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家里。

韓仁祖先給李妍熙打了個電話，隨后撥通舒潔婷的電話。

“舒警官，今天下午還順利嗎。”

電話那頭，舒潔婷說道：“事前說好的，你不許心疼。”

“那是自然，泰熙底子差，麻煩你多費心了。”

“怎么突然這么客氣，是有其他事情要幫忙嗎？”

舒潔婷察覺到情況不對，這很不韓仁祖。

韓仁祖尬笑回應，“不愧是一年就升任巡邏隊長的舒警官。”

“有話說，有屁放。”

嗯，這很舒潔婷，韓仁祖放心了，一般這么說就是不會拒絕。

“羅榮路137號等會可能會有報警電話，是我在處理私事，接到中心電話后，舒警官不要帶人過來。”

電話那頭陷入長時間的沉默，然后韓仁祖聽到了關車門的聲音。

終于，舒潔婷壓低聲音說道：“什么情況。”

“一點小事，不會有人住院。”

“好，動作快點，我會讓我的人攔住其他組的警員。”

“謝謝。”

掛斷電話，韓仁祖靠在窗邊靜靜抽著煙。

二十來分鐘后，樓上傳來噼里啪啦的砸東西聲，崔允兒的哭喊聲，還有男人的喝罵聲。

同層有好事者打開房門想看熱鬧，然后被手持棒球棍，身穿黑色西裝的暴徒，打罵了回去。

手機也收到舒潔婷發來的短信，‘報警中心的電話來了。’

韓仁祖從崔允兒眼中，看到了對金錢的欲望，精湛的演技，還有攀附他的渴望，唯獨欠缺畏懼，深入靈魂的畏懼。

這樣的崔允兒，不會是合格的提線木偶。

她不是金泰熙，韓仁祖沒耐心去一點點改變。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欲望付出相應代價，這是你該付出的。”

韓仁祖摁滅煙蒂，緩步朝樓上走去。

簇擁在樓道中的西裝暴徒們，見到他紛紛讓開道路。

萬雅清走出房間，向著他九十度鞠躬叫道：“韓先生好。”

四周三十多名西裝暴徒跟隨著，同樣九十度鞠躬叫道，“韓先生好。”

越過人群步入屋內，坐在還留有余溫的沙發，韓仁祖眼神冷漠，盯著捂住肚子蜷縮在地上的崔允兒。

萬雅清確實很懂事，沒有打臉。

不過，這個時候必須把逼格拉滿，韓仁祖沒給任何人好臉色，“西八，看看你們，把這里弄得一團糟，像什么話。”

“對不起，韓先生。”

萬雅清微微鞠躬道歉。

韓仁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萬雅清心領神會，“還不快滾出去。”

“是。”

眾人拎著棒球棍退出房內，還順手將門拉攏。

韓仁祖輕輕摸著崔允兒的頭，語氣溫和地關心道：“怎么樣，還能站起來說話嗎？”

崔允兒不答話，繼續躺在地上裝死。

看來心中有氣，還沒分清現在的狀況。

韓仁祖蹺起二郎腿，展開雙臂靠在沙發上，臉上流露出不耐煩。

萬雅清見狀，單手抓住崔允兒的頭發，將她拎了起來，隨后在她驚恐的目光中，一拳狠狠砸在她肚子上。

崔允兒只覺腹部傳來一陣強烈疼痛感，疼得眼淚不受控制地狂涌。

片刻后，疼痛稍緩，但胃又緊跟著劇烈痙攣，接連的強烈疼痛感，令她像條上岸的魚，張大嘴痛苦地捂著肚子掙扎。

“能站起來說話嗎？”

韓仁祖冷冷問道。

“能，咳，別打我，我能...”

崔允兒臉色漲紅，原本白皙的脖頸上，此時充滿血色，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強烈疼痛感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氣。

就這樣，在韓仁祖與萬雅清冷眼注視下，崔允兒撐起身子又倒下，循環往復。

“別打我，我能爬起來，真的能，再給我點時間，求你們了，別打我...”

每次掙扎，胃里都傳來強烈陣痛，充滿血色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蒼白，崔允兒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有氣無力。

她的痛苦，虛弱和掙扎，沒有得到兩人的絲毫同情。

萬雅清不在乎她的生死，若此刻韓仁祖下令殺了崔允兒，她會毫不猶豫地執行。

因為她知道，這能換來她想要的金錢，權力，尊嚴，就如同剛才，韓仁祖和李妍熙不在，三十多名身強力壯的西裝暴徒，任她打罵喝使，這就是她所追求的，一人之下的快感。

“崔允兒，這還不是你的極限。”

韓仁祖閉上眼，頭慢慢靠在沙發上。

“別，我能站起來，求求你...”

崔允兒見萬雅清又要動手，恐懼讓她忽然有了力量，雖仍不足以支撐她站起身，但足夠挪動身體，緊緊抱住韓仁祖的小腿。

“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錢我不要，行不行，別讓她打我了。”

崔允兒拼命求饒。

韓仁祖睜開眼，在崔允兒眼中，他終于看到了提線木偶最后欠缺的敬畏。

韓仁祖捏著她下巴，微笑著說道：“你記著，我主動給的，你不能拒絕，我沒主動給的，你不能要更不能耍心機偷。”

“現在告訴我，那一百萬你要還是不要。”

崔允兒幾乎下意識地回道：“不要。”

韓仁祖松開手，作勢要繼續后傾靠著沙發背，萬雅清很懂事地抬起了手。

在崔允兒眼中，下一秒那冷艷女人的巴掌就會打到臉上。

“是主動給的，要，我要。”

崔允兒跪在地上，臉深深埋在韓仁祖雙腿間，她怕抬起來巴掌就會落下。

只有這樣是安全的，那兇惡女人不敢招惹這位檢察官。

韓仁祖直起身，一手抬起她的臉，“很好，聽話會有很多錢，不聽話就讓家里人燒給你，明白嗎？”

“嗯嗯嗯，明白。”

“萬助理，送她去醫院。”

韓仁祖起身離開。

...

沖完澡，躺到床上，關上燈。

整個世界陷入寂靜黑暗。

回想起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他忽然自嘲地笑了。

“我到底是檢察官還是黑手黨？”

“用非法的手段，讓更多人陷入漩渦，來求得法律無法給予的正義，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寂靜黑暗的獨處夜晚，是思考哲學的時間。

想著想著，韓仁祖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不出意外地做夢了。

他夢見自己變成一條灰色皮毛的野狗，被一群強壯猙獰的獵犬追逐撕咬。

他奮力反擊，那群獵犬被他咬趴下，而他身上也布滿傷痕，鮮紅的血液在腳下匯聚，映照出同樣猙獰的模樣。

“呼～”

韓仁祖從夢中驚醒，打開手機，凌晨三點，一條來自灰狗匡承義的信息。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