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拓敲了敲辦公室的門,得到了答復之后推門走進這個擁有著穹頂天幕的辦公室。
自從昨天的聽證會之后,林拓在黑壩論壇上再一次火了,關于他的詞條足足掛了好幾百個帖子。
好家伙,那是罵什么的都有!
【人民的好太子,社會的好殿下,那么大一箱子,說送人就送人了,真是好眼神啊!】
【不是,就沒人管管嗎?真把自己當成局長私生子了還!】
【我他媽#¥#¥#@#%個@#¥@#的!!!】
【其實要我說這鍋也沒必要完全讓太子背,背一半就行,背多了我怕他驕傲,免得下一次再給我們來個更大的!】
【逐出安全局吧,說真的,我累了……】
……
林拓躲在被窩里刷了一晚上的帖子,比鋼鐵還硬的內心愣是差點兒就被擊穿了。
誰懂啊,在黃金時代都沒體驗過的網絡暴力,愣是讓他在現在體驗上了,“太子”這兩個字在他頭上愣是從調侃變成了徹底的諷刺。
結果今天一早,終端里的小黎就說局長要見他,這才有了他現在的拜訪。
書房里的布局已經恢復了它原先的面貌,地板中央還多了一個眼熟的石碑,是林拓在地下車庫曾經見過的那一個。
上面隱隱散發著熒光的字符已經消散,只留下了那些晦澀難懂的刻痕。
楊雪灼已經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的會客區沏好了兩杯咖啡,指了指她對面的真皮沙發示意林拓坐下。
看林拓對這座石碑有些好奇,便開口說道:“這就是引起兩次血祭的東西,拜神教的人就是用這種石碑在大地上圈定了范圍,造成了那種只能進不能出的現象,零點研究院前不久剛把它命名為‘魂陣’。”
“魂陣?”林拓面容古怪。
楊雪灼也是面露無奈:“很像以前的玄幻小說對不對?自從老一輩的科學家故去,像李志愷這樣的老二次元越來越多的占據了領導地位,他們終于能在命名問題上隨心所欲的釋放自己的中二之魂了。”
林拓走近前去細細觀察這個已經失去功效的石碑,它的材質摸上去就像一個普通的大理石一樣。
“可是這科學嗎?僅靠這些鬼畫符的石碑,就能把人困在那么一個鬼地方,甚至還能凝煉出一個那什么‘魂核’?”
楊雪灼用咖啡勺緩緩的攪動著咖啡:“誰知道呢?關于意識的問題我們還知之甚少,畢竟這是屬于另一個維度的力量。”
“不過,或許也曾是我們丟失的技術也說不定,畢竟在遠古的時候人們就曾在龜殼上刻字占卜,誰知道那些刻在龜背上的甲骨文會不會也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力量?世界各個地區都曾出現過巨石文明和星環遺跡,誰知道那上面過去是不是也銘刻著這些字符。”
“不過雖然不知道它的原理,但是卻大概能知道它的作用,那種將人與外界隔絕開來的能力應該是能通過磁場作用在人們的意識深處所導致的,人們并不是物理意義上走不出那個區域,只是他們的自我意識告訴他們眼前的空氣墻不可觸碰。”
林拓恍然大悟:“類似于《三體》中的思想鋼印?”
“差不多,至于那魂核的凝結,應該和天空中的豎瞳有關,這魂陣只能由異骸來主持發動,上一次在川西南是銘刻這些石碑的刻陣者親自發動的,已經被我給斬殺,而這一次應該是和提線者有關。”
異骸?那東西是可以溝通的嗎?他還以為這東西和野獸差不多。
于是他深深的皺起了眉頭:“異骸竟然是可以溝通的么?”
“不要小看異骸,一些異骸的智慧完全不亞于人類。”
“那既然如此,為什么不找那些異骸談一談?如果能溝通的話,或許能讓它們幫助我們也說不定。”
楊雪灼笑了,她抿了一口咖啡說道:“很多人知道了這件事之后都曾這么問過我,甚至我過去也曾這么想過,可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
這間書房里溢滿了咖啡的香味,兩個年齡相差甚遠思維卻極為同頻的人就這樣交談了起來,像是老友見面的一個茶話會。
“你知道黑猩猩嗎?從基因角度來講我們和黑猩猩的基因有96%的相似,從進化論的角度來講我們和它們甚至擁有同一個祖先,只是我們比它們更幸運一些,最先實現了進化而已。假如有一天它們也實現了進化,擁有了和我們不相上下的智慧,便義正言辭的和我們人類說要共享世界,你覺得人類會怎樣對付他們?”
林拓張了張嘴,卻沒能說話。
從道德高地上講,人與自然和諧共處仁愛友善世界和平什么的似乎很容易講出口,可林拓知道事實上不是這樣的。
人類歷來便是自私狡詐的生物,自幼在黑暗界長大的他對此更是深有體會,別說人與黑猩猩,就是人和人之間在面臨利益的抉擇的時候都有可能刀劍相向,更別說要和這些臭烘烘的動物共分天下了。
若是人類真有這么高的文明覺悟,就不會有這次因為核污染而產生的維度之劫了。
“看你的表情應該已經明白了過來,人和異骸何嘗不是這樣?在我們眼里,他們是畸變的怪獸。而在它們眼里,我們是鮮活的血肉。根本就是不同維度的生物,所以天生無法共存。”
“可拜神教是怎么做到的?”
“哼,當然是跪在地上做到的,聽他們的名字應該就能聽出來。若是黑猩猩也把你當成神一樣跪拜,滿足你的一切需求,你會不會也能偶爾恩賜似的幫一幫它們的小忙?”
楊雪灼的臉上顯露出了淡淡的厭惡和鄙夷。
“這些拜神教的前身便是世界上的一些宗教狂熱分子,在最初災厄降臨的時候他們便以為這是神的懲罰,是那些所謂的神重現了神話時期那場滅世的大洪水。后來人類覺醒,世界陷入了異骸之災的漩渦中,他們卻把這場災難當成了神的降臨,去主動的朝拜那些滅世的魔神。呵,簡直可笑。”
楊雪灼將咖啡放到了托盤中嘆了一口氣:“當時的政府忙于對抗異骸和人類的存續,所以忽視掉了這些宗教信徒。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拜神教已經積累了一大批堅定的信徒,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惡心的毒瘤。”
“不要忽視宗教的力量,雖然在華夏人們已經意識不到它的可怕,可實際上它已經在人類的歷史上延續了數千年,它對于政治的影響力甚至一直持續到黃金時代的末期,它對于思想的侵蝕是比瘟疫更可怕的東西。”
林拓心有戚戚然的點了點頭,他過去曾經接到過一起刺殺宗教領袖的任務,結果卻是一場宗教內部的內斗,刺殺成功之后不知道怎么就讓人把他的信息給泄露了出來。
后來所引發的問題堪比一場大國紛亂,這讓為他善后的煉獄組織頗為頭疼。
兩個人又回到了異骸的話題上,楊雪灼像一個盡職的解說員一樣向林拓科普著各種關于異骸的常識。
“異骸不可溝通還有另外的原因,那便是他們沒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