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平日里對著抓來的無辜人類痛下殺手,死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以同樣的方式對待,更沒想到,是栽在一個小丫頭手上。
黎沫鳶可是對他們這幾天來的行為,歷歷在目。畢竟,為了報答他們的“恩情”。
她今天也是仔細觀察過了,由于那只精兵部隊的襲擊,很多人已經被派出去支援,而地下室本來就看守的人不多,這樣一來就更少了。
而且,要不是那困著她的鎖鏈專制靈力,她早就已經掙扎開來了。
那兩個男人愚不可及,給她打開了鎖鏈,還以為兩個大男人對付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綽綽有余。
室外的人都等不及了,聽著里面的人發出的動靜都紛紛投去滿眼艷羨的目光。
“快給我滾進來兩個人!”
里面倏地傳來男子沙啞的聲音。
“玩這么久了,終于該我們嘗嘗這銷魂滋味了哈哈哈哈!”
被叫到的兩個人立即興奮炫耀起來。
很快,昏暗陰森的房里橫七豎八地躺著六七個人,也變得跟前兩個人一樣滿身傷痕,不同的折磨方法一個一個償還。
唯一相同的就是手腕上都有一處不深不淺的傷口歡快地淌著血。不會立即致命,卻叫人十分痛苦,一點一點地迎接死神的到來。
他們早就渾身顫抖不已,欲哭無淚。
黎沫鳶坐在桌子上,輕輕晃動著兩條白皙細長的小腿,身旁放置著沾滿鮮血的幾把手術刀,而身上被鞭笞的傷口早已令她感覺不到疼痛了一般,心情極好。
她覺得那刀疤不在倒是有點可惜,否則就能實現對他的承諾了。
畢竟,言而無信可不好。
轉頭,又看了看他們,笑了笑。
“我們來算算賬吧,”女孩俏皮地跳了下來,摸了摸手術刀,似乎在猶豫用哪一把好,“別急,讓我想想你們都分別鞭打了我幾下,我再決定……”
“要割幾塊肉還是,直接挖腎咯。”
許久,黎沫鳶終于折騰累了,收手作罷。
剛要開門,只見門吱呀一聲,不知被誰從外面打開了。
“你來晚了。”
見到來人,黎沫鳶說。
夜殤打量著完好無損的她,倒不像剛被欺負完出來的樣子,又眺了一眼。
——屋里已是一片毛骨悚然。
里面已經流成一片血河,即將走向死亡的幾個人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形成了強烈對比。
天壤之別。
死狀慘不忍睹。
“你挺會玩。”
“這些手段可都是跟他們學的,他們死有余辜,我不會傻到對這種人心軟。”
他倏地想起了她那句答非所問的話,這一幅畫面仿佛無聲地在向他證明著,她不是小綿羊,也不是什么好欺負的人。
夜殤冷笑了一聲。
小瞧她了。
“倒是讓夜少失望了。”見狀,黎沫鳶丟下一句話,“給他們收尸吧。”
“一口一個夜少,學得果真是不錯。”
夜殤聽著這稱謂只覺得別扭。
黎沫鳶本來懶得跟他說,又想起來一件事,來了興致,“對了,夜少那句話還作數嗎?”
“哪句?”
“我們聯手,殺光地獄來客。”
她認為夜殤今天跟她說的話確實有道理,地獄來客背后肯定還有人。拉攏了他別的不說,多了一個得力幫手,也少了一個強大勁敵。
夜殤聽到此話饒是覺得有趣,彎了彎腰,離她近了許多,黎沫鳶卻感覺危險了幾分,渾身透著一股壞勁兒:
“好啊,小綿羊。”
這里地形復雜,不熟悉路況的人很難走出去。由于地獄來客組織地外部那條路可能還有很多他們的人,而繞另一條路的話,那片森林是必經之路,穿過那里就可以徑直走出去了。
夜殤只能帶她走這一條路。
黎沫鳶覺得神奇,兜兜轉轉還是和眼前此人回到了這個森林。
只是,黎寂到現在還沒找到。
不過聽宋巖楹和那些人的語氣,怕是他們壓根沒抓到黎寂,也好,這樣一來她也不用受那些皮肉之苦。
他是組織里有頭有面的大人物,他說不定知道些什么。
黎沫鳶剛想著上去打探打探。
“現在只能先把你帶出去,”夜殤瞥了她一眼,“剩下的事,說實話,我未必幫得了你,你也未必救得了我。”
“救?”
她有些惘然,她不懂他說的“救”是什么意思。
夜殤嗤笑一聲。
“看來你這只小綿羊到現在還沒搞清楚,地獄來客的人為什么手上都有這樣一個印記。”
說完,他把袖子往上翻了幾下。
黎沫鳶凝視著他手背上那條“小黑蛇”,還是沒看出個所以然,帶著疑惑的眼睛看向他。
早些年,主上利用靈界的魔氣竟真煉出了令他魂牽夢繞的邪物——嗜魂蛇咒,與他簽訂嗜魂契約,被標記上此印記者,須永世追隨他,沒有解約的辦法,唯獨殺了他。
夜殤跟她簡單說明了此印記的來源。
“那你們為什么不殺了他?”
“背叛者被催動咒術,會生不如死。萬蟲蝕骨,毒發身亡。”
黎沫鳶頓時明了,難怪她那次綁了那個值班人,死活不肯說出來。
“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有的話,我還用得著你?”
他低啞磁性的嗓音反問。
原本以為那股強大力量是這個女孩身上爆發出來的,不過在她身上發生的詭異事兒可不少,現在帶她回了這片森林看看能不能發現什么。
這就是他的目的嗎……
可是黎沫鳶莫名覺得,似乎遠不止如此。
倏間,遠遠地從某處傳來動靜,黎沫鳶和夜殤都感知到了,同時警惕地抬眸看向對方。
“跑還是開打?”
聽見黎沫鳶問,夜殤看了看遠處沉思片刻。
白天不適合動手,況且沒有斗篷,倘若是宋巖楹他們,怕是很容易暴露。
“你先躲起來。”
“這……哪里有可以躲的?”
黎沫鳶環視著周圍。
夜殤勾勾唇角,目光瞥向黎沫鳶旁邊的湖泊,她很快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皺了皺眉。
“……我不會水。”
“抓住里面石壁,等會拖你上來。”
眼見,后面的人快要追上來,黎沫鳶沒轍,縱身跳了下去。
二十幾個人趕了過來,倒是沒有宋巖楹。見到前面那身影是夜殤,只得先恭恭敬敬地喊句:“夜少,”又試探問道,“您路過這,有沒有看到那個被抓在地牢的小丫頭?”
夜殤佯裝成剛知道的樣子,帶著戲謔的眸中笑意斂了斂:“怎么,逃跑了?那你們可得趕快抓住她才好,免得主上怪罪下來。”
說著,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湖里。
黎沫鳶在湖泊里憋氣好一會兒了,聽見這句話差點沒被湖水嗆死。
夜殤隨便給他們指了個方向,他們客氣幾句就立刻追上去。
他們走遠,他轉身來到湖泊旁邊。
黎沫鳶聽見動靜,松開那石壁凸起的頑石,在水里抬頭瞥了一眼他,對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嘴里噙著邪魅危險的笑,沒一點拉她上去的意思。
她已經快憋不住氣了,惡狠狠地瞪他,警告他趕緊拉她上去。
顯然對夜殤來說,這警告軟綿綿得沒有一點威懾力,他反而來勁了,頗有玩味地挑了挑眉。
這人不會是真要她的命吧?
黎沫鳶有些生氣,她留了個心眼,下去之前偷偷用靈力系著他。
她怕被水里暗流沖走,或者是抓不住那石壁。
黎沫鳶揮動靈力,下一秒稍不留神的他就被拽動,跟著扯進湖泊里。
——咚。
誰知夜殤水性好,絲毫不慌,手輕劃出陣陣波紋,欣賞著眼前女孩憋得通紅無措的模樣。
女孩柔順的長發此時隨著水流搖曳,容顏在水中蕩漾得更具美麗,曼妙身姿也若隱若現的,被一襲純白衣裙輕裹著。
眼里此刻卻滿是惱怒之意,她甚至覺得自己要溺死在這里了,有些氣急敗壞地捶打眼前的人。
夜殤笑著扯住女孩的手,想要帶她上去。
下一秒,卻發現冰冷的湖水吞噬了她的呼吸,黎沫鳶已經意識模糊地瞇起雙眼,水流迅速灌入她的肺部。
夜殤抓著她的手把人扯近了些,一手抵住她的后腦勺,軟甜的觸覺襲來,他冰冷的薄唇貼上了她的,沉重的眸子里閃過幾分異樣,給她渡了幾口氣。
半響,黎沫鳶咳嗽著動了動眼皮。
見她恢復神志,夜殤摟起她,把人弄上岸去。
“咳咳咳!”
黎沫鳶還雙手撐在地上把嗆進去的水咳出來,恨恨地盯著他。
“耍人,很好玩嗎?”
咳完站起身就去推他。
“夜殤,你是不是有病?”
看她一句接一句,夜殤也惱了,一向橫沖直撞慣了的他哪受得了她這樣罵,哪懂得是自己先干的壞事,他不講道理地拽住她的手,語氣不溫不火的。
“你還沒完沒了了,你再罵?”
“是你先占的我便宜!”
“……”
黎沫鳶憋了一肚子氣,打又打不過他,怕他又把她弄回湖里去。
還沒理論完,聽見一行人匆匆又過來了,怕不是剛才那些人意識到不對勁還是怎樣,又掉頭回來捉人。
“走。”
夜殤拉起她就要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