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開污垢堆積的皮質門簾，穿著黑色制服的中年男人抬手攔住三人。

中年女人湊近私語兩句，那人從懷中掏出兩張紙條遞給她。

女人笑瞇瞇的接過，轉身扭著豐腴的臀部離去。

緊接著男人抬了抬手，示意二人跟上。

顧今安敏銳的觀察到，對方腰間輕微鼓起，走路時右臂不擺動，習慣性耷拉在身側。

那是多年職業持槍養成的習慣，遇到情況直接拔槍射擊。

穿過冗長狹窄的過道，幾人來到更衣間。

“進去換上衣服，跟我去貴賓室。”

顧今安深呼吸一口，若是他獨自一人來這里，肯定會緊張甚至害怕。

因為他現在無比確信，這是個黑吃黑的地方。

但是有便宜師傅在，安全感滿滿的。

剛想到這里，只見魏介自來熟的摟上對方的肩膀：“我這弟弟，沒見過世面，想去泥塘里滾一圈。”

中年男人沉悶的臉上浮現一絲意味深長的神色，從魏介的話中，他看的出來對方很了解這里。

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多個朋友多條路，何況滾泥塘可不是什么好活。

看著兩人激情竊竊私語，顧今安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

魏介笑著走過來：“跟著王老弟去，掙得多。”

緊接著，腦內傳音來了：“師傅我當初可是什么活都干過，你可不能丟我人。”

顧今安給了他一個嫌棄的眼神。

他現在十分懷疑，這個老登是借機整他，前幾次都落空了，賊心依然沒有死。

中年男人說話間領著顧今安離去，魏介靠著墻，緩緩點燃一根煙看著他的背影。

“小樣，還整不了你了。”

突然回想起當初自己的師傅把自己耍的跟個猴一樣，好不容易自己當師傅了，又被徒弟當猴耍。

越想越氣，氣的他直接抽出十幾根煙一股腦的點著。

“晦氣！”

顧今安不知道他接下來會面臨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領路的男人撇了他一眼：“他應該不是你親哥吧？”

“此話怎講？”顧今安狐疑的看著對方。

“像你們這種散工，一般我們都稱作‘魚’，工作的好壞用環境代替，比如我是看場子的，稱為海魚。”

中年男人突然投來莫名其妙的玩味眼神。

“那我去滾泥塘，豈不是……”

“對，最垃圾的活。”男人輕飄飄說著。

艸，老逼登果然又坑我。

顧今安心里把魏介親切的問候幾十遍，但是當他看到自己要干的活，險些罵娘。

狹窄的通道內，站著一排只穿著內褲的男性，他們靠墻，盡量讓自己顯得很有精氣神。

而顧今安觀察到，大部分人身上或多或少有著淤青，甚至還有鞭痕。

“脫吧，祝你好運。”

領路的男人扯下顧今安剛套上的制服，搖頭晃腦的離去。

合著你領我過來只為了把我扒光……

只穿著短褲的顧今安忽然覺得胯下涼颼颼的，整個人十分不好，主要是思想上。

“嘿，新來的？你別扭扭捏捏的，要昂首挺胸，這樣客人打的時候才有勁，小費才多。”

身邊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個頭不高，穿著紅褲衩，整個人幾乎胖成一個球。

臉上的肥肉耷拉著，以一種“前輩”的姿態指點江山。

“抱歉，我第一次接觸，不太懂……”顧今安環抱著身體，感覺十分丟人。

他不理解這些人是怎么光著膀子，還聊的津津有味的。

“我叫朱常，比你來的早，叫我朱哥就行。”

小胖子似乎終于發現資歷比自己新的，話匣子一下子打開。

顧今安假模假樣的笑了笑：“朱哥好，小弟顧安。”

朱常滿意的享受著顧今安一聲聲朱哥，指點江山的說道。

“我們這個活，你要會叫，客人也只是為了發泄情緒，你叫的越慘，對方發泄的越舒服，打的就少，掙的越多。”

合著所謂的滾泥塘就是來當人肉沙包，老魏頭害我不淺！

顧今安叫苦不迭，他想跑路，但進了虎穴，想出去怕是有點難。

……

魏介熄滅手中的煙頭，眼神瞇起，環視一圈似乎鎖定了方位。

一步踏出，原地只留下殘影，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一座豪華的包間內，燈光搖曳，紅酒杯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一光頭男人懷中抱著一個豐腴的女子，女子微醺，臉頰粉紅，低胸裝鼓脹如山。

光頭男色瞇瞇的伸出手，想要手握山河，包間的門板卻徑直飛到他的臉上，未曾發出一絲響聲。

悶哼一聲，破口大罵：“活的……真特么好……”

看清來人之后，后半句硬生生咽了回去，瞬間酒醒，蹭的一聲站了起來。

“姬哥，這人弄疼人家了，你幫我出氣啊。”

光頭男刷的一聲，冷汗直冒，牙關都在打顫。

“請你出去，我和這位……老板有業務要談。”說這，光頭男對著女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女人愣了一下，這色胚什么時候這么有禮貌了，卻還是不情愿的扭著腰離去。

看著女人離去，光頭男立馬讓出位置，很識趣的把拍過自己的門板裝了回去。

來人雙手后負，尋一個干凈的位置坐下。

“光頭姬，你后來挺有禮貌的。”

光頭男顫顫巍巍的低聲道：“會長大人之前不是親切教導過小的嘛，要講文明。”

來人正是魏介，只不過他現在換回了原本的容貌。

光頭姬五年前犯在魏介手里，被他用超能熱武親切的上了一節文明課。

整整五年，光頭姬逢人就說自己是他踏馬的文明人，成了行業內的笑料。

但是他不敢有一絲的不悅，那天，蓄能待發的槍口距離自己腦門只有一公分的距離啊……

“那就好，文明時代，要做文明人，別動不動爆粗口。”魏介一副正派的作風，淡淡開口。

光頭姬立馬小雞啄米式的點頭：“您說的對，我現在每天早上都要喊一個小時我是文明人。”

魏介滿意的點了點頭。

光頭姬小聲問道：“您老怎么今天有時間來這啊。”

沒有接話茬，魏介淡淡開口：“這是你的場子？”

光頭姬腦門上頓時汗流如注：“不不不，我只是幫忙看著而已，從來不管事的。”

魏介輕蔑一笑：“管你是天塹的事，與我無關。”

光頭姬差點吐出來的心臟，緩緩咽了回去。

“那您來是？”

魏介勾了勾嘴角：“三號泥塘里新去的小子，給他上點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