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李家，北方有袁家。”我應。

“倒也沒錯。”外公笑笑，“這要從秦后說起，當時巫已被打成了蠱惑人的邪術。袁家先祖玄昊和我們先祖玄元的后人從此隱姓埋名，以斬妖除魔為己任游走世間。到了東漢順帝時，張道陵張天師創五斗米教，從此奠定了道教的發展，成為道教的祖師爺。魏晉后，道徒們稱張道陵為張天師，因此五斗米教也被稱為‘天師道’，接著金元以后又有了全真道，天師道改稱正一道。”

“全真道注重修養和武，正一道崇拜鬼神，畫符念咒，驅鬼降妖。天師道在龍虎山，如今傳人在臺灣。而茅山派卻非張天師所創，乃三茅真君所創，所在地為茅山，也屬于正一道。道教其道派枝繁葉多，后人漸漸將所有的派別全歸于一個。咱們先祖和袁家先祖更多是正一道茅山派，但是我們又學佛，袁家祖先不修佛，修全真道，他們算得上是真正的文武雙全。”

我聽得入神，在之前我對道術之類了解是從英叔的電影上了解，并不知道教還分了這般多派系。我問道：“那陰山派呢？”

“那是南北朝時候的事了，南北朝時屬于戰亂時期，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妖邪橫行世間，咱們先祖取姓‘李’，袁家先祖取姓‘袁’，仍舊游走世間斬妖除魔。那時袁家和李家還未分家，由于天下妖邪太多，兩家商定廣收天下子弟。陰玖是先祖清溪道人的大徒弟，陰玖非常有天賦，清溪道人對他十分喜愛，絕學一一教給他。誰知道陰玖卻別有想法，她要改天命，讓人永生不死。袁家要殺了她，清溪道人見她可憐，廢了她所學，重罰之后將她放走。可她又自己鉆研出一門陰毒術法，創立了陰山派，與道教不兩立。”

提及往事，外公有些唏噓：“清溪道人一念之仁，導致袁家與李家分家，一個居南一個居北，各自創立派別。清溪道人從此立下規矩，李家的術法只能李家人才能學，不再收弟子。”

他頓了頓，看了看我：“再后來……罷了。”他擺了擺手，”后邊的事情，等你長大了再告訴你，當務之急是阻止玄驪。”

我正聽得有味，外公突然打住，我看外公并不想繼續往下說，并沒有追問。我想起一件事，在佛堂的時候，我聽到了王皇后和梟的聲音。

我把在佛堂的事與外公說了，外公頓時臉色一變：“這事還有誰知道？”

“我誰都沒說。”我應。

“唉，多事之秋啊！看來全都要來了。”外公眉頭緊鎖，“我早該想到了，巴黎村發生這樣的事，與他們有關才對。”

“阿公，巴黎村怎么了？”我問。

外公說道：“巴黎村的事你先別想，如今你的身體最要緊。不過既說到這里，也該讓你知道咱們兩家非常出名的兩人。本來袁李兩家不涉朝堂，不與達官顯貴打交道。直到后來李家出了個李淳風，袁家出了個袁天罡，兩人成為了歷史上的一筆。”

“李淳風和袁天罡？”我十分不解。那時我還不知李淳風和袁天罡，母親給我說的歷史才說到魏晉南北朝，我聽的故事會也沒有提到袁天罡和李淳風，自然不會往袁天罡和李淳風那想。

外公大概與我說了兩人的事跡，我聽得眼睛瞪得直直的，原來我們李家和袁家曾有這么出名的人。

“那我們與巴黎村的邪物有關系嗎？”我問。

外公笑著拍拍我：“剩下的等你長大了，阿公再告訴你。你也不要再想，安心等著明天跟你母親去見后土娘娘。”

外公打住了話題，我諸多的疑問再次淹沒在肚子里。我只能繼續問血的事：“所以是因為玄驪，我的血才能招來邪物是嗎？”

外公說道：“你的血是因小時候至陰之物導致，加上玄驪施法將當時的我們打斷，她又附身于你，以至沒有及時驅除至陰物。而正好你出生時是五月初五，一年中的惡月惡日，五月初五在夏至前后，這時正好是陰陽交替時，陽氣衰，陰氣漲。你的體質加上百年難得一見的至陰時辰，你的生日會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我與你母親他們做主改了你的生日為六月初六。按照正常做法，生日只可前不可后，但你情況特殊，六月初六本才是你母親預產期，所以延后一月最為合適。”

原來這么多年我過的生日都是錯的，我還在震驚中無法回過神，今天的談話顛覆了我對世界的認知。外公說得一幕幕仿佛活了起來，就發生在眼前。

我想起一事，問道：“那為何袁家那個女孩她的血可以驅邪？”

外公說：“她與你正好相反，她是至陽之體，生與冬至交替時，那時陽氣上升最旺。”

“還有……”我還想往下說，外公卻將我放回墊上，說道：“今天阿公說得很多，現在你也許都不全明白，等你長大會慢慢明白。其他的就不說了，趕緊休息。”

我本要追問下去，可見外公面容憔悴，頭發都花白了，皺紋好像也深了不少。我實在不忍心再折騰他老人家，我乖巧地點點頭：“我都聽外公的。”

外公給我拉上被子，輕輕拍著哄我睡覺。

我不忍外公再守著我，便閉上眼裝睡。

過了好會兒，外公應是覺得我睡著了，開門讓五表叔過來守著我。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我睜開眼，直勾勾盯著八卦鏡里的自己，慢慢地消化外公說得。

五表叔點了熏香，我連著打了幾個哈欠，什么都沒理清楚就睡著了。

旁邊再次傳來念經的聲音，讓我十分的安心。

不知過了多久，急促的敲門聲將我吵醒。

我睜開眼，見五表叔起身去開門。外頭是二表舅，二表舅著急地跟他說道：“九菊一派的人來了，把龍圖和素簡藏好。”

五表叔招呼一人：“素簡，快進來。”

我轉頭一看，正是白日里救我的那個袁家女孩。

她看了我一眼，仍舊是滿滿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