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風陵渡向北走不遠，兩人就進入了中條山的范圍。

自此處向東北直至歷山，綿延近400里，寬近三十里，全都屬于中條山。

周輕語望著那看不見盡頭的山脈，跟著柳易一頭踏入山中。

二人沿著中條山的走向蜿蜒過山，一點點的探查。

柳易借機教授周輕語一些叢林生存技巧，還有藥物的辨別。所謂醫武不分家，武學大家靠著對身體的了解，基本都有一手不錯的醫術。

練武需要的丹藥、藥浴，也需識別藥物，懂藥理、知藥性，故‘藥材辨別’也是武者的一門必修課程。大部分武者，不論武功高低，基本上都會一些止血生肌、活血化瘀的方子，也認得對應的藥材。

大山深處，對于普通人是危機四伏；對于一般的武林中人，是藏身之所；而對于柳易這種高高手來說，就是藏寶之處。

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林子，蘊藏著豐富的資源。各種人參、靈芝、何首烏，百年大藥比比皆是。

凡是二人遇到的，柳易都會在地圖上標記好位置，記錄好周圍的地形。

來此一次，不好好探探寶，不是白來了嘛？

至于為什么不挖出來帶走？就他倆人，能帶走多少？

這山里的山寶無數，除了極為珍惜的，柳易都不會去動。記錄好位置，以后定期派人查看收取，可持續發展才是王道。

至于這過程中，被別人摘了去，拿走了怎么辦？

拿就拿了，有那個本事進山，就說明有緣，中條山不是華山派一家之地，也不能禁止別人采藥謀生。

柳易心態很好，周輕語雖有不解，但是聽話，師兄不讓采就不采。

一路走走停停，掃蕩山林。

幾天后，走到山林外側的兩人，遇到了三位進山的豪客。

對方見柳易兩人年輕，沒有長輩陪同，表示林深樹高，極易迷路。二人經驗不足，貿然入山，容易迷失在山里，邀請兩人同行。

柳易有心教育周輕語，便應允下來。

同行第一天無事，第二天無事。第三日晚上，雖有心提防但到底經驗不足的周輕語，親身感受了一番，什么叫做大口吃肉，迷香管夠，大口喝酒，兄弟好走。

第四天上午，太陽當空，頭暈乎乎的周輕語醒過來。

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三個趴跪在地上，扭曲蠕動的身影。

“師兄，這是怎么回事？”周輕語拍著頭，看了眼昨晚還在一起飲酒暢聊的三個江北俠客，又看了看坐在一旁面帶冷冽的師兄，有些吃不準的問道。

“喏，看看你的包?！绷字噶酥钢茌p語身側。

周輕語轉身看去，只見的自己包裹散開，衣物被翻動過，銀兩散落一地，藏在里面的人參，也斷成了兩截。這是一株百年參，品相不錯，柳易特意讓其挖出，帶回家給父親做禮物，如今卻被人弄斷了。

“師兄，那酒應該沒問題啊，為什么？”周輕語有些沮喪。

初出茅廬，就被人下了藥，要不是師兄在，自己就沒了性命了。明明已經很小心了。

“不是酒的問題”

“那是肉？”

“肉也沒問題?！?

柳易見周輕語想不明白，解釋道：“肉里和酒里都加了料，單獨吃沒有問題，只有一起服下才會起作用。他們在喝酒前都喝了同一個水袋里的水，那就是解藥?！?

“啊，這，還能這樣？”周輕語有些震驚，迷藥還能這樣用的嘛？

“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雖然有所注意，但還不夠謹慎。這個吃人的世界，一點疏忽大意，就會讓自己萬劫不復?！绷讎烂C的說道。

“是，師兄，我以后一定更加小心謹慎?！敝茌p語連忙說道。

“動手吧，特意給你留的。”柳易開口道。

周輕語聞言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看看地上的三人，又轉頭看向柳易。

柳易一揮手，連鞘長劍飛出，周輕語趕忙接住。

“總要經歷的不是嗎？來之前，你應該做好準備了?！绷酌嫔蛔兊恼f道。

“殺人者，人恒殺之。他們敢對你我出手，就得承擔失敗的后果。而且就他們這熟絡的手段，不知道害過多少人性命，你這是為民除害，怕什么？”

周輕語聞言，抽出長劍。掃視著地上三人，最后走到左邊那人身前，眼睛一閉，一劍刺出。

睜眼一看。嗯？刺歪了，扎在肩頭，沒死。

周輕語又是一劍。

嗯？還沒死？

周輕語雙手握劍，用力刺出，長劍從后背直透前胸。

地上那人‘呃’‘啊’的呻吟兩聲，便沒了氣息。

“哦，原來你喜歡折磨人啊，那你自己玩，別耽誤太久，抓緊跟上哈。”柳易看著周輕語打趣道，隨即拿著自己的東西向前走去。

“我，不是，師兄，我沒有。”周輕語急忙解釋道。

可惜，柳易不理他，拿著東西就進了林子。

周輕語著急之下，心下一橫，連出三劍，三個人頭滾落。

麻利的拾起自己的包裹衣物，收拾一番，隨即向著柳易的方向追去。

“師兄，你等等我?！?

“師兄?！?

......

人叫人，教不會，事教人，一遍成。

經歷了一次事情，周輕語確實成長了許多。

再遇到進山的參客、打獵的獵戶，周輕語都小心謹慎的應對，生怕碰到了騙子。

遇到進山的俠客，也是遠遠避開，偶爾有交流幾句的，也是淺嘗輒止。

但就像柳易所說的，這是個吃人的世界。你不招惹別人，也會有人盯上你。

往后一個月時間，兩人就遇到過兩撥劫財的，一伙做套的。這些人都是專門盯著采藥的參客，做那無本的買賣。

沒用柳易吩咐，周輕語就主動出手，給這中條山中送了十來個亡魂。

又過了半個月，兩人在中條山中段，碰到了占山為王的一伙山賊。

柳易帶著周輕語，在周圍山下打聽了一下山賊的風評，隨后觀察了兩天，摸清了活動規律，在一個夜晚，周輕語出動了。

迷藥，毒藥，抹脖，暗殺。

柳易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執行。

等到天亮，柳易二人已經坐在大廳，吃著烤肉了。

“師兄，八十多個人，就這么死了，悄無聲息的被我殺了。”周輕語有些顫抖的說道。

“對啊，殺人就是這么簡單?！?

“如果是江湖比斗，那我們要堂堂正正的打敗對方，那是以武會友，立威名?！?

“但這是為民除惡，要的是效率和安全。甭管什么方式，以最小的代價，達成目的，就得了。”

“你還真以為會像話本里一樣，大白天的站在人家山門，跟人家喊：你們作惡多端，今日我來此替天行道，除了你們這群惡人?！?

“那種要不就是實力夠強，要不就是送死，人家弩箭上弦，大部分人連營寨的門都摸不到就沒了?！?

柳易自顧自地說完，卻看到周輕語偷偷的看了自己一眼，愣了一下，隨后反應過來。

“你不是以為所有人都能跟我當初一樣吧？我什么實力？我身后是誰？”

“當時如果不是師父在，你覺得我敢那么猛嘛？我那是有底氣啊。”柳易毫不掩飾的說道。

“我給你講，當時如果師父不跟我過去，我會先弄點瀉藥，讓山寨里的人虛脫。然后再下迷藥混合著毒藥，動手的時候，先在房間外點三倍的迷香和毒煙熏一刻鐘，然后再挨個抹脖，捏斷脊柱，保證人徹底死透，最后會一把火燒了寨子，不留一點痕跡?！?

柳易正說著起勁，就看到周輕語目光呆滯的看著自己，嘎巴著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不夠謹慎是吧？”

“我也覺得不太嚴謹。只是我覺得放火燒山，有傷天和，還是少做為好。”柳易隨意說著，卻沒注意到周輕語的手又抖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