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清新的早上,空氣中彌散著一種懶惰而安詳的氣息,讓人身心舒暢。
毛不平見我從房間里出來,瞪大了眼睛,好像看到了鬼一樣。
“干嘛這種眼神看著我?”
“你還是那個好吃懶做的錦蓮嗎?還沒有日上三竿你就起來了?”
雖然他說的不錯,可我還是有一種想揍他的沖動。
我使勁拽住他的耳朵往外扯,他也不吃虧,拽住我的頭發,不疼,但是限制了我的動作,我們倆在原地轉圈,誰也不肯先撒手。
“毛不平,你完蛋了!!!”
我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正要從法術囊里掏毒草對付他,他松開了我的頭發。
“誰讓你先薅我耳朵的?”他一邊抓著耳朵一邊叫疼,表情還挺委屈。
“誰讓你先說我好吃懶做的?我那叫養精蓄銳,懂不懂?”我松開了手,插著腰說。
“嗯~~你說得都對。”
毛不平小聲嘟囔:“女人果真是這世上最難懂的動物。”
“你說什么?”我眉往斜里挑,不懷好意地一笑。
“我什么也沒說,我去做飯,我去做飯……”毛不平一溜煙兒不見了。
吃飯的時候,毛不平不敢正眼看我,平時的嘴欠勁兒全憋住了,我余光瞥著他想說什么又不敢說的樣子甚是好笑。
“有話就說。”
毛不平把嘴里的飯吞了進去,問:“你今天怎么起這么早?不會只是為了吃早飯吧?”
“當然不是,吃完飯再跟我去趟周知府家,還有事沒完呢。”
“鼠患的事不都解決了嗎?知府我們也教訓了,金銀我也拿走了,還有什么事沒做?”
“那我問你,鼠患是怎么來的?”
“每年都有啊!這有什么可奇怪的,老百姓家里都有老鼠,更何況是糧倉,你要是老鼠,你也去偷吃。”
“有老鼠沒錯,可就算是尋常百姓家,也知道用些藥,或者捕鼠夾之類的東西治它們吧,管著那么大一個糧倉,管事的就眼睜睜看著老鼠來吃,束手無策?最后不得已用了活埋人鎮老鼠的法子?”
毛不平若有所思,額頭上出現了三條‘小波浪’。
“到底是不是有人在搞鬼,今天就知道了。”
毛不平眨巴著眼說:“我明白了,我們昨天剛把老鼠的事解決,要是有人故意放老鼠,今天一定會有動作。”
我埋頭干完最后一口粥,抹了下嘴:“我吃飽了,門口等你。”
遠處的山巒起伏不定,星星點點的紅色楓葉點綴得整座山生機盎然,我站在門口大口呼吸著清新的空氣。
“無拘無束的感覺真好!”
路兩旁的枯草里長著幾簇小黃花和小紫花,在風中搖擺著身子,我摘了幾朵開得最好的插在頭上。
“簪子做的花怎么比得上真的花好看。”
可惜沒有鏡子,我看不見自己現在的樣子,不過想象一下,肯定很好看。
“錦蓮,我們走吧”!
毛不平把卷上去的袖子放下來,稍微整理了下衣裳。
我朝他跑過去,怕他看不見我頭上別的花,不停轉著自己的頭給他展示,就差把頭杵到他眼上了。
“好看嗎?”我滿心期待他的夸贊。
毛不平先是一呆,然后仰面哈哈大笑,這分明是嘲笑,他看我面露不悅,想要忍住,卻又“噗嗤”笑出來,最后不得不捂住了嘴,強迫自己不發出聲音。
“笑夠了嗎?”我冷眼看他。
“這不能怪我,我第一次見有人這么往頭上插花,你自己看看吧!”毛不平變出一個鏡子給我。
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也沒忍住笑了出來。
我的頭上長滿了開得亂七八糟的花,我一動就花枝亂顫,活脫脫一個行走的花盆。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么笑了吧!”
我氣得把頭上的花全拔了,把鏡子扔給毛不平。
毛不平從地上撿起了一朵紫色的花,幫我戴在頭上。我們之間的距離太近,近到我能看清他的睫毛,還有他黑眸里的自己。
他的動作笨拙又輕柔,好半天才插好,然后看著我滿意地點頭。
“這花的顏色與你今天穿的衣服很相稱。”
不知道是剛才簪花時微妙的氛圍,還是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感覺臉有些熱,扭過頭去。
“趕緊走吧,還有事兒要辦呢!”
“走吧!”
我和毛不平圍著周知府家的院墻走了一圈,終于在一個角落里發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他正拿著一只燒雞跟一群老鼠“吱吱吱”地說話,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一定不信凡人還有這樣的能耐。
他看我們朝他靠近,立即轉身想跑,那群老鼠也各自找縫鉆,不一會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個死角,我和毛不平在入口堵著,他哪兒也去不了。
他還想翻墻,被毛不平一把抓了下來,他反手抓住毛不平的手腕,向毛不平的大腿踢過去,還好毛不平反應快,及時閃躲,揮拳而出,趁他急于防備上半身之時,一腳飛踢出去,他歪倒在地,身子滑著撞到墻角。
哇!剛剛毛不平這兩下真的太帥了!原來看人打架這么過癮呢!
“想去哪?我送你。”
“是你自己交代呢?還是被我們打一頓再自己交代呢?”
他沉著臉,一聲不吭,一臉視死如歸的神情,顯得我們好像是壞人一樣。
我質問道:“你究竟跟知府有什么仇怨?還是你跟姓毛的人過不去,要讓所有人都死了才罷手?”
他的眼神閃爍,眉宇間透著一股哀傷與無奈。
看這樣子,有故事啊!
我接著說:“我們不是來找你尋仇的,跟知府也沒有關系,只是見你能跟老鼠說話,猜想近期城里的鼠患八成跟你脫不了關系,害死那么多條人命,還不住手?”
他扶墻站起來,一瘸一拐地邊走邊說:“等我完成了我的事,自會下去跟他們賠罪,就算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我也不會停手的。”
“站住。”毛不平打了個響指,將他定住。
“我說你這人怎么這么犟呢!你一條命怎么賠人家上百條性命,就算抵得了,他們家人的喪親之痛你補償得了嗎?”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試試軟的。
我讓毛不平給他解開定身法術,語重心長地說:“其實我們也跟知府有仇,今天本來想過來踩點,晚上好來刺殺,卻碰到了你,又看見你和老鼠說話,就不由聯想到了最近城里發生的事。不過看你剛才的反應,釀成今日的禍事想必你也不想看到,不妨我們聯手,一起殺了知府。”
他警惕地看著我,問:“你們和周云松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眼珠一轉,瞎話張口就來:“唉!我和弟弟本來生活在鄉下,家里雖然不富裕,但有幾畝良田,遇上收成好時,賣完糧食還能存下一些銀兩,可他周云松為了斂財,強逼我們把農田賣給他,只給我們一兩銀子,誰敢鬧事,他就把人抓進牢里,我們鄉里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我和弟弟氣不過,就瞞著爹娘來報仇。”
我說的抑揚頓挫,義憤填膺,我自己都快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