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無棄終究還是灰溜溜的回到了望明市，回到了生活十幾年的小院。

小院已經翻新的極其溫馨，裝飾的也美觀，但院內一位老人卻穿著舊衣服，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那是愚翁爺爺，他沒有穿上次鐘無棄給他買的新衣服，也沒用鐘無棄給他的錢出去旅游。

他坐在石墩上，偶爾吸一口旱煙。

但見到鐘無棄和戴云姈回到小院時，旱煙立馬被他掐滅了，布滿皺紋的臉上也瞬間綻起慈祥笑容。

“爺爺。”

鐘無棄與戴云姈異口同聲，看愚翁的眼神都蘊含著思念。

“嗯，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愚翁爺爺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兩只手在身上抹了抹，又像有些無處安放。

秦瀅青走進小院時，呆了一瞬，沒想到看到了這祖孫一幕。

“爺爺！”

戴云姈走過去挽住愚翁爺爺手臂笑著給他介紹：“這是我的好朋友，瀅青！”

“爺……”

秦瀅青也想表現的禮貌一些，但發現根本叫不出口。

“好，好好！”

沒想到秦瀅青沒說完整“爺爺”二字，愚翁爺爺也笑著回應，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親切。

而此時，望明市與霧啟市邊界處，上古修士成群立于此，他們太多人面容極其枯瘦。

像是埋入地下的干尸一般瘆人，眸子毫無感情波動。

也對，仙墓也是墓，靈氣消失之后，修士也扛不住侵蝕，身材干癟枯瘦也屬正常。

“師兄，已經聚集了這么多修士在此了，為何還不沖進去！”

有著門派弟子不解，小聲問著，而瞥向望明市方向時，他那凹陷的眼窩中貪婪與渴望像是要溢出一般……

“你修為低，看不出結界很正常，這層結界覆蓋極廣，絕非一般人所布，不要想著送死，先讓別人去做那個出頭鳥！”

一位須發灰白，面容枯瘦的青年回復。

而后又加上一句：“先自行汲取天地靈氣恢復一下，若最后攻不進這凡人區域割靈草，就準備逃！”

說罷，青年望向蒼穹某處虛無，心里嘀咕：“師傅似乎不太對勁，隱藏而已，怎么一點氣息波動都感受不到了……”

而那片虛無縹緲更深處。

“苦天尊，當年你不入仙墓，本尊以為你這老家伙死定了！沒想到還能靠著一面殘鏡茍延殘喘到如今……”

一名紅發老翁淡淡道，他好像并未在仙墓中受到影響，還似返老還童，皮膚如嬰兒一般嫩滑。

他注視著不遠處一面鏡子，卻選擇性忽略了跪在鏡子下方的一大片老者，這些老者盡顯枯態，清一色行將就木。

“歲月煎人壽，太多記憶已殘缺，老朽自己也不太相信能茍活到今日！”

鏡子中蒼老的聲音緩緩傳出，突然話鋒一轉：“但既然活著，老朽心中這份執念總是難平，這層結界諸位還是莫闖了……回去休養一段時日，壽元自能恢復！”

只見鏡子中光芒一掃，這些仿佛就要行將就木的老家伙們全被掃落了虛空，砸入山里或修士群中，有個別倒霉修士更是生生被砸成肉醬。

“苦生決果然霸道，食苦渡生，老家伙你這一手夠狠啊，又收割了多少壽元?”

紅發老翁面色依舊平淡，似乎剛才那一幕只是一個不經意的小插曲。

“血尊說笑了，老朽只是給他們一個教訓罷了……比不上你的血逆決。”

鏡子輕輕搖晃：“血尊也請回吧……再這樣耗下去，老朽可要撐不住了……”

“老家伙，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扮豬吃老虎啊……說實話本尊還真有點怕被你斬去一記壽元！”

紅發老翁又似自言自語：“但就這樣離去的話，本尊怕會顏面盡掃，其余天尊都有一片遼闊地域供下屬宗門割靈草，而偏偏本尊下屬宗門卻只割了一半就受阻在此……”

“血尊莫再要玩笑，老朽身后哪有那么大片地域，實乃五不存一。”

鏡子里再次傳出蒼老聲音。

“罷了！”

紅發老翁擺了擺手，有些遺憾道：“半年后本尊再來，老家伙等我恢復至巔峰，你我切磋一番如何?”

“如血尊所愿。”

鏡子光芒忽明忽暗。

“好！哈哈哈……”

紅發老翁忽然一聲大笑：“憋屈了這么久，那半年后本尊與你再會！”

虛無自動破開，血尊身影緩緩消失。

而此刻下方卻已亂成一團，那些被斬去壽元后跌落虛空的老者，哪里會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張嘴就吸。

不少來此的低階修士都沒看清楚怎么回事，瞬間就被煉化成一顆顆靈光湛湛的珠體被吞噬。

當然也有許多修士看清了是何人所為，但反而心如死灰！

有些意志薄弱覺得難以置信的修士更是跪倒在地哭喊：

“老祖，何至于此啊！?在仙墓都熬過來了，出了仙墓反而要葬弟子生路……”

“啊！啊……老祖，我可是你最喜愛的徒孫啊！”

“跑啊！老祖瘋了……”

“……”

“師兄，您真是料事如神吶，師弟這條命你救了七次了！”

……

而那些老祖此時哪里會管吞入的到底是不是自己門徒，就算自己不吞，其他宗門老祖也會吞。

既如此，還認什么親疏，還是要盡快彌補全身靈氣才行。

那苦天尊說的好聽，壽元可以休養回來?

每個境界的修士都只有固定壽元，又沒修過苦生決，不然能渡人壽元為己用。

而且仙墓之中長生物質已盡，目前除了吞噬大量靈氣維持生機從而不繼續衰弱，還真找不到其他辦法可解！

若是可以在有限的生命中再次突破，那或許才是逆天改命了！

他們現在心里也盡是后悔，早知道就不來這塊地域了……

整片星界，凡人與納氣期修士何其多。

但說再多，此時都無濟于事……一把老淚道盡辛酸。

……

鐘無棄自然不知望明市交界處這里發生了什么！

他還有些苦惱卜天鏡看到的未來畫面，為何會突然提前了兩個月，以至于毫無準備去應對。

“無棄，快加水！”

戴云姈在一旁提醒，因為鐘無棄失神，蝦都快要炒糊了……

秦瀅青瞧見則是一臉心疼，那是她愛吃的啊！

“哦，哦！”

鐘無棄馬上反應過來，趕緊加水挽救。

之后，一盤盤菜肴上桌。

秦瀅青最是關心那盤蝦到底有沒有炒糊，因此第一個就夾了蝦。

輕輕剝開，看見肉質依舊正常，她才松了口氣。

她可沒什么覺悟去拯救眾生，天尊之女，不仗勢欺人，已經難能可貴了……

再說，修士冷漠，本就是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