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爆炸過后，強烈的沖擊波席卷了整個孟買城，已經躲在了排水渠下的二人依舊被爆炸聲炸的耳鳴不已，氣浪沖擊在地面上攪動了空氣，使得排水渠中的空氣鼓蕩不止，十幾秒后才停歇了下來。
林拓晃了晃腦袋，抖落一頭塵土，然后拍了拍耳邊的終端：“小黎，發生什么事了？”
“經檢測，核輻射指數正在呈指數級上升，有人對孟買進行了一場以增強輻射為目的的空襲，中子彈的可能性為87%，建議執行員暫時不要返回地面，避免暴露在高輻射的環境中。”
中子彈？氫彈啊！
強度這么大嗎？現在連核彈都瞧不上眼了？
“誰干的？安全局系統被入侵了么？”
“應該是拜神教，輻射會增加異骸的畸變率，所以我們就算使用核武器也根本不會使用中子彈。”
初熒言語冷靜，卻一語道破了真相。
只是她心中也產生了一絲絲的疑惑，拜神教雖然勢力龐大信徒頗多，但科技的力量一直牢牢的把控在聯邦政府手中，他們從哪搓出一顆中子彈來的？
要知道這玩意可比核彈難搞多了，沒有精密的計算是不可能被制造出來的。
不過糾結這些顯然沒用，與拜神教的正面戰場他們根本就幫不上忙，他們此時只能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任務上。
得益于剛剛那場爆炸所產生的空氣交換，排水渠中的腐臭味被沖散了不少，狹小的排水渠四通八達，既通往貧民窟中的那條垃圾河，又通向富人區的地下排水系統。
“正在規劃新的路線，建議執行員暫時進行地下活動，地表的強輻射污染可能會對人體造成不適，地表的輻射污染已經高于作戰服的防御闕值。”
“呼~要在這里搜尋么？神難不成會蘇醒在下水道這種鬼地方？”林拓不由得發出苦笑。
“不好說哦，這里聯通著整個城市的地下水系統，可以為它輸送各種有機質，如果說大地是神的身體，這里簡直就像是神的血管一樣，誰知道哪根血管連接著它的‘心臟’？”
耳機中傳來小黎人性化的打趣聲音。
而初熒已經順著排水渠主動向前方探了過去。
林拓緊跟其后，兩人眼前的全息投影裝置已經將孟買地下排水系統的地圖投送在二人眼前，并且根據兩人在排水渠的行進路徑不斷的推測調整他們在地圖上的確切位置。
沒有了衛星的定位，連判斷他們具體在哪個位置都很難，好在林拓曾經在達拉維生活過幾個星期，剛剛在高空中大致看到過他們降落的位置，所以在小黎的輔助下找到了他們在地圖上大致所在的位置。
這其實并不簡單，孟買曾經是國際上的大都市，可達拉維卻是世界上第二大的貧民窟。孟買富人區的排水系統四通八達，可在達拉維的地下卻是主打一個能用就行，排水井狹隘閉塞，一些地方甚至只能讓他們爬著前行。
好在這個排水渠已經有半個世紀沒有排放過生活污水，幾近干涸，但是依舊充斥著一股腥臭的味道，血色的有機質淺淺的流淌在渠底，抬腳的時候甚至有拉絲的跡象。
偶爾靠近地面的時候，視野中的投影還會時不時的花屏，顯然突然暴增的輻射多少還是對機械設備有著不小的影響。
林拓從小便接受過地獄一般的訓練，對于鉆下水道之類的事情顯然駕輕馭熟，以前任務有需要的時候他甚至能從馬桶下邊朝著目標的屁股開槍——那場面絕對稱不上美好！
不過初熒的表現倒是讓他驚訝，雖然這廢棄的排水渠中已經沒有了什么排泄物，但也絕對稱不上干凈，這小姑娘在這種鬼地方摸爬滾打，竟然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反而事事一馬當先，把林拓給擋在身后。
兩個人在下水道里陰暗爬行，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林拓便主動找起了話題：“學姐，你不嫌臟么？”
主動爬在前面的初熒抬手看了看手套上的污漬，不在乎的繼續往前：“任務結束后洗洗就好了。”
“學姐看你任務經驗挺豐富的，一定執行過不少任務了吧。”
“老師在一些任務的時候喜歡帶上我，所以習慣了。”
“那你怎么還沒轉正？”
“年齡不夠。”
“……你多大了？”
“還有8個月18。”
“原來我比你還大三歲多呢！”
“那也要叫學姐！”
初熒語氣中罕見的有了些許不滿的情緒。
“學姐！”林拓毫不猶豫的拍馬屁。
開玩笑！這萌妹可是個A級的狠人好嗎！必須得哄著！
林拓如此干脆的態度倒是給初熒整不會了，她沉默了幾秒，然后用一種糯糯的語氣開口道：“乖……”
語氣之中，竟然顯得幾分扭捏。
林拓一愣，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句話的語氣明顯是學自某個紅發的女人，薇薇安常常揉搓著初熒的頭發一臉溺愛的說：“小熒熒乖啊~”“真乖~”之類的話。
只是這個字眼用薇薇安那種成熟女人的聲線說出來會讓人感覺到御姐味十足，但是被初熒用這種軟萌萌的聲線說出來只會讓人覺得嬌憨可愛，極具反差。
初熒停了下來，扭頭面無表情的看著林拓，耳尖通紅。
林拓連忙舉起雙手：“小黎剛剛給我講笑話來著。”
兩人的通話頻道里，小黎的聲音響起：“我沒有，他就是在笑你學薇薇安！”
林拓：“……”
其實有時候你也沒必要這么智能！
初熒突然看向通道遠處：“前面有情況。”
“嗯？”
林拓瞇起了眼，略微抬頭通過初熒的頭頂看向前方，位于全息裝置前端的微型攝像頭很快便將拍下來的圖像經過高清處理后投影到了林拓眼前。
那里有一個表面已經泛黃的人類骷髏蜷縮在通道之中。
兩人連忙加快了速度，不到百米的距離，半分鐘后兩個人便到達了這里。
這里剛好是兩條通道交匯的地方，所以空間相對來說比較寬敞，而這副骷髏就蜷縮在墻角，雙手攥拳，顯然死的極為痛苦。
“是一個男人，死因不明，但是骨骼保存完整，這很難得，他很幸運的在死后沒有被異骸打擾過，或許是因為這里是地下道的原因。”
林拓看著骷髏背后的墻面，小心翼翼的將骷髏移開：“這里好像有字！”
字跡是用石頭刻上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個世紀之久，陰暗潮濕的地下道已經長起了斑駁的藻類。
林拓拔出了背后的合金軍刀，小心翼翼的將藻類給剝脫下來，顯露出墻面原本的樣貌。
那是印度語，其中還摻雜著一些英文單詞，小黎將翻譯好的文字直接投影在了兩人的視野中，閃著熒光的字符在他們的視野中跳動，頗有一種游戲世界的既視感。
【我，馬庫斯·默迪，就要死了，可惜最后還是沒能逃出這里，這里簡直變成了地獄！】
【這個世界原來真的有神明嗎？祂們果然已經厭倦了這個世界了嗎？濕婆終于開始起舞了嗎？】
【作為一個無神論者，我真的很難相信這幾天見到的事實，這簡直不能用科學來解釋，那些無窮無盡的怪物，簡直比神話中的夜叉和羅剎還要可怕，比阿修羅還要嗜殺！】
【阿莎，我可憐的女兒，最后竟然也變成了羅剎女，我不得不把她丟在了那里，丟在了蛇群之間。】
【要小心這里的蟲子！它們在啃食我的內臟！哦！神吶！殺了我吧！】
【我就要死了，希望后來者能看到我的蹤跡，沿著我的蹤跡逃出這個地獄，把消息帶出婆羅多！】
【有人在出賣婆羅多！他們想把整個婆羅多獻祭給這個邪惡的神明……】
字跡顯示到最后已經變得很淺很淺，顯然刻字的男人已經快要死去。
可其中的信息量卻是讓人思細極恐。
有人想把婆羅多獻祭給神明……這里的神明，指的是卡贊？
可婆羅多不是淪陷于異骸之災么？
林拓皺著眉頭問道：“小黎，印度當初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墻上說的話是真的嗎？”
“資料不足，建議返回總部后在總服務器上查詢相關內容，根據已知的資料無法判定墻上信息的真偽。但當初婆羅多在異骸之災中確實是最早淪陷的大國之一，除了提前出逃的印度精英以及距離邊境線較近的極少部分平民之外，大部分婆羅多民眾在短短月余便死在了這場災厄中，血肉化為異骸，滋養出了魔神卡贊。”
初熒對這些信息不感興趣，她湊近骷髏仔細打量了一番，說道：“這幅骨頭好干凈。”
“嗯？”
林拓不由得也看了幾眼。
確實，這幅骨頭架子確實太過干凈，甚至連各個部位的色差都幾乎一模一樣，簡直就像是醫學院里定制的標本一樣。
正常腐化的尸體最后會產生這么干凈的骨頭架子嗎？
就在這個時候，林拓突然聽到了有輕微的“嗡嗡”聲響起。
像是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