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王楠心中思緒翻飛，千萬念頭飄懸。

其實王楠并不是沒有想到以肉虛魔加持的體魄操刀進攻，只是剛才兩人幾番對拼之際，明顯發現，谷春生操縱的金傀恢復力迥然不同。

即便是同一個傀儡，換一個人操縱，實力也是天差地別，不愧是白蓮堂中擅長傀儡秘術和神降大法的五階強者，能在永州乃至整個江南道正道勢力的追殺下，依舊如魚得水，實在難纏。

肉虛魔這個特殊體質，強大之處在于短時間大幅提升的力量，但是弊端也很明顯，想要恰到好處使用這般力度變化，需要很多時間來熟練。

這體現到身體上，需要催生、調動更多的肌肉組織。

即便是掌握了刀勢的武者，想要短時間操作運轉這股力量，還要把力量最終反饋到寒君刀上，更是難上加難。

恰巧，王楠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了。

所幸，他直接把力量催發到極致，只求短暫控制住谷春生的金傀之軀。

這一切，都是為了其后隱藏的殺招。

正當谷春生放松警惕之際，驚魂一瞥，發現剛才王楠拋出去的利刃刀柄背后，還有一個紫青色的金屬令牌，棱形模樣，上面還有些荷花和劍刃圖案，靜靜漂浮在空中。

這正是趙紅纓給予王楠的趙家行走令牌，也是王楠手中目前殺傷力最強的手段。

君子善假于物，王娜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谷春生看到那令牌，目光為之一怔，露出鮮少的敬畏神色，說道：“原來那女人還給了你這個東西，難怪你要全力控制住我。

那就讓我來看看，宗師的力量吧！”

話音剛落，谷春生渾身上下爆發出一陣劇烈聲音，咔咔作響，不停有裂紋從軀干蔓延開來，甚至能看到中丹田位置，有一股強大氣息悄然浮現。

“獻祭金傀之身，運一口五臟元氣。金者銳利，主殺伐……”

他喃喃自語之際，王楠也發現懷中軀體溫度不斷提升，更是有耀眼光芒四射開來。

明顯是打算同歸于盡了！

‘怎么這個令牌催發還要這么久，別裝了，趕緊射出來啊！’

身旁兩道氣息不斷拔高，王楠內心焦急，只得暗自用力，以全身力勁牢牢捆住谷春生。

眼看谷春生全身裂縫密布，馬上就要炸裂開來，死亡毀滅氣息縈繞。

一道劍影匆匆掠過，悄無聲息，樸實無華。

懷中那口五臟元氣，如同遇到了克星，左右亂竄，艱難抵御，卻于事無補，不斷縮小，最終消失不見。

兩者交戰之下，王楠終究精疲力盡，昏死了過去。

只來得及聽到一道嘆息聲。

“唉。”

不知道是感嘆殺的只是一具傀儡，過于大材小用，還是在感嘆趙更庭的一生。

剛才兩人一番打斗，早就傳遍了磐安鎮，以趙寧阮為首的趙家勢力和馬沛文為首的衙役隊伍紛紛趕來，就看到這一幕。

夜幕之中，兩人如同親密的情侶，緊緊纏繞在一起，一個令牌低懸在空中，不停旋轉，有屢屢幽光四散開來，飄逸靈動，氣息悠揚。

趙寧阮看到身體異變的趙更庭，神色略有變化，正想要上前勸阻兩人，這才注意到那令牌模樣，嘆息一聲后不再動彈，更是示意后方下屬不要插手。

片刻之后，光華不再，令牌直直掉了下來，落入王楠衣兜之中。

僅僅一個震動，趙更庭金屬化的身軀瞬間化作為一股飛灰，飄散在月色之中，僅剩下些破漏衣裳。

原本在胸膛位置的金屬圓盤，竟然也消失不見。

馬沛文一個縱躍，跳至王楠身邊，神色戒備，死死看著趙寧阮。

趙寧阮注意到了一旁的路衛寧，還有躺在遠處的于惠東，上前問道：“剛才發生了事情，為什么我爹會和王大人在此處交戰。”

路衛寧有些猶豫，還是簡單說了一下：“我和王大人約定辰時前過來一敘，卻是在路上遭遇于惠東襲擊，王大人再次出手相助。

而后，趙更庭大人出手偷襲王大人，兩人一路對戰至此。”

說完，他往馬沛文方向靠近了幾步，相比于本地略有名望的趙寧阮，倒是更相信王楠的部曲。

趙寧阮倒也沒有深究，他大概知道些，轉頭對著馬沛文說道：“前因后果，請王大人醒來以后再告知我們吧。

即便我爹做了些有辱門風之事，但在磐安鎮，他依舊是一位有擔當的管理者。”

單手伸了出去，取過了趙更庭留下的破衣，里面還有一個碧綠玉佩，倒是嚇得馬沛文立馬提刀應對，直以為他對王楠要落井下石。

他揮了揮手，就轉身離開，其后眾多趙家子弟或者供奉武者，也一路跟了出去，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見路衛寧還有話說，馬沛文對他說道：“具體事情我們回客棧再討論。”

……

翌日，磐安鎮，天臺客棧。

“昨天夜里還看不真切，今天早上我去轉了一圈，那塊地方附近所有圍墻和磚石地面全部被清空了，足足比邊上矮了一尺！”

“這些都不算什么，邊上有一個深坑，坑洞內側都硬化了，拳頭敲上去，都梆梆作響，真是不知道要多大勁才可以做到！”

“昨天趙更庭那身體，看著就像金屬一樣，你說王頭居然可以打贏這么厲害人物，到底是什么境界了！”

“依我看，王頭這次回去就要升官了，調動到東城，說不定還有機會帶我們一起過去。那可是趙家的自留地，不是嫡系都不能進去。”

剛剛被漲醒的王楠，就聽到窗外有些熟悉的衙役聲音。

他看了眼窗外的太陽，估摸了一下時間，昨夜一戰，基本戰斗到精疲力盡，最后更是昏死過去，這才堪堪打敗了谷春生的金傀。

這讓他回想起上次與余年堯駕駛的穆云德進行戰斗，兩者完全不可相提并論。

也是。

差距還是十分明顯的。

趙更庭的身體畢竟是昔年的五階大武師。

而穆云德僅僅是身軀羸弱的三階易筋境武者。

基底本身就不一樣。

更別說余年堯只是倉促分魂降臨，反觀谷春生可是十數年的謀劃。

消耗也是恐怖的。

不僅僅是保命用的木質劍符僅剩的兩次機會都被消耗一空，趙紅纓前腳剛給他的行走令牌內的一道劍氣也是拿出來作為殺手锏。

就是不知道這戰利品，能不能回本了。

感受體內鼓漲的元氣，頭一次發現修煉還能這么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