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斯曼欲進又退的模樣被方延看到眼里，他不由贊嘆此人感官敏銳。

但可惜的事，此人感官再敏銳也無法再做得更好。

這場比試除非方延想要輸，不然戰局已經鎖定了勝者是誰。

懷斯曼還在猶豫怎么進攻，耳邊響起了難以表述的巨大聲響。就好似巨龍，不，大海在狂風中怒號，連帶著他的血氣一同翻涌。

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但在這澎湃的氣勢面前，他的心跳就變得微不足道。

不僅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在被這股心跳震懾。

弱小的人因為體內血氣流淌過快，面部已經出現發紫的癥狀，幾乎要暈死過去；實力一般的人也沒好到哪去，他們已經開始出現肢體麻木的癥狀，只得咬牙硬撐。

場上唯有那么幾個人還能保持意識。體會過這種氣勢的桑頓，勉強能移動手指的貝利以及劍都險些拿不穩的懷斯曼。

方延就這樣放開了自己無與倫比的血氣，任由自己的心臟的撥動聲響徹整個宴會廳。聲音撞在富麗堂皇的墻壁上，又折射了回來，就好像大海拍在了礁石上。

方延單手持著劍，一步一步接近懷斯曼，伴著大海般的滔天氣勢，好似武神落在了人間里。

懷斯曼額上汗水顆顆下滾，手中的劍也開始顫抖。

“能贏嗎？”

他第一次心生絕望，之前迎面撞上利維坦也不曾讓他如此崩潰。懷斯曼作為一名劍客的操守卻不能讓他開口投降，于是拼命的咬牙承受越來越沉重的壓力。

方延簡單的把劍架在懷斯曼的脖子上，漸漸平息了自己的氣血。在場眾人身上陡然卸下一座沉重的山，體質虛弱者昏倒無數。

“誰！”

門外的伯爵騎士急迫的推開了門，他的頭發被汗水浸透，看來他同樣也遭受到了氣勢上的壓迫。

“退下。”

貝利渾身好似浸了水，他疲憊不堪的指使騎士回退，隨后在心中既欣喜又恐懼地想道：

“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恐怕是巨龍來了也無法與之相襯……人怎么可以強大到這種地步。

好在這位爵士是一位可拉攏的傳統貴族，如此強大的實力必然有一支底蘊尤為深厚的家族撐腰……

那么可養育這樣一個天才的家族會是什么樣的呢？是前塔斯丁首相法蘭克的黃金家族嗎……還是哪位掀翻了塔斯丁帝國的英雄之子？

無妨……這么一個強大的人必然能為唐肯侯爵的一大助力，我們只需要搞好關系便可借風使舵……屆時議會里有我們的一席之地也未嘗不可。”

想到此處，他見到方延的劍已然架到了懷斯曼的脖頸邊，于是拍手叫停了這場比試。

“獻丑了。”

懷斯曼深深地明了了自己與此人的差距，倒也不落寞，反而嘆了一口氣后承認了自己的不足。

“見笑，塔斯丁時期有句話說得好。不打不相識，你的細劍技術也令我大開眼界。”

方延見懷斯曼身懷灑脫的劍客精神，第一時間開口為他兜了底。

懷斯曼收起了劍，去到上賓的宴會桌上親手斟了一杯酒。

他當著方延的面，仰頭飲干了佳釀，最后長長的吐了一口酒氣，說道：“您的實力，我拍馬難及……此酒權當我不戰而敗的懲罰。”

“二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方炎閣下實力更是出眾。既然勝負已分，那么我宣布這次劍技比賽由方炎爵士奪下冠軍頭銜……另外獎賞翻倍。”

貝爾端起桌上的酒，向大家公布這次比賽的勝者。

從被震懾中緩過神來的人不可能不給這個面子，即使方才因壓力而做出了許多不體面的肢體動作，但是這些哪比得上結交一位強者和迎合一名伯爵重要？

“精彩！”

“真是英雄蓋世！”

“實至名歸！”

除去昏厥的人，在場的人無不舉起手中的酒杯，就算是硬扯也扯出一張笑臉，連聲附和道。

方延接過管家奉上的獎賞，又從中拿出了不少錢財放在管家手中。

看著管家猶豫不決的神色，方延側頭與貝利說道：“見笑了，我就是喜歡在得到榮譽的時候分發錢財給見證的人。不知貝利先生是否會介意我這個小愛好？”

“贏得的錢財如何分配都屬于您的決策，不過我想問一句，我也有份嗎？”貝利端著酒杯開起了玩笑，“如果有，我就沒有意見了。沒有的話，我倒是會低估您太過吝嗇。哈哈哈！”

“那是自然。”方延抓了一把金幣給管家分下去，“見者有份。”

他做完這一切之后，又將手中的劍歸還給了桑頓。方延夸贊道：“這柄劍材質上佳，做工精良，幫大忙了。”

看完事情經過的桑頓知道這是客套話，謙卑的說道：“唉，劍換做是誰的劍都能起到方才的作用，方炎爵士您過譽了。”

方延笑而不語，坐回高臺賓席上，宴會照常開始。

劍技比賽結束，宴會走向了純粹的社交場所。

伴隨著蓄養的優伶帶著樂器進到宴會廳中，名流紳士們開始邀請自己或是他人的舞伴起舞。不少人趁機在跳舞的時候撩撥舞伴的心思，方延已經見到不少非同行的男女借著氣氛旖旎，偷偷溜出了大廳。

這種情形有幾分塔斯丁立國前的模樣，三百年過去了貴族的社交手段仍然不變。

方延切下盤里的肉，不再欣賞這群人所做的事，只是單純的咀嚼品嘗美食。

“方炎爵士，我能邀請您跳一支舞嘛？”

耳旁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方延順聲望去，見到一個金發圓臉、身材曼妙的女子穿著套有裙撐的華麗裙裝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您是？”方延詢問了一句，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她是我第一個女兒蕾妮菈，目前尚未出嫁。”貝利在一旁介紹道，“我就不打擾你們年輕人了，哈哈哈哈。”

“很榮幸認識您，蕾妮菈小姐。”方延點了點頭，“感謝您的邀請，不過我不太擅長舞步，恐怕得掃了您的興致。”

“您如此擅長武技，想來學起舞步來應當是極快的。”蕾妮菈捂嘴竊笑，伸出了戴有絲質手套的手。

“一個紳士可不會讓女士久等。”

貝利有意促進二人關系，笑著搭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