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身林坐北朝南,縱三百丈,橫一百八十丈。
在龍門附近擁有這么一塊地盤作為私宅,百里家的底蘊可見一斑。
鯉城百里氏,大玄王朝二十一世家之一。
兩人的目的地是位于西院的連星院,路途不遠卻也能攀談些許。
“東院是行棋院,西院是連星院,后院是無書院。”
“行棋院不是下棋的,無書院也不是無書。”
“院子都是以各自主人的名字命名的,比如我們連星院的主人就是連星叔。”
“東院和西院都有門生在內修行,后院的話是藏書之地,修身林中門生都可去那借閱。”
“東院門生眾多,向來橫行霸道,沒有必要別跟他們計較哦,齊跡。”
“喏,到了,這是連星院吃飯的地方,清齋堂。”
“我們練功的地方叫清境堂,睡覺的地方叫清心堂”
短暫行程后兩人便到了連星院,一路至此江夏一一為齊跡介紹。
齊跡也知道了修身林是什么地方,這是百里家養士之地。
從修身林走出之人后來多為百里家門客。
“這就是清境堂了,我就不進去了。”
江夏將齊跡帶到一處大屋外,開口說道。
“有勞江姑娘了。”齊跡拱手謝道。
“無勞無勞,以后我們便是同窗了。”
江夏擺了擺手,“我先回清心堂啦,待會見。”
齊跡笑著點了點頭,與其告別,便走進清境堂內。
進屋一看,正中有一人在閉眼憩息。
似乎是聽到腳步聲,屋內之人抬起眼皮。
“齊跡是吧?我叫王無用,大人在信中與我說過你的事了。”
王無用看著約莫四十來歲,滿臉虬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見過王教習,不知連星兄都說了什么?”齊跡問道。
聽到齊跡稱呼百里大人如此隨意,王無用臉皮微抽,說道:
“大人說可以把直接把你當半個捕風使看待。”
他笑了笑,繼續說道:“當然,前提得你先知道什么是捕風使。”
齊跡確實跟百里連星說過,比起駐守一地的捉影者,他更希望能成為巡狩天下的捕風使。
“王教習也是巡狩司之人?”
齊跡心生詫異,巡狩司的司員還能在外擔任教習的?
“曾經是。”王無用甕聲道。
曾經是?齊跡可沒聽說巡狩司成員還有退休一說。
“依教習之言怎么才算一名真正的捕風使?”
齊跡說罷轉頭看了身后幾眼。
“放心,沒人敢在百里家的私宅窺探。”
王無用看著齊跡點了點頭,“不過謹慎是好事,想當初我就是不夠謹慎……唉。”
不等齊跡回應他繼續說道:
“想成為捕風使,你得先能聞‘風’。
何為風?五大天宗、十九地宗,二十一世家,便是狂風。
各方望族、諸地人宗,亦有微風。
十州萬城、天下萬民,合稱颶風。”
“王教習莫不是在說笑?”齊跡挑了挑眉頭道。
這是當捕風使還是當皇帝?
“咳,這是陛下說的。”王無用咳了一聲道。
“不過身為捕風使最少要知曉大宗、世家在各地的勢力分布。
出巡一地之時也得將當地所有勢力吃透!”
齊跡點了點頭,問道:“不知道我要從何了解這些?”
“便在這里。”
王無用喝了口茶,繼續說道:
“相關著錄修身林中應有盡有。
無書院藏書為鯉城之最,便是巡狩司也大為不如。”
“在百里家的私宅中借閱這些卷宗,是否……”
“無妨,無書院那位不理塵事。”王無用打斷了齊跡的話。
說完他拿出一張麻紙遞給齊跡,“相關著錄都記在上方。”
“《大玄書》、《天下志》、《狂瀾要述》、《曦貢》、《明鏡冊》……”
麻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的齊跡頭暈目眩。
“共計八十七本,其中五十九本要求倒背如流。”
看到齊跡的臉色王無用有些快意。
“我當初便把所有著錄都精讀了。”王無用面帶得意說道。
“這虬髯大漢還是捕風使出身?”
齊跡平復心情,王無用的話讓他有些驚訝。
他原以為此人是從捉影者職位上退下來的。
“連星可曾提過我的修行之事?”齊跡說道。
現在百里連星不在身邊,沒有先天一氣修復超限后的肉體。
齊跡的走樁和定樁時間已是準備減半,睡樁時辰不變。
倒是能多出四五個時辰讀書。
“未曾,你是何境界?”王無用搖了搖頭問道。
他也很好奇百里大人帶回來的這個年輕人是何修為。
要知道上次大人帶回來點名讓他教成捕風使的,那可是李蓮舟。
“還未養出勁氣。”齊跡老實答道。
“哦?”
王無用打量了齊跡幾眼,并不是驚訝他太弱。
而是這年輕人表現出來的底子不俗,他本以為最少是力勁合一的好手。
不過百里大人帶回來的人是強是弱都不奇怪。
“未來可期。”他拍了拍齊跡肩膀說道。
“紙上記載的著錄先不急,這兩日你先把這本書看了。”王無用從懷里掏出一本書。
齊跡接過書卷,上面并無書名。
“這是我對鯉城地勢還有多方勢力分布的記載。
大人說這兩日馬上有任務交予你。”
王無用鄭重說道。
“有勞了。”齊跡回道。
“我再與你說說這連星院,還有行棋院和無書院。”王無用說道。
“連星院除你我之外還有六人,四位是大人的弟子,兩位門生。
大人首徒名為何歡,以前連星院教習一職便是由他擔當。
不過近年在修行的緊要關隘,時常閉關。
二徒是李蓮舟,目前不在院內,想來你也聽過他的名號。
三徒就是江夏,那丫頭你是見過了。四徒嘛,名為言葉。”
提到四徒王無用有些猶豫,他繼續說道:
“那兩名門生是從江南來的陳沖、陳和兩兄弟。”
說完他苦笑一聲:
“說來我這教習也是擺設,平時上課他們皆是不來,除了江丫頭偶爾會帶些小食過來。”
王無用有些不是滋味,不知該喜該憂,畢竟百里連星每月給他的俸祿可是不低。
齊跡笑了笑,也是可以理解。
能進修身林之人皆是天賦極佳,一點就透。
不是那小門小派的弟子,需要師父貼身教導。
武學傳承下后,若不是先天高人隨身施教,這等天才也很難愿意隨師學習。
只有遇到真正無法明悟的關隘才會前來請教。
“那行棋院是何來頭?”齊跡問道。
言修的記憶中并沒有行棋院。
“行棋院的主人是大人的堂弟百里行棋公子。
開院不過四年,門生有四五十人,若無必要莫和他們起沖突。”
王無用說完補了一句:“百里行棋是家主長子。”
“哦!”齊跡了然。
“不知我的居所在何處?”齊跡問道。
“清心堂那邊空房尚多,我帶你過去,你可隨意選擇。”
王無用突然擠眉弄眼:“與江丫頭相鄰的房間也不是不行。”
“為老不尊!”齊跡大笑道。
兩人相視一笑,一同前往清心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