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清歌這一夜就勉強住在顧隨宿舍里……

“我記得你之前可以查看她的經歷，你知道她們的往昔嗎？”顧清歌黑著燈坐在沙發上，看向對面的顧隨（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顧隨似乎想到了什么，猶豫了片刻，問道，“你問這個干什么？”

“就是好奇，她們的過去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說她們沒好好過過生日？”顧清歌有些疑惑的開口。

“我只知道月影的一些原因，至于殘年的不太清楚，只知道一點。”顧隨嘆了口氣，看向顧清歌，“你要聽嗎？”

“可以，說來聽聽。”顧清歌點了點頭，看向顧隨，面色嚴肅。

“她的過去似乎有些復雜，我從有能力預測的時候，大概是她8歲的時候，那時候我堪堪掌握了異能，預測的時候就看到她8歲生日的時候，她的最后一位親人為了保護她而犧牲。”顧隨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這樣啊……”顧清歌點了點頭，有些無奈，“那的確很慘了，但是……她又怎么可能會離開那個地方……？”

“這個我也不清楚，畢竟第一次預測，我還沒有正式成為異能者，只預測到那位犧牲的時候，就基本耗盡能量了。”顧隨無奈的聳了聳肩。

“行吧行吧。”顧清歌點了點頭，“那之后呢？她們的生日都怎么過的？”

“一直以來我都預測到只有月影的生日，殘年的話……沒預測到，所以我推測她們生日是同一天。”顧隨思考了片刻，先說了這一句，“然后就是……每次她們生日的時候，她們都會去一些偏僻的地方。”

“啊？”顧清歌不解，一臉疑惑的看著顧隨，“去干嘛？”

“每當她生日那天，總會有一些災難降臨在她們身邊。”顧隨嘆了口氣，“大多數是獸潮。”

“這么說，她們還怪有愛心的？”顧清歌聳了聳肩，“怕給其他人造成麻煩，還去偏僻的地方……”

“一開始我也這么認為……”顧隨似乎想到了什么，默默嘆了口氣，“后來，代入她們的時間想了想，我才知道，并非她們不想給他人帶來麻煩，而是她們覺得獨自在偏僻的地方死去，可能也還不錯……”

“什么玩意？！”顧清歌有些震驚，“不至于吧……我看她倆不像是會尋死的樣子啊……”

“她們沒有主動尋死，而是想“意外身亡”，她們活的很麻木。”顧隨解釋道，“可以說……她們活著只是為了死的時候騙自己說，她們并沒有主動尋死，只是意外而已。”

“這其實很矛盾了吧……”顧清歌皺了皺眉，“她們想死，卻不會主動尋死……只能說，不抵觸死亡吧？說不上想死。”

“說得上。”顧隨笑了笑，語氣有幾分苦澀，“你可以試想一下，所有親人都不在身邊，幾乎每次獸潮都有戰死的可能，身旁只有一個實力不相上下的同伴，不需要守護也無法給予守護。”

“沒有任何目標，不會有任何人記得你的什么興趣，愛好，性格……就是死也是和同伴一起死，活著不會有人想起你，死了更沒有人記得你……”

“沒有靠山，沒有家，沒有歸宿……在這個世界基本就是舉步維艱。更沒有什么東西是讓她們一定要活下去的理由……”

“殘年的身份知曉之后，也就可以說……不僅是親人不在，甚至是親人都希望她去死。”

“這種被所有人，乃至于這個世界拋棄的感受，那種孤寂感，入目皆為敵人的感覺……你覺得她們有活下去的希望嗎？”顧隨苦笑一聲，“滿目皆是絕望。”

“她們怎么從世界編織的處處都是危險的牢籠里廝殺出來？那時候的她們還只是兩個孩子，卻被迫看到了世界丑惡的本質，接受世界的惡意……”

“換做是你……你能怎么辦？”顧隨抬頭，看向顧清歌，“她們想活著，哪怕是一絲生路都想，可是沒有一點希望。”

顧清歌沉默了，的確，那種感覺她從未感受過，但只是想想也能體會到那種絕望，所以是什么讓她們從絕路之中殺出來的……

她沒有問出口，但是大概也猜到了，她們……是神明選中的人，她們必須活著。

可是為什么不是名為幸運的神明選中她們……

成為神明的代價就是這個嗎？一般人……不，準確來說，只要是人都很難堅持下去。

沉默了半天，最后，顧清歌也只能蹦出一句，“她們才是最應該好好過個生日的人……”