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彩的話讓沈和本就有些沉重的心緒,更是再往下沉去。
沈和取走妖艷女子的儲物袋,張彩跟在他的身后,兩人走在石陽書院的廢墟里,此地只剩下斷壁殘垣,間或有許多尸體。
長生會在此地的邪修盡數被誅殺,而各宗弟子都幾乎沒有損傷,只是符箓消耗極大,法力也急需恢復。
夜風也帶了些陰厲,昏暗的天色將亮未亮,令人眼前模糊一片。
沈和看著四周的廢墟,隨后望向張彩,問道:“張道友發現了什么?”
張彩凝望著沈和,語氣復雜,“石陽書院之外,有很多人窺視,除了長生會的人外,我發現......還有其他宗門的人,甚至...神音門都有人來了。”
聽到這番話,沈和感到意外,卻又覺得自己不應該意外。
長生會引起的禍事大部分都發生在天衍宗地界,其實已經說明了很多,但聽到張彩的話,他仍是感到一種莫名的可笑。
“申重呢?”沈和問道,按理來說,申重那幾人和張彩一明一暗,以防有長生會之人來援,張彩來了這里,申重應該一起來才對。
張彩搖搖頭,“申道友方才與我一同來了附近,確認此地再無隱患,他便先離開了,說有重要的事去處理。”
頃刻間,沈和就對申重的去向有了猜測,此時他意識到李進所言應當為真,但他此時不知孫謙在何處。
想了想,沈和放棄了多生事端的想法,就算將申重接觸黑心宮的事情告知孫謙又能如何呢?
既然烈焰宗敢做這種事,就必然有所應對,沒必要讓孫謙卷入此事,而且消息的來源,沈和很難解釋,難道真讓李進當著天衍宗的諸位長老高層的面,說沈和有控制神魂之法?
雖然沈和是誆騙李進,但他確實可動用神魂之力,練氣期動用神魂的力量,無論是秘寶還是什么,此事一旦暴露,沈和百口莫辯。
“張道友,此事就當不知道吧,”沈和突然惆悵的笑起來,“石陽書院的事情已經解決,其余的事情,不是我們應該操心的。”
張彩似是松了口氣,若非她掌握有幻音谷的秘法,恐怕還不能發現那些窺視的人。
但對那些人的目的有所猜測后,張彩寧愿自己沒有發現這一切,聽到沈和如此說,張彩不再提這件事。
反而問道:“沈道友,你此行之后是回天衍宗或是有別的打算?”
沈和愣了下,旋即自然道:“我身為天衍宗內門弟子,自當是回宗修煉。”
他似是沒有聽出張彩話中的意思,但從他的眼神中,張彩知曉自己不必再多言。
“沈道友,他日若有機會,張彩在神音門隨時恭候沈道友前來。”張彩語氣復雜,雖說與沈和相處時間不長,但沈和陪同汪妍前去尋找神音門弟子的舉動,以及今夜所為,都讓她覺得沈和值得深交。
是以才有這番言語。
沈和自是聽出張彩話中的意思,抱拳道:“多謝張道友,那就有緣再見,珍重。”
張彩告辭,和汪妍及其余神音門弟子離開此處,看其樣子是準備返回春曉村,畢竟那里本就是神音門臨時的落腳點。
沈和取出玉簡,將此地的結果記錄其內,玉簡化作靈光飛入天空消失不見。
這是孫謙留給他的傳信之物,將這些做完后,沈和將石陽書院仔細的勘察了一遍,確認自己沒有遺漏。
那些被誅殺的邪修,帶有的法器和儲物袋,都作為戰利品,各自取走了。
沈和也得了妖艷女子的儲物袋,但他還沒有查看里面的東西。
此時沈和心中的隱憂泛起,妖艷女子最后的異變,以及那些覆蓋自己身體的血水,不知消失在何處,令沈和極為擔憂。
沈和本想直接返回宗門,但此時卻有些猶豫。
正當這時,有道聲音響起,“沈道友,你可有何異樣的感覺?”
廢墟之外,岑鄉緩緩走來,在他身后是三具巨猿傀儡,此時這三具傀儡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但看起來仍然戰力不俗。
“岑道友,指的是什么?”沈和看著岑鄉的神情,似乎猜到了什么。
想到古剎秘境中,洪穩的銀風烏雕,那也是一具傀儡,但與活物一般無二,而且聽當時的意思,似乎是天傀宗煉制,畢竟根據沈和當時聽到,天傀宗似乎也懂得血傀宗的以活物煉制傀儡的方法。
在沈和看來,血尸就是血傀宗煉制的傀儡,他第一次見到血尸是在萬家的那次任務,是萬家那名煉魂宗的老人控制的。
煉魂宗和血傀宗,二者本就有聯系,此次長生會復蘇后,兩宗都投入長生會,而長生會的血尸也更加恐怖,這些事情之中應該是有關聯的。
但沈和只是猜測,分不清具體,此時看到岑鄉,便有了些猜測。
岑鄉盯著沈和,并未看出異樣,這才松氣般說道:“那女子最后放出的血水,是驅魂水。沈道友看起來確實沒有被那些驅魂水影響。”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至少暫時看不出異樣,但是沈道友不要掉以輕心,那驅魂水十分詭異。”
沈和先是道謝,“多謝岑道友提醒,”岑鄉留下此地,應該就是為了看看沈和是否被驅魂水影響,現在看來就是最好的結果。
沈和沒有問如果自己被驅魂水影響,此時岑鄉會如何做。
沈和問道:“這驅魂水的來歷和用處,岑道友可否告知?”
岑鄉沉默了會兒,隨后才開口道:“這驅魂水是血傀宗所煉制,前身是我天傀宗的通神液,都是為了在煉制傀儡時,使得傀儡能蘊含一絲靈性,能發揮出更強的力量。”
“只是這驅魂水,在血傀宗手中已成邪物,可影響活人神魂,甚至能操縱神魂,血傀宗正是憑借此物,以活人軀體煉制傀儡,在與煉魂宗狼狽為奸后,更是創出煉制血尸的方法,這血尸,看起來像是傀儡,但更加詭異。”
岑鄉說到這里,便不再繼續說下去,“其余的事有關宗門隱秘,在下不便告知了。”
沈和點頭,拱手道:“多謝岑道友,那女子體內的驅魂水應該效用較差,并未對我產生影響。我之后也會多加小心。”
岑鄉似乎認同的點頭,“驅魂水十分珍貴,而且那女子從身體中放出,想必是她被煉制為血尸時存留下的,效果確實會受影響。”
“那女子是血尸?”沈和注意到岑鄉的說法,再聯想到那女子最后的異樣,似乎都說得通了。
“不錯,但那女子應該并未被完全煉制為血尸,還保留有意識,這也是血傀宗的手筆。”岑鄉聲音中帶著厭惡,對血傀宗極為反感。
沈和滿腹疑惑,但也不好再問下去,有些事可能還涉及到宗門內部的事情。
“岑道友準備返回天傀宗還是有別的打算?”沈和笑著道。
岑鄉也露出笑容,頗有些興奮道:“我對沈道友所提的法術洗地極為感興趣,所以想和二位師弟回宗后煉制一些特別的傀儡,到時若有所成,必當告知沈道友,請沈道友一觀。”
“那我先祝岑道友一切順利,我期待那一日的到來。”
兩人話別,晨光熹微,天際漸亮。
沈和向天衍宗方向而去,邊趕路邊恢復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