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W-兩個世界》片場演員休息區。
王靖言伏身作猛虎狀,嘴里發出虎吼聲。對面的張仕手拿鐵棍敲擊地面,不斷挑釁王靖言,企圖激怒他。
這是格洛托夫斯基演員訓練法里的“虎式”訓練,用來增強演員的臺詞、表演爆發力。
姜哲和韓原浩的決戰戲,白天已經拍過三四條了,王靖言總覺得自己情緒表達得不到位,配不上張仕的精彩演繹,決定加個夜班,重拍一遍。
“吼。”
張仕聽到王靖言陡然發出憤怒高昂的吼叫聲,眼睛一亮,喊道:“靖言,可以了。”
王靖言直起身,聲音低沉地說道:“趁狀態還在,趕緊拍吧。”
“好。”
早已準備就緒的各部門迅速運轉起來,各司其職,演員就位,正式實拍。
“各組準備。”
“開機。”
“錄音開。”
“板。”
“19集8場4鏡4條。”
“Action!”
執行導演話音落下過了三四秒,聽得砰的巨響,第一五金店的門重重摜在墻上,韓原浩的兩個收下押著面無表情的王靖言走進來。
第一五金店里空蕩蕩的,燈光昏暗。
飾演反派議員韓原浩的張仕坐在一張桌子后面,雙手抱胸,翹著二郎腿,微微晃頭,用一種勝券在握的姿態打量王靖言。
王靖言走到桌前站定,眼神平靜地與張仕對望。
“我要的東西呢?”張仕問道。
王靖言回道;“沒有。”
“哼。”
張仕側頭哼笑一聲,視線落在地上,那兒有幾滴血跡,是姜哲保鏢徐泰留下的。
在王靖言到來之前,徐泰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與暴打,都快不成人樣了。
王靖言順著張仕的目光看了一眼,眼神平靜得可怕,就像他在射擊賽場上比賽一樣,不為任何事物所動搖,但微微翹起的嘴角卻暴露了他此時此刻的真實心情。
他將手插進口袋,韓原浩的手下立馬拔槍。
王靖言不屑地笑了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沖著張仕說道:“不過我可以把這個給你。”
“砰。”
U盤被王靖言扔在桌上。
張仕抬起頭,露出感興趣的神情。
王靖言說道:“從你拷打我開始,所有的影像都在里面,你可以確認。”
說著,他俯身雙手按在桌上,略微逼近張仕。
燈光照射下,他的整張臉以鼻梁、人中為分界線,一半明亮,一半陰暗。
嗓音低沉,帥氣中透著絲絲霸道氣質。
“我不會立刻交給警方。”
“不過,若是你還敢動我的人,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周圍一臺臺攝影機、話筒無聲無息地工作著,忠實記錄下王靖言和張仕的表演。
掌機、攝影助理、攝影師、話筒員、錄音師等人安安靜靜操作攝影設備,臉上都露出專注、享受的神情。
“Cut!”
“這條過了。”
王靖言從地上站起,慢慢從剛才那種奇妙狀態中抽離出來,默然不語。
張仕走到王靖言身前,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贊賞道:“剛剛這場戲演的真好,你是個好演員。”
“謝謝。”
林子憑喊道:“收工。”
1月20日上午,魔都影視樂園一棟廢棄樓房里。
《W-兩個世界》劇組正在拍攝最后一場戲。
柳詩詩飾演的吳雁周代替父親吳金成畫完漫畫,將漫畫世界里的真兇具象為吳金成的形象,讓他失去了那些神神鬼鬼的超能力,變成普通人。
王靖言循著線索找來,與金石杰飾演的真兇吳金成殊死搏斗,經過一番激烈打斗和槍戰過后,王靖言成功制服金石杰。
拍攝結束。
“Cut!”
“這條過了。”
“殺青啦。”場務組的人齊聲歡呼
王靖言把金石杰從地上拉起來,關心地問道:“金老師,我剛才下手有點重,你沒事吧?”
金石杰搖頭道:“沒事。”
“大家過來合張影。”劇宣組長招呼道。
“我喊123,大家喊殺青大吉。”
“123。”
“殺青大吉。”
畫面定格。
王靖言松開柳詩詩,大聲說道:“再過兩天就過年了,大家肯定歸心似箭,廢話就不多說了。中午在酒店安排了殺青宴,各部門兄弟把手里的活干完就過來吃飯,沒特殊情況最好都來,能領過年紅包喲。”
“肯定到。”
“一定到。”
“必須到。”
中午,酒店宴會廳。
殺青宴開席前,王靖言、林莉霞、蔡玉濃、柳詩詩、張軍、拳王阿夫、金石杰、張仕等人出席殺青發布會。
來的媒體記者不多,大家簡單互動了下就結束了。
之后吃吃喝喝,到下午兩三點方才散場。
王靖言、柳詩詩送走大家,一同返回酒店套房。
套房里很暖和,王靖言脫掉外套,從后面抱住柳詩詩,下巴磕她香肩上,柔聲問道:“詩寶,你什么時候回家啊?”
“你呢?”
“你走了我再走。”
“為什么呀?”
“不放心你,想親眼看著你上飛機。”
柳詩詩心里甜絲絲的,笑得露出兩個小酒窩,扭身反抱住王靖言,動情地說道:“好舍不得和你分開啊,為什么要過春節呢,還過這么久。”
王靖言好笑道:“上學讀書那會你肯定不這么想,巴不得假期越長越好。”
“你哪天回來?”
“初六。”
“那我也初六回來。”柳詩詩溫柔地叮囑道:“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和叔叔阿姨姐姐姐夫好好過年,每天早上、中午、晚上記得給我打電話。”
“昂。”
“昂什么昂,認真點,說我記住了。”
“詩寶,我記住了。所以你到底哪天走?”
“明天怎么樣?”
王靖言掏出手機看看時間,“時間不多了,詩寶,我們抓緊。”
說完,他一把抱起柳詩詩。
“誒,天還沒黑呢。”
“拉窗簾。”
實際上完全沒有這個必要,玻璃上凝結的水霧自帶削弱光線的作用。
而且對沉迷吟詩不能自拔的二人來說,即便大白天那也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第二天早上,王靖言送柳詩詩和她助理去機場,
柳詩詩容光煥發,嬌艷欲滴,抱著王靖言的胳膊嘰嘰喳喳,那股粘人勁看得魏婷婷他們都快起膩子了。
“老板,到機場了。”
“詩寶,下車啦。”
“親一個。”
“唔啊。”
柳詩詩心滿意足地松開王靖言,戴上鴨舌帽,示意助理開車門。
“靖言,婷婷,司機師傅,我走了。”
“詩詩姐再見。”
“劉小姐再見。”
王靖言交代道:“我不下車送你了,到家給我打個電話,或者發條短信。”
“昂,你也早點回家過年吧,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
“忘不了。”
“走啦。”
柳詩詩活潑靈泛地跳下車,腿一軟,沒站穩,差點摔了,把小助理嚇了一跳,趕忙丟開行李去扶她。
“詩詩,你沒事吧?”
柳詩詩臉紅如血,回頭瞪了目露關切的王靖言一眼,無事人似地回道:“沒事,就是腿麻了。”
王靖言忍不住問道:“要不要我送你進去?”
“不要,就是你害的。”
柳詩詩抓著小助理的胳膊,蹦蹦跳跳地走向航站樓,跟只小兔子似地,特別可愛。
“老板,我送送詩詩。”
“去吧。”
過了片刻,魏婷婷回到車上,比了個OK的手勢。
王靖言當即給張軍打電話,讓他把東西收拾好,馬上過來接他了。
住處小區門口,張軍背上背著個包,手上拖著個行李箱,鼻梁上卡副墨鏡,站路邊左顧右盼。
保姆車停在他前面,王靖言打開車門,喊道:“喂,傻看什么呢,趕緊上車。”
張軍把行李搬上車,說道:“靖言,行李箱里裝的都是你的東西。”
“謝了哈。”
“詩詩走了嗎?”
“今早的飛機,比我們早一點。”
“噢。”
王靖言掏出兩個提前準備好的紅包,一個發給助理魏婷婷,一個發給司機。
“把我和張軍送到機場,婷婷你們也回家過年吧。”
魏婷婷喜滋滋地捧著大紅包,小嘴甜膩膩地說道:“謝謝老板,祝老板龍年大吉大利,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王靖言樂呵道:“祝二位龍年行大運,發大財。”
司機師傅一語雙關:“托老板的福。”
“哈哈。”
張軍眼巴巴地望著,“靖言,我沒有紅包啊?”
“回去再給你。”
“行,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