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冒犯你的工人，科列斯大人。”巴提摩斯擦了擦胡子上的污漬，“賤民可不能到處溜達追龍玩。”

“賊人被控制住了嗎？”他問學士。

“女王有令釋放他。”

“我認為，海煙有很大的可能承認這位平民。”杰卡里斯把玩著酒杯說道。

“除了出身卑微，我們對這個人一無所知。”巴提摩斯爵士搖了搖頭，“首相大人，你怎么看。”

“我認為我們應該尊重女王的意見和建議。”

科列斯看向首位說道，“如果這位平民被巨龍承認，他就是一名新的貴族。”

“來自君臨的維耿，你有什么看法？”

燙手山芋被拋到了宴會的主角手上。

“私生子和平民會像貴族大人和夫人那樣追隨女王和王子，或許會更加忠心。”

維耿大聲回復道，狀似莽撞沖動的回答，卻無疑使餐桌上的人都露出了一絲笑容。

———

“你為什么要允許那些爵士出言不遜？”宴會結束后，杰卡里斯和貝妮拉留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同齡人的緣故，幾人的關系還算不錯。

維耿躺在伊耿花園里，注視著天空中清晰可見的冰龍座方向，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杰卡里斯沒有像維耿那樣隨意躺下，而是坐在一把木椅上，從小到大的貴族教育讓他時刻保持儀態端正。

“祖父曾經對我說，當封臣宣誓效忠后，就應該將其置于我餐桌前，作為賓客。”

“綠黨大軍已經在王領肆虐，我能為母親做的，只有盡力使我們團結一心。”

杰卡里斯難掩心中的疲憊，這是他作為繼承人的壓力。

“雖然祖父召開了讓全體領主宣誓效忠我母親的議會，但現在還是有一半領主不承認我母親，詆毀我和喬佛里是不名譽的私生子。”

杰卡里斯偏過頭去，那一頭顯眼的黑發在黑夜不再引人注目，但仍然令他想要下意識的想要隱藏。

蘭尼諾親王不算健壯，但杰卡里斯卻和他的巨龍沃馬克斯一樣，“如斯強壯”。

他和母親不能承認這件事，因為私通生下繼承人是叛國欺君的大罪，就連他的祖父韋塞里斯在聽到瓦列利安某位伯爵來君臨告狀，不認他的兄弟作為潮頭島繼承人，用這件事來說明時。

卻讓向來脾氣好的韋塞里斯國王拔掉了他的舌頭。

杰卡里斯回憶起他的祖父，那是唯數不多的幾個不以異樣目光看待他的人，也是他的榜樣。

“你知道嗎維耿，母親曾經還嫉妒我，說祖父對她的教育，和對我的教育完全不一樣。”

杰卡里斯輕笑著說道，“她說，祖父韋塞里斯在她童年時只教她禮儀規范，讓她做倒酒的侍從，從來不像對我那樣，教育我騎士與劍。”

“她說，如果她是男孩，生下來就會有人給她一把劍，教她如何戰斗。”

“我認為韋塞里斯國王其實并沒有偏心…”維耿叼著根草葉子漫不經心的說，“和平時期，治國是最重要的，國王教給女王的，都是有用的東西。”

“劍在龍面前不值一提，在君王的千軍萬馬面前也不值一提。”

但是韋塞里斯在當時沒想到的是，可能是龍的對手，不一定是人，還有龍。

“維耿，你說的對。”杰卡里斯也從椅子上下來，坐到了草地上。

“有時，我覺得我們的處境都是一樣的。”你是混跡君臨的私生子，我是私通生下來的私生子。

他也學著維耿的樣，放棄維持形象的躺在草地上。

“呵呵…”這話卻讓維耿大聲笑了出來，讓杰卡里斯摸不著頭腦。

“你們這群…貴族的孩子，是夏天里的花朵。”想了半天，維耿才找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生下來就有龍蛋放進襁褓里，不用考慮明天要從哪里獲得食物。”

說他們處境相同，那可真是太好笑了。

杰卡里斯收斂了神色，輕聲咳嗽，想要掩蓋住他的情緒。

“我渴望這場戰爭能夠結束。

也希望能終結圍繞在我和母親身上的流言蜚語。”

維耿卻像一個多年老友一樣，熟悉他的心事，輕聲安慰道：“王子殿下，言語就像風。

當雷妮拉陛下被列為繼承人時，君臨城的人排演滑稽戲取笑她。

當綠黨占據君臨，黑黨失利時，君臨城里的人說軟弱的國王，軟弱的血，流淌在軟弱的公主身上。

當女王前段時間往君臨投送了一些食物時，君臨城里的人又開始說，“善良的雷妮拉”“王國之光雷妮拉”。

而兇惡的伊蒙德占據了君臨，所有的暴民在瓦格哈爾的龍威下一個屁也不敢放。

哪怕君臨戒嚴，城門被關閉也是一樣。”

杰卡里斯若有所思，一道黑影撲入他的懷中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你們兩個在說些什么悄悄話？”貝妮拉剛和月舞玩耍回來，一身香汗淋漓，讓杰卡里斯有些嫌棄的推了推她。

生性大膽熱情的貝妮拉卻賴在他懷里，直到杰卡里斯不滿的“嘖”了一聲。

貝妮拉摸了摸他的額角，溫柔的說道，“你不是離開了龍或者所謂的身份就一無是處。

你覺得你是第一個不由貴族生父所出的正統繼承人嗎？”

她其實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但就算沒聽到也多半能猜中杰卡里斯的心事，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杰卡里斯擁抱了貝妮拉，獻上了一個吻。

維耿看得咋舌，驅趕兩人道，“別睡在我這里，要睡去你們自己房間。”

貝妮拉對著他做了個鬼臉，惹得維耿也不禁笑了出來。

經過這次談心與熟悉，三個人都把對方當成了好友。

——

隔天，杰卡里斯派人送來了一副精鐵打造的盔甲，那是他外祖父科利斯從貿易城邦購買的精品，價值不菲，算是七國最頂級的那批。

紋章則被重新熔鑄成坦格利安家族的巨龍紋飾。

女王則安排了兩個侍女來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除此之外，王子還送來了一把寶劍。

那是他的祖父韋塞里斯曾經定制送給他學習劍術的，對他來說意義非凡，如今給了維耿。

“你可以去找學士學習瓦雷利亞語和貴族禮儀，熟悉馭龍的方法。

戰爭…很快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