意的。她認為時機還沒有成熟,她需要一個醞釀的過程。
“這不是她原來的意思,”加奈子打斷了鈴木的話,“我知道她哪怕是早一天也想盡快地離開她的家庭的。”
“這我知道。可是你比我清楚她的病情。她往往控制不了自己。那天請你原諒了……”
鈴木代惠來向加奈子賠不是的語氣讓加奈子十分高興。鈴木是愛惠的,加奈子想道。這是徜徉在她不安的心里的一絲安慰。可是鈴木卻轉(zhuǎn)換了話題。
“加奈子,你老是提到惠,你太關(guān)心她了。作為你多年的朋友,我想提醒你關(guān)照一下自己……我想你好象是在通過對惠的關(guān)心來忘掉你自己,你不該只對這個世界的暗黯的部分發(fā)生興趣……”
加奈子握住自己的話筒沒有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