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哐當。

閃爍，破碎。

沖破剝離色彩的暴雨，純粹之圓乍然崩裂。

隨著時間重新握緊世界，從彼岸回歸此岸，所騎行的距離是……

完完全全的零。

布魯斯從夢境中醒來，現在是圣誕節的晚上，托馬斯·韋恩、瑪麗·韋恩夫婦都在火爐前聊著夜話，看見蘇醒的布魯斯，全都開心的笑了。

“哦，寶貝你醒了，做噩夢了嗎？”

“嗯……是噩夢，媽媽。”

“不要怕不要怕，待會吃火雞！”

“是什么夢，能和爸爸說說嗎？”

布魯斯笑了。

半響才說道：“我夢到自己成為了一個英雄，戰無不勝，天下無敵！”

“這么厲害？布魯斯很有志氣啊。”

“還是希望要好好學習?！?

“猜猜看今年圣誕節的禮物是什么？”

在歡樂的笑聲中，平安夜被安然度過了，這個夜晚一切平靜，他們覺得以后都會如此幸福。

他們的旅途開始了，他的旅途也結束了。

結束，結局。

THE END。

終于放下那雙冰冷的手掌，喬境為布魯斯·韋恩合上雙眼。

即使在之前從未與布魯斯相遇結識，但在那最后的奈落之夢中，喬境對他的熟悉程度也足以為其開書立傳了。

隨著一聲嘆息，哀悼結束。布魯斯·韋恩已經失去了全部的生命體征，呼吸早已消失。

本以為能像第四部漫畫的boss吉良吉影一般，利用極端的情緒強化替身，激發出替身使者的潛力，恢復些許傷勢。

卻沒想到會引出這般無差別的替身能力，最后導致如此結果。

甚至……透支了生命力。

“這是……我的錯。”

喬境，撿起了他身上的那把「箭」。

閉上眼睛，將其死死攥緊于手中。

他甚至無法返回過去，去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由「箭」進化的替身太過強大，喬境肯定這絕對是堪稱領域級別的能力。

所以只要過去的自己踏入范圍，必然會再度陷入無限漫長的“下落之夢”中，必須等到這個時間點破解能力之后才能醒來。

除非……

沒有除非了。

至少現在的自己，已經見證了這件事發生的自己，并沒有改變的能力。

他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減少“觀察”布魯斯·韋恩已經死亡這件事，將注意力從悲傷中收回，將“希望”寄托給未來的自己。

希望。

期望。

希望未來有一天，自己的替身能夠得到成長，擁有無比強大的能力，在自己所看見的【真實】之外，將一切更改。

——到時候，我會彌補這份過錯。

“呼……”

深吸一口氣，睜開眼。

喬境轉過身，發現本來應該躺在一旁的迪爾·布蘭德也已消失不見，從沼澤地上的痕跡來看，應該是離開了這里。

逃跑了嗎。

果然是不出意料的結果。

迪爾是在自己之前離開的？還是說比自己要更早擺脫了能力的影響？這一點他不得而知。

而在沉默了兩秒之后，他最終還是放棄了追捕的想法。

有兩個原因，第一，他確實目睹了迪爾與這只怪物戰斗的場景，論跡不論心，亦是有功，第二，則是此刻不方便穿越回過去。

雖然無論如何，都要報傷害吾友花京院一仇。

但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掉眼前的這個家伙為妙。

轉頭望去，他的目光赫然凝重了幾分。

但這并非是對情況的嚴峻感到憂慮，而是……對產生的變化而有些不解。

這也是他蘇醒后沒有第一時間焦急的原因，因為情況已經得到了切實的控制，不用擔心再發生戰斗了。

沒錯，戰斗已經結束了。

看向那倒在地上，不斷扭動掙扎的女人。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人類應該是不會從肚子或者脖子上，長出類似觸手的部位的……

“果然，是不折不扣的怪物嗎……”

咯咯咯嘎嘎嘎……

此時此刻，有風穿過的尖嘯聲，還有無法掩蓋的嘶吼正在從那張面具之下的喉嚨里傳來。

哪怕布魯斯進化后的能力已經解除，也遲遲沒有緩過來的跡象。

毫無疑問。

這只怪物體內數以萬計的靈魂，千百個替身，都在超越了一般替身概念，名為「世間之重」的替身能力影響下發起了暴亂。

這是作用于靈魂之上，絕對恐怖的替身，哪怕是「假知灼見」都是有去無回，無法往過去傳遞信息……「催眠怪盜」又怎能避免了？

啪嘰啪嘰。

接著，像是巨大的壓力擠爆了番茄，無數的血液、血漿，夾雜著濃稠花白的事物開始從面具下溢出。

怪物掙扎著想要從原地站起，但卻像是幼年蹣跚學步的孩童一般，搖搖晃晃，根本無法進行完整的動作。

“咔，咔……”

“啊……你，殺……”

事實上能行動才怪，負責小腦的腦漿都快流干凈了。

只見或是紅的或是白的，赤橙黃綠青的替身，在「催眠怪盜」的周圍不斷閃過。

原本光滑锃亮的面具此刻已經污濁不堪，暴亂的能力已然處在失控邊緣。

“看來，心靈領域的替身能力確實有奇效啊?！?

他瞇著眼，沒有靠近現在的“怪物”，這種東西實在過于危險，數以千計的替身能力……在他只愿意付出最多十四天以內的壽命前提下，的確很難將其頃刻擊敗。

而這臨死前的反撲最為致命。

他已經做好準備，一有不對，來自24小時之后的他就會引爆布置完成的手榴彈，將這個家伙炸個稀巴爛。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喬，喬……”

怪物居然站起來了。

以一種木偶般的詭異姿態站定在原地——仔細看去，居然再次成功利用了替身支撐起身體，正正地對向他。

如同老舊的收音機般，風箱里傳來的聲音隨之浮現。

“不要，以為……你能逃脫……”

“虛偽的，幸福，早已被歷代先賢描繪……”

“但世界……依舊糜爛不堪，千瘡百孔，你也無法改變一切。”

“你和其他人，沒有區別，只是一介平庸之輩?！?

“所有懸而未決的問題都不會真正消失，它只會融進你的血肉，雕刻你的靈魂?！?

“直到那一天……”

“便化為命運的鐘椎，撞向你的胸口！”

惡毒的痛罵聲響徹荒野。

瞬間，夸張到不可思議的血液忽然滿溢而出，完全超過人體應有的總量，喬境眉頭迅速一皺，大感不妙，當即目光一瞪，使其發生爆炸。

轟的一聲，從未來埋向過去的手榴彈爆炸，將泥土再度掀飛，可當他上前查看時，卻發現已經完全不見了蹤跡。

喬境眉頭一皺。

閉上眼，快速摸向身后的泥地。

遍歷未來。

如果有一個未來成功找到了這張面具，那么就會送到現在自己的手里，并留下地點和消失的時間。

自己只會為成功的未來付出“回環”的代價。

但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卻還是什么都沒有發現。

“可惜……”

喬境沉默良久，最終只得嘆息一聲。

還是讓這個怪物逃掉了。

畢竟在不清楚對方有著多少種異能的情況下，哪怕擁有時間回環的能力，也很難阻止其單純的逃跑行為。

因為根本不可能分辨對方到底用了哪種能力。

“而且下次見面，估計就沒這么好打了啊……”

至于它說的話。

就當是耳旁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