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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劉干部的憤慨

劉干部的情緒如同風暴般爆發,他從座椅上一躍而起,沉重的步伐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勢,直逼唐曉芙,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顫抖:“你妹妹究竟遭遇了什么?”

唐曉芙稚嫩的面龐上卻不見驚慌之色,反而流露出一種淡定的從容。她緊緊地按住唐曉蘭的人中穴,語氣堅定而有力:“無礙,她只是空腹過久,常會有暈厥現象,稍作人中按壓,即可醒來。”

劉干部的目光在唐曉蘭蒼白如雪、瘦弱如柴的身上掃過,轉頭盯著吳春燕,怒火在眼中燃燒,大聲質問:“這就是你所說的‘讓他們吃飽了’?”

吳春燕結結巴巴地試圖辯解:“她們……她們只是裝出來的,劉干部!”

唐家的其他成員,一直謙卑地站在堂屋中,笑容滿面地迎接劉干部,此刻也紛紛應和吳春燕,大聲宣稱:“劉干部,這兩個孩子繼承了她們母親的狡猾,最擅長裝模作樣,您切莫被她們蒙蔽!”

“她們瘦得皮包骨頭,哪里有每日飽餐的跡象?你們竟敢說這孩子是在裝病?是你們的眼睛瞎了,還是心腸變硬了?”劉干部眼中怒火噴涌。

“劉干部勿躁,我有法子證明她們是在裝病!”吳彩云的大女兒金梭不知天高地厚地拿起火鉗,欲向唐曉蘭身上燙去,口中還不休不止地說:“她若是真的餓昏,就不會被火鉗燙醒!”

劉干部憤怒地揮手將金梭手中的火鉗打飛,火鉗劃過吳春燕孫子唐建武的手背,瞬間燙起一串水泡,唐建武疼得大聲哭喊。吳春燕和吳彩云急忙跑過去,心疼不已,忙讓唐建武去廚房取醬油涂抹燙傷。唐曉芙自然不會揭穿這個誤區,對這個品行不端的唐建武,她心中暗道:燙死也活該!

劉干部只是瞥了一眼唐建武,這個十八九歲的大男孩因為一點小傷就大喊大叫,顯然是在家中被過分寵愛。他的目光一轉,緊緊地鎖定金梭,冷笑連連:“你年紀輕輕,心腸卻如此狠毒,竟想用火鉗燙人,這與戰爭時期敵人對待我地下黨有何區別!”

金梭一臉尷尬,吳彩云等人連忙出來打圓場,吳春燕勸道:“你這孩子就是實誠,哪里比得上曉芙機智,你絕不是她的對手,快回房間去吧!”

金梭連忙退下,吳彩云也陪著笑臉說:“主要是家中貧困,孩子又多,大家都吃不好,我現在就去給這幾個孩子準備食物。”說罷,她轉身走進了廚房。

劉干部與唐曉芙一起將唐曉蘭攙扶進屋,劉干部見唐曉蘭雖然已經醒來,但依舊十分虛弱,不禁皺緊了眉頭,對吳春燕說:“快去沖一碗紅糖水給這孩子喝,看她的樣子,明顯是貧血和低血糖。”

盡管家中確有紅糖,但吳春燕哪肯給方文靜的孩子喝,她打算留給自己和老頭子滋補身體。于是她裝出一副恭敬的樣子說:“家里窮困潦倒,哪里買得起紅糖?”

劉干部目光如炬,緊盯著她,唐家其他人除了唐曉芙姐妹倆瘦骨嶙峋、衣衫襤褸之外,其他人哪一個不是面色紅潤!特別是剛才被燙傷的那個男孩,簡直肥胖異常!而且唐家其他人沒有一個穿著破舊的衣服,家中的女性不論年齡大小,衣服都還保持著七成新,這在農村實屬罕見,可見吳春燕家的條件在農村算是相當不錯的,怎么可能連紅糖水都喝不起,分明是不想給這個可憐的孩子喝!

劉干部臉色陰沉如鐵,從衣兜里摸出一枚硬幣,遞給唐曉芙,語氣冷硬地說:“你立刻去把大隊供銷社的門敲開,買一包紅糖回來。”

唐曉芙心知吳春燕已然料定劉干部不會深入搜查,以驗證她話中的虛實,于是她緩緩開口:“我要去王葵大嬸家借一點紅糖,上次小妹在外頭餓得暈頭轉向,正是王葵大嬸端來了一碗紅糖水救了她的命。”話音未落,她已經邁步欲行。

吳春燕登時緊張起來,心想這不是引狼入室,把自家冤家對頭來家里嗎?一旦王葵到來,只怕會更添油加醋地數落自己的不是。于是她急切地向正端著一碗蒸紅薯進屋的吳彩云使了個眼色。

吳彩云立刻領會,忙不迭地說:“娘,我昨日剛給你買了一包紅糖,放在你房里了,忘記告訴你了。”

吳春燕裝模作樣地詢問了一番紅糖的具體位置,然后轉身回房去取紅糖。

唐曉蘭喝下紅糖水后臉色稍顯紅潤,便與姐姐一同坐在火盆邊品嘗蒸紅薯。

劉干部微微皺眉,轉向吳春燕道:“給這兩個姐妹煮一碗荷包蛋吧。”

唐曉芙立刻體貼地說:“劉叔叔,這已經非常好了,我們平時連一日三餐都是紅薯稀飯,哪有這等享受。”

她的話并非夸張,自從唐曉芙穿越到這個困苦之家,便一心盤算著逃離。

劉干部見吳春燕仍舊不動,臉色頓時更加陰沉:“難道還需要我親自去村民家購買雞蛋嗎?”

吳春燕無奈之下,對吳彩云說:“你去給她們煮幾碗荷包蛋。”

“記住,每個碗里至少要五個蛋。”

吳彩云正憤憤不平地向廚房走去,聽到劉干部這句話,差點氣得摔倒。

不一會兒,吳彩云便端著兩碗荷包蛋走進堂屋。

唐曉芙望著那兩碗荷包蛋,心中暗自冷笑。這個二嬸總是想方設法讓她們少吃一口,這兩碗荷包蛋居然是咸的,而非平常的糖水荷包蛋。吳彩云哪會舍得用糖,畢竟糖可比鹽金貴得多!

即便如此,唐曉蘭仍然吃得津津有味。

劉干部的目光始終集中在唐曉芙姐妹身上,這兩個孩子吃東西時的儀態優雅,與一般鄉下孩子大口吃東西、咂嘴的聲音截然不同。

他對唐曉芙說:“你們回屋穿衣服的時候,我已經教訓過你們的奶奶,她再也不敢打你們了。”

唐曉芙心中暗笑,狗改不了吃屎,劉干部前腳一走,唐家那些豺狼必然會對她們母女下手!

唐曉芙突然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向劉干部磕了三個響頭,淚水漣漣地說:“劉青天,你真是大好人!”

劉干部被贊為好人,心中無比受用,趕緊扶起唐曉芙,溫和地說:“叫我劉叔叔就好,你還有什么困難嗎?一并告訴我,我都能幫你解決。等我中午離開,就沒人能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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