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開門，快開門，我有要事稟報大當家的。”清風寨外，離著門口還有近百米，一個騎馬的漢子大聲呼喊著。

“是老八，開寨門。”寨門上巡邏的小隊長，認出了來人，趕忙讓手下開門。老八可是大當家面前的紅人，專門負責跟外面的一些生意往來，可不敢得罪他。守門的一些說兵不兵說匪不匪的家伙，趕緊打開了寨門，老八駕馬沖入寨子里，直奔議事廳沖去。

“報，大當家的，黑虎寨，沒了。”老八聲音先到，人后至。

“什么沒了，不是讓你去找趙當家的，要前幾天的分紅嘛？”清風寨大當家的宋眾，看著單膝跪地的老八，皺著眉頭問道。

“大當家的，黑虎寨沒了，我沒見到趙當家的，估計是兇多吉少了。整個黑虎寨周圍，那是寸草不留啊，我去的時候，火還沒滅。”老八喘息著，解釋道，說著讓宋眾眉心直跳的話。

“你可有在那停留？”宋眾趕忙問道。

“沒有，我在約好的地點沒等到接頭的人，就感覺不對勁，然后去了黑虎寨附近，在外面繞著圈子看了看，發現黑虎寨被滅了，隨后就緊忙回來報信了。”老八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宋眾在議事廳踱步，走了兩圈，隨后一拍手，下定決心吩咐道：“傳令下去，封門兩個月，不下山，不劫道。”

“得令。”一旁伺候的小兵出門去傳令，老八還跪在地上，抬起頭來問道:“老大，兩個月不開張，今年這冬可就得緊吧著過了。“

“緊吧著也比丟了性命好。”宋眾沒好氣的說道。“我就說過，趙大虎那個蠢貨，遲早死在貪得無厭上。那華陰縣的大戶，是咱們能搶的嘛？也不知道，出手的是官兵還是華山派？官兵還好，如果是華山派，可就完了。”想起華山派岳不群，宋眾就感覺頭疼，君子劍的名號，可是用匪徒的人頭堆出來的。

與此同時，上山的路上，一青年，一少年，正快速的向著清風寨奔來。

“易兒，黑虎寨的惡行，你都見到了，這清風寨和黑虎寨狼狽為奸，為禍鄉里，如今更是連我華山腳下都敢劫掠，留他不得。“岳不群中氣十足的說道。

雖然已年過三十，但因常年修習內功，尤其是這道家紫霞功，使得岳不群單從面相看仍舊是青年的模樣，寧中則也是差不多，妥妥的俊男靚女。

“是，師傅，黑虎寨師傅您出手，這清風寨，就由我來處理吧。”柳易回想起在黑虎寨看到的畫面，眼里浮現出殺意。

奸淫擄掠，剪徑劫道，綁架勒索。

耳聽為虛，真正見到了，才知道，這些所謂的好漢，犯下了怎么樣的罪行。

柳易以前受到的教育，讓他即使有了殺人的劍，也未曾起過殺心。

然而這次隨岳不群清剿黑虎寨，看到那糟蹋的不成樣子的女尸，那被剜去雙眼的老人，那被腰斬的小孩，柳易切實的感受到，自己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

現在這個世界，是個無法無天的世界，道德和法律只能約束好人，卻治不得惡人。

他也懂了，為什么會有行俠仗義，為什么要練武。

因為道德和法律無用的時候，手里的劍，可以懲罰惡人。

說話間，清風寨已經清晰可見，站崗的嘍啰看到了一大一小師徒倆，趕緊報告給小隊長。那負責巡邏的隊長沖著二人喊道：“來者何人？止步回話。”同時招呼著手下準備弓箭。

師徒二人自是沒人答話，仍舊快速接近營寨。巡邏隊長一看，來者不善，趕忙喊道：“放箭，射死他們。”

“嗖嗖，嘣。”

“嗖，嗖。”

稀稀落落箭矢沖著二人襲來，師徒兩人身形晃動間，就躲了過去，閑庭漫步一般接近營寨。

“快去報告大當家的，有人闖寨。”看見二人的身法，小隊長知道，這是碰到武林高手了啊。

反應過來的他，呼喊著讓人去匯報。

與此同時，聽到門口的動靜，有幾個小嘍啰順著梯子登上寨墻。

看著身邊十來個人，這小隊長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吆喝著：“兄弟們，立功的時候到了，咱們十幾個人還攔不住他們兩個嗎？沒有梯子，他們還能飛上來不成，咱們只要守住寨門，就是勝利。”

說著，他安排后來的幾人拿著刀槍站在弓手后面，防備著。

雖然嘴上說著守住寨門，但他心里門清，這五米高的寨墻，對于真正的武林高手來說，沒什么大不了的，只希望當家的快點趕過來，大當家的也是高手，應該能擋得住敵人吧。

他思索著，走到墻邊，向下看去，看到的畫面，卻讓他手腳發涼。

此時的柳易已經來到了寨墻下，看著圓木堆成的寨墻，柳易提氣縱身一躍，直接上升了三米多高，將要下落時，右手向前用力一抓，穩穩地停在半空中，隨后再次提氣，一個翻身，便落在寨墻上。

沒等柳易站穩，早已準備好的刀槍就已經近身，柳易側身躲過刀鋒，順勢抽出長劍。左手劍鞘一橫，格開槍尖，右手長劍一挑，刀鋒扭轉。

看著圍在身前的匪徒，柳易長劍輕舞，身形扭動，殺入人群。

“噗呲”

“啊”

“殺，呃。”

“不要殺我，我投降，我投...呃”寨墻上十來個人，三十秒都沒撐過，全都死在了柳易劍下。

“原來，殺人是這種感覺。”柳易看著順著劍尖滴落的血滴，感到莫名的興奮和刺激。

“讀書的時候，殺過老鼠，兔子，后面跟著老爹殺過牛羊。原來，人跟動物沒什么不同，都是一樣的脆弱。”

抬起頭，看著營寨內，已經被宋眾組織起來的幾十名匪徒，柳易眼中泛起光芒。

“殺。”他大喊一聲，向著人群沖去。

“快，他只有一個人，我們這么多人，他在體力耗盡前未必能把我們殺光。干死他。”宋眾鼓動著躁動的手下，也給自己打著氣。

“這明顯就是武林高手，自己這幾下子，對付對付普通的莊家護院還行，最多打一打鏢師衙役，碰到高手，就是個死啊。”

看著柳易一掌一條命，一劍一人頭，宋眾感到深深的絕望，隨即拿著自己的大刀，沖向柳易。他是見識過高手的，所以知道逃不掉，躲起來也沒有意義，還不如痛快的死，省的受折磨。

“這是華山派的人嗎？這么年輕，就這么強，曾經，我也想拜入大門派學武啊。可惜，我沒錢，資質也不好，人家不收我。拜師來回幾個月的時間，等我回到家，爹娘卻被村里的地主迫害死了。我喊上兄弟們，殺了地主，給父母報了仇，卻已走投無路，只得落草為寇，從此走上不歸路。如果，當初我沒有去學武，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宋眾意識里的最后一刻，想起的是記憶里父母那已經模糊的臉。

“師傅，一共78人，都殺了。”柳易握著長劍的手，有一些抖。殺人的時候，熱血上涌，沒覺得什么，等停下來，看著自己造成的可怖畫面，柳易感覺有些惡心。

“易兒，你做的很好。第一次殺人，感覺難受是正常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遲早要經歷這一關的。記住，不濫殺無辜即可。”全程守護柳易的岳不群，滿意又心疼的點點頭，隨后安慰道。

“易兒才十二歲，是不是太早了。”岳不群心里有些躑躅，動作卻不停，出入各個房間搜查，有無漏網之魚，同時清點清風寨的財貨。

“我沒事的，師傅，我們回去吧。”柳易定定的站了好一會，慢慢接受自己殺人的事實，隨后擦拭干凈長劍，歸劍入鞘，整理好一切后，對著岳不群說道。

“好，走吧。”岳不群看著愛徒恢復精神，放下心來，帶著徒弟離開。至于財貨，岳不群只需要點個數就行，后面自會有人來處理，華山派的那份，只會多不會少。方圓五百里，沒有人敢對華山派不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