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窩被四十米大刀噗呲扎了個透心涼,不生氣,根本不生氣。
調整好心態的葛龍濤進屋就打招呼,“叔叔阿姨好,這位肯定是曉敏姐吧?比周吾說的還要漂亮。”
作為同學,葛龍濤見過送周吾上學的父母,因此認識也是理所應當。
至于周吾姐姐沒見過,但聽周吾提過,加上眉目有些相似,認出來也不奇怪。
依次打招呼后,葛龍濤回頭看向悠哉悠哉的小丫頭。
然后用沉重又鄭重的語氣說道:“若若有點胖了啊,得減肥。”
好吧,還是很生氣的,都忍不住打擊報復了。
周若若臉一瞥,不看葛龍濤,更是回懟一句:“不聽,不聽,和尚念經。”
“...”葛龍濤捂著心,做受傷狀,更是踉踉蹌蹌走到餐桌前。
一屁股坐下,朝著周吾哭訴:“周哥,我周哥,說好一起吃苦,你卻開上了平治~”
平治就是奔馳,是粵語的音譯。
在路虎沒有進入鐘國的現在,經常出現港劇里面的奔馳就是內地人眼中最時髦的車。
甚至為了顯得時尚,連奔馳都不念,反而念‘平治’。
“咱們可是兄弟。”語氣凝重的周吾摸著下巴認真思索后回答:“這樣,我讓你跟在我的奔馳后面跑,行不行?如果我以后買奔馳的話。”
葛龍濤張了張口,還是什么都沒說。
不是無話可說,而是太多話要說。
但是周吾父母在現場,那就當、、無話可說吧。
“這就是那種53°的霸王別姬吧?”葛龍濤看著桌上包裝新穎的杯子。
暗暗決定要讓周吾破財!
三塊錢也是財!
周吾順勢遞過去一杯,擺手趕人:“行了,拿回家慢慢喝去吧。”
“不急不急,我今天其實是來看煙花的。嗯,味兒確實不錯。”
葛龍濤插上吸管就開始滋溜起來,然后察覺什么的他看向周吾,一臉驚訝:“等會,你這是趕我走吧,是趕我走吧?咱們倆的情誼可是比天還要高,比地、”
“是,你走不走。”周吾也不客套,直接承認。
沒辦法,陳桃芽馬上就到。
要是被葛龍濤這小子看到,那真的是百口難辯。
有損友的朋友都知道。
如果你有見不得人或者難以啟齒隱私。
你的損友不用叮囑就會給你保密。
但如果你有非常長臉,且可以帶來榮耀的事情。
就算你再想低調也不行,因為你的損友會最快速度讓全天下都知道。
尤其是實在的魯省人,在這方面做的格外好。
除了炫耀自己的‘豐功偉績’外,還格外喜歡提及自己體面的朋友。
開頭模板一模一樣:我有個朋友~~~
這么說吧,只要陳桃芽敢進周吾的店,明天學校里就會有兩人的流言四散。
雖然之前就有過不少,但這一次絕對更加兇猛。
例如同居?
例如見家長?
甚至更扯淡的已經定親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謠言嘛,要什么事實證據。
···
果然應了老話說的那句‘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門再次發出被推開的輕微聲響,陳桃芽一臉雀躍的推門進入。
一看就看到同班同學葛龍濤的身影,瞬間預料可能發生情況的她當即就要退出去。
可她的動作再快也快不過周若若的小嘴。
原本就在期待著桃芽姐姐來的她終于心想事成。
小丫頭直接鼓掌叫好:“太好了,是哥哥想見的桃芽姐姐來了。”
丸啦~
葛龍濤立刻明白周吾趕自己離開的原因。
原本還做被拋棄傷心狀的他立刻振奮以及惱火。
振奮是抓住好兄弟的把柄。
惱火是好兄弟不僅賺到了黃金屋,還找到了他的顏如玉!
“你們~”葛龍濤手指伸出做手槍狀,指指周吾指指陳桃芽。
這架勢很像抗戰時期國軍指著地下工作者的共軍讓他們交代的畫面。
周吾上前一把拽住這小子的脖領子:“今天的事情要是讓第三個人知道,我就敢滅你的口。
葛龍濤看著餐桌前周吾的其他家人,憤憤不平道:“你想剎我就直說!”
“我換個說法,今天的事情不準告訴屋里之外的任何人,否則我滅你口。”
“不說,絕對不說,大哥,大爺,咱先松手行不?”
梗著脖子的葛龍濤說的最慫的話。
實在是心急的周吾拽的太緊,有點喘不過氣。
陳桃芽也知道木已成舟,掩耳盜鈴也沒有用。
干脆走上前來解釋道:“葛同學你別誤會,我就是聽說周吾、同學準備很多煙花,特意來看煙花的。”
“對,對,我也是。”
被松開的葛龍濤很是贊同的點頭,但他狡黠的眼神把他內心想法全部暴露。
聰慧的陳桃芽也知道改變一個人的認知是很難的。
深吸一口氣,囑咐周吾:“如果他敢有壞心思,給我往死里揍!”
“明白。”
周吾比了個OK,表示收到。
葛龍濤縮著脖子表示絕對不會,心中也感慨: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見這里稍稍平靜,小丫頭周若若以為大人們談完事。
小跑過來抱著陳桃芽的腿,跟周吾說道:“哥哥,桃芽姐姐來了,咱們可以放煙花了吧?”
“當然。”
“爸、媽、小舅?咱現在上去?”
其他人其實早就迫不及待了,現在見萬事俱備,自然上樓頂放'東風'。
在1993年的現在,煙花種類還沒有后世那么多樣化。
就當前而言,燃放效果最佳的是那種造型極丑的泥壇樣式的老式煙花。
一人環抱粗,里面能填好多煙花,放個五六分鐘沒問題。
二百平方的樓頂面積。不敢說保證絕對安全,起碼有個99%。
樓頂上有膽量的一人拿著一根點燃的香。
然后都在泥壇煙花前,將冒著火光的一端靠近引線。
在‘點火’的命令下,眾人把火光懟在引線上。
隨著引線燃燒的嘶嘶聲響中,眾人極速往回跑。
站在安全距離里,看著自己點燃的杰作。
隨著引線燒盡,點燃泥壇里的火焰,如星芒般的火光從頂端冒出。
開始很小,就像剛破土而出的樹木嫩芽。
但呼吸間就成長到五六米高的大樹參天大樹。
無數金光閃閃的火星噴射到頂端后再墜落,就像一棵金色的松樹。
這就是周吾記憶里最早的火樹銀花,是他值得銘記與懷念的童年。
懷念童年的當然不止周吾,還有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正在經歷童年的周若若。
陳桃芽看過很多煙花,比眼前這還要絢爛的不在少數。
但她是第一次看這種懷抱大小的老式煙花。
尤其是這近在咫尺的感覺給人帶來更加強烈的刺激與驚奇。
心中疑惑的她好奇落下的‘火星’溫度,下意識的伸出手。
就在她身邊的周吾眼皮直跳,本能的拉了一把。
不敢冒任何風險的周吾用力比較大,加上陳桃芽沒有任何防備,竟是一把把她給拉入懷里。
這一刻仿佛天地都寂寥,只能聽到對方粗重的呼吸聲,隱約還有心跳聲。
兩人認識已經有一個月左右,上學是同桌,放學在店里創作壁畫,可以說是形影不離。
雙方對各自都有好感,這是肯定的。
但這種好感僅僅是友情還是摻雜了其他情緒,誰也不好說。
就目前的曖昧情況來說,周吾覺得如果自己有稍稍超越友誼的動作應該不會被過分責怪。
他也有這個心。
但是不敢。
因為相比剛認識時的無所謂,現在的他有了得失心。
而且周邊有太多人,自己的冒失不可能得到陳桃芽的正面回應。
在周吾猶豫的時候,率先掙脫曖昧氣氛的是陳桃芽。
后退半步的她輕輕拂了拂凌亂的鬢角,低聲說道:“謝謝。”
“不用客氣。”時不再來周吾也沒有任何失望。
把拳頭收回來不是放棄,而是準備下一次更用力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